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
城中升起渺渺炊烟,热闹的青竹县也逐渐趋于安静。
城西富户处已经华灯初上,灯火灿烂。
与之对立的是,暖阳巷仍旧阴冷,并无丁点灯火。
巷中,破旧木屋内。
顾凤青站在房间里,正习练着刀法。
说是刀法,其实就是非常简单的一劈,一斩,一扫。
十分简单的三招!
然而,简单归简单,却蕴含着十分霸道的威势。
顾凤青挥砍之间,都带起凌冽呼啸的破空之声,似空气都在悲鸣。
“蚀月三杀!”
从梦中得到的刀法刚劲凶猛,血腥霸道,追求一刀致命。
只有三招,也是三大杀招!
一杀断肢!
二杀破脑!
三杀撕心!
处处朝着人的要害之处攻取,令人毛骨悚然,望而生畏。
“呼……”
习练了片刻,他细细体会着这蚀月三杀的奥妙之处。
所谓蚀月三杀,招式并不多么精妙,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威力,无非就是招式当中蕴含着无与伦比的杀意。
对敌之时,浑身杀气升腾,使得敌人仿佛直面血腥地狱,胆气首先就被夺了。
而一旦被夺了胆气,失了先机,就会笼罩在蚀月三杀循环往复的三大杀招中,最后无法招架,丧命于此!
此刻,他就有着感悟。
“刀者出刀,当有一往无前,无论前方是何阻碍,我自一刀斩断之势。”
“舍弃防御,只剩下出刀,心中再无外物,只有一敌,不死不休!”
“道有万千,唯刀无敌!”
一念至此,顾凤青双眸微凝,看上去仿若两柄柳叶刀般,透出一股犀利的锋芒。
若是此刻有外人在场的话,就能发现。
此刻的顾凤青浑身上下充满着凌厉的杀意,一股刺目的锋芒在体内酝酿。
就好像是……
一把刀!
一把出窍三寸,锋芒毕露的刀!
“如今我一夕之间跨过锻骨、炼血,迈入聚气阶,浑身骨骼紧密,内外无暇,气血沸腾,生生不息,加之一口内气蕴养,有千斤扛鼎之力,战力大增!”
“在加上蚀月三杀已经尽数领悟,此刀法比之失魂刀法更为霸道,至少位列七品武学,甚至更高!”
“而如今又领悟了一丝刀意,初窥刀道门槛,战力更是大增!”
“此刻虽不入流,但与之争锋也绝对弱不到哪去!”
“如今若是再遇到那老妇人,绝对可以与之争锋,甚至……”
“将其斩杀!”
脑海中思绪万千,顾凤青拔出绣春刀。
刀身洁白,闪烁着凌冽寒光。
映照着执刀人那一双阴翳的眸子,更添冷酷。
“如今所欠缺的,就是练习!”
“不停的练习!”
想到这里,顾凤青就在房间内,继续开始习练蚀月三杀。
习练的过程中,他心无旁骛,眼中再无其他东西,只剩下手中之刀。
只听见刀锋划破虚空,发出‘唰唰唰’的声音,丝丝寒意在房间里弥漫。
与此同时,顾凤青只觉得灵魂都在颤抖,习练刀法之时,竟有一种与天地相合的奇妙感觉。
在这感觉中,他的身体已经不再是肉体凡胎,而是仿佛变成了一柄刀!
人即是刀,刀即是人!
丝丝刀意与蚀月三杀的杀意融合、交织,笼罩在这个小小的屋子内。
外间只是夏夜傍晚,还有些燥热。ωωω.χΙυΜЬ.Cǒm
而屋内,却寒冷刺骨!
若是此时有人走进屋内,立刻就有汗毛倒竖之感。
屋内,随着破空声响起,顾凤青在练习刀法的过程中,他的精、气、神也在一点点的发生着变化。
恰似蜕变,又如脱胎。
似乎连天地都有感,外间夏季烦躁的虫鸣声,在这一刻,也似乎弱了下来。
直至无声。
……
鸡鸣声起。
不觉间,已经是一夜时间过去。
“吱呀!”
顾凤青推门而出。
虽一夜未睡,但却精神奕奕。
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行走举止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凌冽如刀的气息。
双眸之间,锋芒尽显。
但这股锋芒,却在渐渐收敛。
不消片刻,就已经尽数消失。
此刻看去,就仿佛是一个普通的锦衣卫。
只是……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日上三竿。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顾凤青伸出手指,闭目体会着空气中的微妙,笑到:“真是个杀人的好天气!”
说到这,他举步朝着外边走去。
当他一步步走出院子,踏出这间寒酸、破旧的小院之时,身后破旧的木屋内忽然传出‘嗤’‘嗤’闷声。
紧接着,轰隆一声炸响。
破旧木屋梁柱断裂,墙壁崩塌,一道道刀气炸裂开来,整个屋子瞬间就化作一片废墟!
一夜练刀,所积蓄的刀气,竟直到此刻才爆发开来!
这异声惊动了偏房。
小侍女走了出来,望着这一幕,双目呆滞。
“一伊,收拾一下东西,等我回来!”
“我们换一间大房子!”
顾凤青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抬起脚步朝着外间走去。
听到这话,小侍女似这才回神,咿咿呀呀的指着偏房,面露急色。
“米粥我就不吃了!”
顾凤青头也没回,摆了摆手。
“毕竟……”
“有些债,还是要先收回来!”
“要不然,这饭……吃不下啊!”
……
一路朝着百户所而去。
途中遇到的百姓、军士见到他身上的飞鱼服和绣春刀,无不是恭恭敬敬的站在街边,等待着他先走过。
“这就是权势啊!”
“怪不得古往今来无数人杰,任你天纵之才,王佐之资仍旧跳不出权势的樊笼,实是这滋味……一旦品尝了,就不舍得丢下!”
顾凤青喃喃说道,脸上也露出一抹沉醉。
但随即,却摇了摇头。
“可惜……”
“这种权势非我所愿!”
“我所要的权势,乃是伟力归于自身!”
“任你百般算计,任你权谋暗策……我自一刀斩之!”
如此想着,半个时辰后,顾凤青终于是来到了点卯的地方。
青竹县百户所。
当顾凤青抵达之时,门口已经站着数十人,皆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在人群中,他也看到了郭心远。
见到顾凤青,对方只是扫了一眼,随后就收回了目光。
看起来漠然,冷视。
其他人也并不搭理顾凤青,对于他这个小旗,显得很是排斥。
顾凤青也不在意,随意的找了一个地方,静静的等待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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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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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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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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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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