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人虽然一直没醒,但是一直在出血,所以屋里的每个人都忙碌了起来,没有停歇。
为阿兰换上的清透薄气的衣裳也被血迹浸染,大家虽然极其不乐意,但是却还是一遍一遍的换上。
把打结的青丝梳顺,把额角的因为疼痛而发出的虚汗给拭去,阿兰抬手遮了遮自己的眼前。
因为有点刺眼,所以只是空洞的看着遥遥在上的天花板,唇角的干裂感似乎要撕裂了般这才嚅动几下。
一边心细的老宫妇只是端过来水,此时阿兰脑海里就像是过筛子一样想到的先前那些难以置信的。
甚至现在看到那碗水都吓的后退,她抱着被子往后退了好远,她目光中甚至都觉得不真实:“离我远点…”
“水。兰姑娘不渴吗?”老妇人只是淡淡的说着这才想要向前走,却感觉榻那边的人激动的不行,压根就无法靠近。
阿兰甚至抱头痛哭起来,她局限的的摸着自己的小腹,这才低头抚在被子上。
“行,我不过去,兰姑娘不要激动,要不然伤口又要裂开了。”依旧站在原地老宫妇只是一刻都不敢动弹。
这才往外面看去,叫进来一个年纪叫小的孩子,孩子已经来就坐在了阿兰的榻上。
“去找阿妄侍卫大人,就说兰姑娘情绪不稳定,叫王上过来看看。”还没说完,就看见孩子坐在了阿兰的榻上。
这才立即训斥道:“下来,怎么能坐在主子的榻上?还有没有规矩了。”
阿兰却出奇的放松了下来,她看着眼前的孩子,甚至想起了自己的腹中未出生的孩子,只是落寞的垂上眼睛。
孩子只是抱住了阿兰的手臂,她眼睛簌簌的像是要落泪似的,脸颊跟抹了一抹霞似的,这才道:“姐姐,你为什么躲在被窝里,难道你很冷吗?”
阿兰忽然觉得心口窒住了,思绪翻涌更是落在了心底,只是把指尖放在那孩子的衣襟上:“我…”
“好孩子。”阿兰只是蓦然的说着,心口更是起伏了起来,她笑的凄苦更是没有脸色。
“那你在这儿,我去请王上。”见阿兰对这孩子还不算有敌意,这才抬腿往外走。
其实那老宫妇根本见不到臧枳,因为已经被老迂腐给堵在门口,他不能叫臧枳的江山就毁于一个女人。
可是那宫妇依旧是想要探寻臧枳,似乎是一点同情之心,再就是看到阿兰对那孩子的一切举动,或许那死去的孩子真的不是什么野种,也许是亲生的呢。
老宫妇未遂之后,只是淡淡的从甬道回来,看到了梨花花瓣,便觉得可以待回去一点,反正也是落在地上的。
一步两步三步的老妇人似乎腿脚有些不变所以淡然的走了过去,就听到了臧枳的阿妄的话。
“王上,兰姑娘你不是看一下吗?”阿妄只是站在后面,他风度翩翩的也是一个很俊朗的人,但是和臧枳站在一起就有点配角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臧枳只是看着眼前自己未阿兰种的这一片梨花树他本想着和她成亲的时候就在这里。
可是他不后悔。
因为对于他的孩子,他觉得自己离不开阿兰,不能眼睁睁的叫她香消玉殒,世间错万万错更甚是别人的错,而阿兰却没有错,她一直都很善良,以至于对臧陵也是如此。
所以臧枳怎么能轻易去怀疑她呢。
落下眼帘,臧枳只是放在背后的手指攥了攥,这才道:“你先走吧,我要想要静一静。”
阿妄只是退下,甬道里似乎都涌现出的是一股花香,可是却充满了寂静冷漠,角落里,老宫妇一直都在。
臧枳只是低下身,黑色锦缎只是摩擦在地面,手背朝上微微往下弯,凸起,被地上落下的梨花瓣衬的手指有些琉璃般的白。
“兰儿,我会为你给你咱们的孩子报仇,我不知道是谁害了我们的孩子,但是我会找出来那些人,手刃了他们。”
臧枳知道以阿兰的性格一定不会屈服,的确是拿了两碗泄子药,一碗是真,一碗是假。
臧枳想要看到他的孩子,他也尽力想要留着那个孩子…
这是他的失误,是什么都无法挽救的…
臧枳站起来,孑然一身的黑色锦缎只是落在半空,他闭上了眼睛,这才再心里想我一定会娶你的。
却听见了风沙沙的声音,像是踩到什么树叶什么似的东西,臧枳只是蓦然的抬起头,一丝阴冷的目光看着后面的老宫妇。
“王上,兰姑娘不太稳定,我想要找你的。”也许她不该想要给那孩子去捡地上的梨花花瓣来为她庆生,可是却听到了这惊天的一幕。
臧枳这才冷淡无常,侧着身子一席黑色锦缎只是落在一边,他道:“我知道了。”
老宫妇觉得臧枳的眼神很深,里面堆满了无以言表的隐忍,甚至周身都笼罩在一片黑气。
跟着臧枳,老宫妇确实觉得很有压力,这才看见屋里孩子坐在地上玩着,她本想着叫那孩子起来的。ωωω.χΙυΜЬ.Cǒm
可是臧枳却摆了摆手,他一身的清冷中带着浓重的戾气,只是看着榻上的阿兰,来回扫了眼地上的孩子。
臧枳的脸色变得柔和了起来,他似乎放下了所有的令人恐惧的一面,却看见阿兰在那边一直愣住。
“兰儿…”臧枳心里很痛,至少在知道因为自己的失误,断送了自己的骨血,他有的时候也在想,到底是为什么?
阿兰好想是看到了自己唯一的救赎,她只是猛然的抱住了臧枳,他身上的味道还是那个家乡的味道,让她安心。
阿兰哭了起来,伏在臧枳的后背上,紧紧的抱着他,她笑的有些惨然,她只是拼了命的摇头,似乎都有些眩晕了,这才道:“孩子…”
孩子…
我的孩子…
阿兰脑海里涌现出一些画面,是臧枳云淡风轻的拿着一个碗,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他温柔到无微不至,下一秒却狠厉的捏住的自己下巴。
然后…然后…阿兰实在是太痛苦了,她抱着自己的头,只是低头哭着,她想要忘记这些痛苦的回忆。
可是她偏偏忘不掉…
最后她还是被灌下了药…
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吼叫声,阿兰只是把指尖放在自己的脸上,她低下头,这才难以置信的看着臧枳。
这才赤着雪白的足,她低下头仍旧摇了摇,这才道:“是你,结束了他的生命。”
臧枳只是觉得自己的手上有些空落落的,这才站在后面想要抱住她。
“我们会到从前好吗?”臧枳知道自己罪无可恕,他断送了自己的孩子,让阿兰伤透了心,可是他本不想的。
阿兰只是拿着桌面上的茶碗拼了命的放在臧枳的跟前,她咬着嘴唇只是不断的放声哭着,有一种感觉压在她的心口,一直又透不过气:“我要杀了你,给他报仇。”
臧枳往前走,他不顾及自己会不会受伤,只是拦腰抱住了阿兰,他笑的很轻松,只是摸了摸那有些过激后的阿揽,一下两下的摸着,然后这才道:“我不想看到你难过。”
阿兰只是挣扎,她拼尽全力,甚至觉得这个怀抱叫她恶心,咬的嘴唇都泛白,这才吸了口气,鼻尖似乎堵塞了般,酸的叫落下了眼泪。
“我要杀了你,给他报仇。”阿兰只是低头把自己的那似泪半泪的东西擦掉,可是还是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臧枳仿佛心尖被刺穿,手指也跟着落下了,一双谲诡的眼睛只是落在阿兰的身上,这才道:“后天我们成亲,兰儿还是不要哭鼻子的好。”
他笑着,手指甚至都忍不住想要再次摸上阿兰的脸颊,而阿兰回应臧枳的永远都是一张冷酷的脸。
就连疏离和不甘都能如此深刻的落在她的眼里,是啊,阿兰是第一次想要这么恨一个人,以至于想哭一下都觉得那么难。
抬手,阿兰从不觉得王者的脸有那么好打,最后落在掌心的只剩下一股火辣辣的感觉,阿兰不在犹豫,只是空洞的笑了笑:“我不在嫁你臧枳了,你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饮鸩止渴,怕谁不服你了,更不用娶我了。”
“不,就是是绑你,我也要你嫁给我。”臧枳只是低下头笑了笑,好似刚刚那震耳欲聋的巴掌不是落在他的脸上,好想一点都没关系似的,依旧温柔,依旧用自己的方式留住阿兰。
阿兰呵地一笑,微微的低下头,只是无穷尽的笑了笑:“做梦,我死都不会嫁给你。”
“我死之前,也要杀了你。”阿兰只是抬手扯了扯自己的先前因为狼狈而凌乱的衣裳,这才淡淡的往外面走。
“姐姐,你要去哪儿。”说来这孩子也委实存在感这么低呢,而且还比较懂事,这么激烈的场合不哭不闹的只是玩着。
“兰儿,你站住。”他该怎么说自己的心里的滋味,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磨了一下,先是猝不及防,然后就像是切肉片似的,一点点的隐痛了起来。
“你是在给我杀你的机会吗?可是我为什么就是狠不下心呢,我说过要杀了你的,我要给他报仇,给他交代的。”
“我叫你杀,千刀万剐都行,你不能离开我?”
阿兰只是哼笑一声,这才低头道:“我说假话的时候你当真,我说真话的时候你却以为是假的?”
“为什么你都已经这样对我了,我还是不忍心杀你呢,我该动手的,可是我竟然恬不知耻的还想叫你活着?”
“你心里一定很开心吧,我永远都杀不了你,因为我做不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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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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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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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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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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