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散步式的返回客栈,虽然不远,但时间也很长,似乎让天上的白云有些晕染。
金和银喜欢做临窗的位置,待在这儿的店家和小二也似乎默认了,特别是看见金和银带人来,只是上前询问。
金和银随便聊了几句,神色舒缓而平静,衣襟之处多带褶皱的压在桌面上:“来三屉小笼包,一屉送到隔壁,剩下两屉我们两个吃。”
金和银笑着说完,两人也没在说什么,许木心靠着自己的头,眼神中夹杂不少的不知名的情绪,都被他尽数掩埋:“楼主应该是小银子吧。”
自从他们毫无瓜葛了之后,许木心很少这么叫自己,金和银眼仁一缩,下意识的去摸自己腰间的无忧酒馆的令牌,这才用手遮掩了一下。
“我不想瞒你。”金和银目光中竟然有一丝紧张,她舒缓的笑了一声:“别冲动行吗?”
“可你瞒我啊。”许木心修长地身体往后面的身体一瞥,这才双手交叠,他收敛了太多面部表情:“这是我无法原谅的。”
金和银往前一顷,双手扣在桌面,她眼色中充满了涩然,事情总归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所以,梁星星现在在哪儿?”
许木心冷笑了一声,似乎是从气管上涌而来的气血,他侧着的脸颊泛着一丝镇静,甚至多了一丝反问的语气:“能在那儿?我需要惩治她,这是她欠我们两个的,我理应去主宰,而她就该还。”
许木心大概想错了一点,他以为金和银会手软,甚至会顾及姐妹之情,金和银仰起头,挺直腰板的她甚至带着一丝漠然:“你要算账,我也要算账,不如交给我吧。”
“即日起,她就会在甄禅杰的榻上,虽不死,但却受尽屈辱,而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怎么得罪我,而她想到自己的过往,我就会要了她的命。”许木心抬起,这才笑了一声:“楼主大人,这些决断就交给我吧。”
金和银虽谈不上陌生,却觉得很大快人心,她点了点头,不否认许木心的蜕变,甚至竟然还有点为他开心:“看来,许伯父的死对你打击很大。”
“因为没什么能够大过权,我许家泱泱世家,三代人谨守本分,廉洁奉公,甚至从未有过…有过偏差。”Χiυmъ.cοΜ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有脸面的许家,全都因为我的一时…冲动。”许木心低头笑了一声,嘴角微微的勾着,甚至眼底还带着一丝麻木:“它败了。”
“所以,我真的后悔硬碰硬的去为了出头,或许从一开始我们进入的就是地狱,它有什么是非对错?”许木心微微的用手勾着自己的双颈,这才有些悲苦的说着。
这是金和银为数不多的看着他对自己倾诉,他这个人以前太好太好,善良到骨子里,虽然有才,却讨不到好,金和银吸了一口气,只是点了点头:“人不是超越自我,就是迷失自我。”
“你和柳姜堰正好互补,我也好放心了不是吗?”金和银脸上透着股清爽,发丝根根颗粒分明,透着芝麻的黑,她撑着自己的双手,在自己的下颌处轻轻地揉捏着。
小笼包已经上来,白皮的肉馅带着可口松软,淋着一些葱碎甚至香喷喷的油印在上面。
屉的叠加之上是一层又一层的小笼包,带着点边褪,丝丝缕缕的绳带缠绕出一股复古的绳索,与这冗杂的气味相交织,竟然带着点股诱人的香味。
许木心只是笑了一声:“吃东西。”他指尖修整扁平,每一个纹路去看都很修长,手腕带着点灵活,这才动用筷子夹了一个,这才放在金和银的碗里。
金和银抬起头,侧着窗子的那边竟然看到了臧笙歌的身影,不知是默契,还是什么,金和银顺时感觉有些压抑,这才想到了要试探一下。
金和银不动声.色的凑近点许木心,吃了一口之后,这才低头笑了一声,以至于许木心指尖抹了抹她的嘴角,她都没吱声。
和许木心互送完了之后,金和银只是彻底把放在梁星星那边的侍卫撤走,她总是能轻描淡写的避过所有的问题。
“下次我请你。”金和银淡淡的说着,这才从客栈门口走了回来,身侧微微的勾着门槛,看着那边的臧笙歌。
臧笙歌低头让孟犹怜喂了一口汤,他侧目看着她,眼神中似乎带着点咬牙切齿,这才匆忙的转回头。
金和不禁嗤笑,这才去了隔壁那位的房间,那边有一个私汤,进去一边泡着身体,一边等着吃醋的某人。
约莫着听见走廊的声音,金和银只是把手从有些沉重的私汤里伸了出来,勾了勾自己的有些沾着水珠的发梢,她仰了仰头,眼睛有点被水泡的充血。
进来的臧笙歌身后还跟着孟犹怜:“十弟,我们回忻州吧,当年知晓你死了的时候,包括父亲所有人都接受了,只有我,未曾当真,景辞绱是你在北朝唯一的替身,是我软磨硬泡之后的才知道的,这些年我也在北朝找了你数十载,我一直住在那个偏僻村庄,不想给你惹麻烦,等着你顺着我的蛛丝马迹找到我,却没想到我们在见,你的身体会这么垮。”
臧笙歌嗤之以鼻的笑了一声,他压根没半点印象:“你说的这些…为什么我似乎从未体验过。”
“我当年为什么要炸.死,你说我是为了报仇,那为什么我会给别人伤害自己的理由?”臧笙歌甚至毫不避讳的扯下自己的衣裳,坦露出他身上的疤痕,那些红润的地方,虽然已经银白,但却清晰可见。
孟犹怜的嘴角保持着适度的微笑,她摇了摇头甚至只是解释道:“我只想先把你的身体调理好,报仇我们不着急好吗?”
臧笙歌拢了拢自己的衣裳,修长的身子立在那儿,面容冷峻,不带任何的质疑:“为什么啊,反正我都快要死了,何必顾虑那么多,我忘了所有人,但我却对你口中的仇人有着执着,报了仇,我死都行。”
孟犹怜被臧笙歌推着出了房门,他把房门一关,这才翻箱倒柜的一通,取出些药瓶,他指尖荡了好久,也未能拿出药片,最后仰着下巴才倒出来,吞了两口这才靠在那边的床榻上。
臧笙歌蜷着手心这才捏在自己重伤的心口,他听孟犹怜说那是他掉下山崖的时候被人射的一箭,只是他至今都未曾明白,恨一个人从不逊色于爱一个人,所以他本应该印象深刻,为什么这么空白。
臧笙歌扯了扯自己的衣裳,这才尽数的脱了下来,虽然医者嘱托他不能碰水,但有的时候拖着这么一个每天都要吃药的身体,臧笙歌的心情是沉重的,他从不顾自己的身体,只要能开心就好。
扯下的衣裳扣在屏风上,这才往私汤那边走,他却没有看到金和银。
金和银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私汤的底部,她酸涩的眼睛甚至有泪水滑出,但似乎被冲淡了。
看着平静的水面,臧笙歌舒了一口气,其实他也很愁,只是无能为力罢了,当私汤里的液体浸住了他的全身,他只是冷着脸抬头看着那边的天花板。
似乎眼眶有些盯久了,所以他转了转眼珠,这才往周围望望,顺手一抓一个冰凉的铁牌。
臧笙歌顺了顺思路,这才指尖摸索了一下,这才往私汤的那边摔下令牌:“还不出来?偷看别人洗澡很爽是不是?令牌已经被我扔在私汤里面了,这对你们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臧笙歌靠在那边私汤边缘,背着手的他,指尖完完好好的扣着那块冰凉的令牌,这才往周围望着。
金和银从私汤的深处游了过来,她探出头,看着臧笙歌站在那儿失声的质问,这才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往哪寻呢?本姑娘在这儿。”
臧笙歌往回瞥了一眼,女人光溜溜的身体被来回而翻涌的热水充斥着,形体有致,胸前饱满,甚至嘴角勾着小,因为眼睛充血,可以看出她进来的比他想象的早,或许在他和孟犹怜交谈的时候就已经在他的房间里了。
臧笙歌受着水的阻力,步伐有些稳的往金和银那边去,这才把她扣在自己的狭小范围内,他手掌靠着私汤的边缘:“坦诚相见很好吗?”
他的声音中透着股虚,中肯的冷,甚至带着点厌恶,说出来的话全是反问,明明不愿意靠她分毫,却凑她极近。
金和银含着被水湿润的眸子,细而狭,扩充中的瓷白的轮廓竟然有点发红,她双手撑着他的颈口,这才微微的含着唇畔贴了过去。
臧笙歌怔住了,握的有些紧令牌从手里掉了下来,砸在私汤的水面涟漪出一丝水花。
他下意识的将手贴在她的腰侧,疯了一边的往上挪去,她的气息顺着就像是丝带一样飘散在他的身侧。
臧笙歌被吻住吻着,只是侧过头,金和银只是一瞬间低了下来,贴着他被水冲过的肩膀,这才抱着他的腰:“把我的令牌还给我。”
“扔了。”臧笙歌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推着金和银的肩膀,这才转过的头去穿衣裳。
金和银感觉自己后背撞击水面贴在那边的瓷砖,竟然有点麻木,这才低头笑了一声。
她支在那边好久,这才弯下身子游到私汤底部,去寻找她的令牌,就看见要坏她菜的臧笙歌,把她所有的衣裳衣襟信件全部扔下了私汤,并说了一句:“别上来了,碍眼。”
金和银有些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理由:“我就是借用给洗浴的地方,你至于这么狠吗?我的东西。”
金和银仰起自己有些咬牙切齿的脸,这才抬起手臂拍了拍自己那边的水面,掀起一丝波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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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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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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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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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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