臧横心中的怒气还未全消,听到这个消息更加火上浇油,这才反问:“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医官呢?告诉他们治不好都给我去死。”
士兵们敢怒不敢言,本想着问问臧横该如何处置里面两位,毕竟也不能真的搞死才是,却没想到臧横直接走了,连吩咐都没有。
臧横知道这大武山上定然还有别的不轨之人,所以他依旧很关注柳姜堰那边。
雨过天晴之后的大武山上,竟然有一点土腥味道,随着雨水的蒸发,似乎空气都变得有些潮热,看守的侍卫哈欠连连,甚至还打起瞌睡。
唯一醒着的两个侍卫还在走神,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毕竟在他们心里,被挂上去的柳姜堰只是人肉靶子,毕竟已经好几天了,谁又真的能够来解救他?
而这些侍卫显然是没有见识的,在侍卫身后有一处隐藏的山林,江思兰带着妹妹江念兰早就已经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江思兰观察过三四天,已经摸清了这里的布局,就算是全天都紧密的坚守,也会有疏漏的时候,比如中午吃饭的时候,会有半个时辰的空闲时间,那些看守的人会轮流换人,这也是为了保持士兵们的充足睡眠。
可如今,江思兰用独有的秘药引来大批的毒虫蛇蚁,让臧横得士兵损失惨重,轮班的时间也相对延迟,而这样就会在多延迟半个时辰,也就是说江思兰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来带走柳姜堰。
江思兰和妹妹念兰在树林之中等了好久,日头高照,她们汗流浃背,江念兰有点抱怨,却被姐姐江思兰教训。
江思兰看着那被悬挂在上面的迷糊背影,还听着江念兰的絮叨,她猛地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妹妹:“你说他挂在这儿这么多天,不会死了吧。”
“呸呸呸,死了我们不就全白费了?”江念兰觉得自己的姐姐大嘴巴,这才哀怨的叹息了一声。
“死不死的,看两眼不就是知道了,反正我不想叫夫君因为他暗自伤神,搞得我莫名吃醋,没道理的。”江思兰目光微微凝视那边,刚说完这句话,就看见那边为首的几个侍卫已经撤离,这才摆了摆手,示意江念兰跟着上前。
这是处山崖陡坡,甚至稍有不慎就可能摔的粉身碎骨,两人出来之后,江念兰上前准备绳索道具,后者的江思兰竟然盯着柳姜堰出神:“就是你啊,长的也不咋地嘛。”
“姐,你干什么呢,别废话了,赶紧搭伙帮忙。”江念兰哀怨的看着自己姐姐。
而江思兰看柳姜堰那模样就像是原配棒打小三似的。
江思兰虽不情愿,但也不想许木心伤心难过,因为许木心和她谈心的时候,说过在意他的只有柳姜堰和自己,看在这个面子上,她也得咬牙救他啊。
绳索道具是按照计算本应该能绕到柳姜堰身上,可是因为风土气候的各种因素,导致这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江念兰只能扶了扶自己的额头,颇有做错事的感觉:“姐,咱们道具用不上,咋办。”
江思兰抬起头预谋了一时半刻,这才拿出手中调制的药剂,这才蹙眉道:“此法定然能行。”
“你给我叫醒他。”江思兰似乎对柳姜堰有敌对,即使心地是好的,依旧不愿多理会他。
江念兰只能硬着头皮说对上面不知死活的柳姜堰喊:“那个,是柳公子吗?你要是能听见和我们说一声。”
“我们现在放你下来。”江思兰突兀的补充了一句。
柳姜堰的坚韧力的确很强悍,他隐隐的听见有人叫他,强行抬着眼皮,往下扫去。
柳姜堰并不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是鄙夷的,倘若让柳姜堰相信这两位是来救他的,不如说这两位是过来闹着玩的。
几番询问下来,已经是耽误不少时间,江思兰也没多大耐性,只是将药剂洒在崎岖的路面上,她轻吟片刻鬼魅之声,脸上面带笑容,甚至摆动手臂轻轻起舞,衣袖翻飞间,从犄角旮旯里赫然爬出一堆毒虫蝎子,密集程度之深,甚至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而江思兰的指尖轻抬,风轻吹,带着点药味的轻散,聚团的毒虫哒哒哒的沿着陡峭的山壁爬去,像是花卷一样长绕在绳索的边缘。
江念兰眉头紧缩,这才侧眼瞥向后面,面对日照高头,让她心情如琴弦般拉进,她急切的说:“姐姐,快些,待会我们就谁也走不了了。”
随着江念兰的说话之声,被驱动的毒虫已经聚集在柳姜堰的手腕之上的绳索表面。
柳姜堰只感觉耳边嗡嗡,毒虫嘶喊出来的刺耳声音,和煽动的翅膀都生生的打在柳姜堰的身体之上,让他有些退化的神志清透。
也就是那个瞬间,绳索藕断丝连的往下沉去,柳姜堰也跟往下滑去。
霎时,柳姜堰手上的绳索尽数断裂,高空坠落的空气吹散了他的发丝,让他赫然睁开眼睛。
柳姜堰虽身体虚弱,但意志坚强,坠落的片刻之后,却倔强用手把住了旁边的断壁残垣。
日照高头,柳姜堰的身形乜斜,似乎要坠落,衣襟尽数飘散,让他低头嘶喊了一声:“臧横就这点能耐?”
江思兰蹙眉,这才仰头看着柳姜堰:“你莫要垂死挣扎,我们是否害你,你下来不就知晓了?”
“念兰,把绳索递给柳公子,让他速速下来。”江思兰说罢,这才掀裙退去。
江念兰瞥了瞥柳姜堰:“柳公子,接住。”说完,她手上绳索工具似抛物线一般向柳姜堰投去。
柳姜堰一手抓住,绳索之上赫然沾染血迹,他也不惧,只是在落地之时,赫然掐住江念兰的脖子。
柳姜堰身上散发一丝危险的气息,两姐妹本以为他被挂在上面数天早该精疲力竭,可是他却异于常人。
柳姜堰眼神终充满警惕之色,眼神透着一股冗杂的邪气,轻佻唇角,这才轻声道:“明明是女人却会这些玄挂之术,就算救我,也未必好心,真当我吊在上面神志不清了吗?”
江思兰拂去地上毒虫,低头捡起残留的药剂,这才平顺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这才道:“幸会了,柳公子,我还未自我介绍。”
“吾乃许木心之妻。”江思兰有些得意的看着柳姜堰,这才笑盈盈的将残留药剂递给他:“倘若我有害人之心,自可驱虫害你罢了,可我如今将药剂交于你手,孰轻孰重,我相信明辨是非之人。”
柳姜堰侧目看着江思兰,手劲微松,用另一只手接住药剂,这才道:“带我去见许木心。”
江思兰又是轻笑:“这可就由不得你。”
柳姜堰只觉得手上力气酸软,手中药剂赫然摔落地上。
而江思兰早就在柳姜堰跌落药剂的时候,弯下身子,瞬时接住,她轻盈的吐了吐舌头,这才哀怨了一声。
“念兰,接住他。”江思兰不为所动,只是真切的看着柳姜堰,觉得他确实是惊为天人,特别是看到柳姜堰恨不得要杀死她,却又无处安放的模样。
江思兰倏的笑了,这才道:“之前夫君说过,女孩子在外要学会保护自己,我自然是听他的了。”
“更何况是对付柳公子这等不愿折腰的危险人物?”江思兰盯着柳姜堰看了一眼,这才故意说道。
江思兰侧目看了一眼周围情况,任由铺面而来的沙砾吹在小脸之上,这才对江念兰道:“带他走。”xǐυmь.℃òm
“姐姐,你还留在干什么?”江念兰看着自己的姐姐似乎没有要走的模样,这才急切的问道。
江思兰目光淡然,这才笑着骂她:“我走了,谁来转移这些蠢货的思绪?听话,快带着这家伙,找个没人烟的地方好好替我收拾收拾他。”
江念兰话来不及犹豫,就已经微微能看见那边的士兵队伍们了,她只是咬着牙,拖着柳姜堰甩出手中绳索工具,这才消散在这山癫之中。
“我早就料到会有人来救他,可没想到来的是一个姑娘。”士兵之中诚然走出来一个衣着矜贵的男子,正是臧横。
江思兰平顺的点了点头,甚至不多做反抗,只是把双手尽数擎起,这才轻描淡写的说;“来吧?”
臧横这才示意士兵们不要轻举妄动,这才幽然的走上前来,看着周遭环境的凌乱之气和毒虫褪去后崎岖不堪的沙坑,这才满意的笑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江思兰挑眉,这才顺着臧横说:“所以,你是不打算在绑我了对吧?那我就走了。”
看着江思兰的潇洒要走的背影,臧横咬牙切齿的忍耐着,这才赔笑道:“姑娘是不是忘了自己惹下的祸事?你就真的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人死在你的毒虫之下?”
江思兰停下,这才双手环胸,她极有兴致的看着山癫之下的风景,这才点了点头:“那你想我怎么做?”
“如果你能迷途知返,我自然不会追究,只是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说不当说?”臧横态度谦卑,甚至颇有一种礼貌的感觉。
江思兰歪头看着臧横,这才夸赞他:“我一般在好看的人面前就挪不动脚。”
”无碍,我上前就是。”臧横上前一步,甚至还告诫士兵们不要轻举妄动。
江思兰搔了搔头发,这才凝视这周遭环境,眼睛一眯,竟然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许久,江思兰才抵了抵臧横的肩膀,轻佻的笑了一声:“听说,男人都是骗人的鬼,我还是不要相信好了。”
臧横反手握住江思兰的手腕,这才道:“留在我的身边,用你的这些玄挂之术帮我好吗?”
“好,疑人不用,把这喝下,我什么都依你。”江思兰任由臧横握住她的手腕,从衣襟中拿出残留的药剂。
臧横轻笑,颇有一种反问的气息:“你要是这样就不好玩了啊。”
江思兰只是笑着,并未表示什么,一手握住药剂指尖撬开瓶塞,这才向臧横挥去。
臧横弓步握住江思兰的手腕,去抢她手中药剂,却没想到江思兰趁他松懈之时,踩在他的腿上,直接逃脱。
“给我追。”臧横终于恼羞成怒,这才命令自己的身边的士兵下令道。
江思兰讥诮的瞥了一眼臧横,这才甩了甩衣袖,刚要抽出自己的绳索工具准备出逃。
“三殿下,小公子玩耍的时候,也被毒虫叮伤了。”明明士兵禀报的声音并不算大,落在那边江思兰的耳中,竟然多了几分刺耳。
“医官呢?”臧横怔住了,这才看着江思兰的背影,他眼神落寞的垂下,轻笑一声:“你要是救我儿子,我什么都答应你,包括放你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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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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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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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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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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