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明媚的春光,再次笼罩大地,树隙间落下的一缕阳光,将我从睡梦中唤醒。
揉了揉眼睛,我第一件事,就是先把电话打给了老程,询问昨晚的情况。
老程声音疲惫,但又掩饰不住激动地说:小俊呐,成了!昨晚一网,几乎把所有大鱼都捞到了!这次的事,你功不可没,白市长可没少在电话里夸你!琇書蛧
我说:算上董天河,盗矿团伙一共九人,没有漏网之鱼吧?
老程笑着说:没有,虽然他们现在还死不开口,但也撑不了多久了;我们正在调查,你给立国那枚戒指里的信息;等把证据收集全了,他们想不招都不行!
“那就好!对了,董亦真现在怎么样了?还没恢复正常吗?”我赶紧又问。
“你阿姨说,她体内沉积的毒素太多,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也有可能……”讲到这里,老程顿了一下说:总之我们会尽力,毕竟不只是你,对我们警方来说,董亦真的价值也不可估量。
“好吧,希望她能尽快恢复正常吧……”
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眼前所有的任务,我也都完成了。
接下来我要见亦舒,我要拿到解药,生活还有太多美好,我得活下去。
穿过树林,出了村庄,我在村外的公路旁,坐上了去县城的公交;这里是厦城的一个县,到市里还挺远的。
从县城转坐大巴,临近中午的时候,我才到了那个带有地下停车场的超市;一天没吃饭的我,先到旁边的肯德基,胡吃海塞了一顿,这才驾车回了西湖堰。
我没想到这个时间,亦舒会在家里;但又一想,她不在家里,又能去哪儿呢?父亲被抓,谁还有心情去工作,忙别的事呢?
她看到我进来就哭了,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含着眼泪低着头,淡蓝色的头发低垂着;她的忧伤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愧疚,自己的丈夫,把自己的父亲送进监狱,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是无法承受的。
“对不起啊,亦舒。”我走过去,蹲在她面前说。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他有错,他犯了罪。”她没忍住,“呜”地一声又哭了。
“我知道这种事,你很难接受,我理解你的痛苦;但是丫头,这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以后,董家清白了,你也不用纠结了,明明白白做人,不是更好吗?至少,你还有我,不是吗?”
我歉疚地想拉她的手,她猛地甩开了,闹起了脾气;很多事情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真当自己的父亲被抓时,就连亦舒这么聪明的女人,也无法释怀。
那天她哭了很久,有些问题我也没敢当时问;直到她心情好一点了,我才开口,犹豫说:亦舒,你爸爸虽然进去了,你妈那边……
“你说什么?还有完吗?我妈在日本,这件事的主谋是我爸爸,你还想打我妈妈的主意吗?你非得看到我们家破人亡,你才满意是吗?!”她第一次朝我发了疯,指甲对着我的脖子、胸口不停地挠。
我猛地抱住她说:“对不起啊,我…我就是随便问问。”其实这时候,抓不抓她母亲,已经不重要了;盗矿利益链被捣毁,董天河入狱,就已经彻底能给省里交代了。
她闹了一会儿,不闹了,安静地靠在我怀里,轻声哽咽着,抬着精致地脸颊看向我说:你呢?身体没事吧?还有你的手,怎么破了?
手上的伤,是我从船上跳下去的时候,绳子剌的,不过已经结痂了;我摇头一笑说:暂时吃了一个月的解药,身体没什么大碍;对了亦舒,我身上的毒,你有办法解吗?
她从储物柜里,拿出碘酒和纱布,一边给我擦着手上的伤口,一边说:我哪里有解药?这得管我爸爸要,对了,你昨晚没在爸爸面前暴露身份吧?!
我摇摇头,配合她缠着纱布说:没暴露,所以他能不能看在,我是你老公的面子上,放我一条生路?
亦舒抿着嘴,点点头说:爸爸疼我,相信他不会为难你的;找个时间,咱们去见见他吧,如果我开口求他,应该没什么问题。
讲到这里,她的手猛地攥住了我,眼神惊恐地又说:解了毒,你会走吗?现在所有的事情,你都做完了,你会去找她吗?
我摇摇头,虽然不知道她到底骗了我什么,但至少在此刻,我是不愿离开她的;无论亦舒对她姐姐有多残忍,但至少她对我很好,不是吗?
“傻丫头,如果真解了毒,不再发生别的事的话,咱们就好好过日子吧;这些年下来,我也累了,不想折腾了……”
这话我在安慰她,也在安慰自己;爱情虽然美好,但当这中间,经历的痛苦大于美好时,人都会选择退缩的;如果我抛弃她,去找了蒋姐,或许亦舒会寻短见,亦或许,又是一段残酷的爱恨情仇。
所以为了蒋姐,为了我,也为了亦舒;如果亦舒背后的那个谎言,在我承受范围之内的话,我宁愿选择接受现实,让所有一切都平静下来。
接下来的一周,由于董天河是重刑犯,就连我都没有探视的机会;他已经被彻底隔离了起来,老程说,省里还派了专案组,单独负责此事。
一周后,我们才有了探视的机会,老程很办事,还单独给我们安排了一个房间。
董天河是被两个警察押进来的,带着手铐和脚镣,走路的时候,铁链子哗啦哗啦响。
亦舒当场就哭了,我没什么好哭的,毕竟在我眼里,董天河从来都不是好东西;他现在这样,只是罪有应得罢了。
在我们对面坐下之后,两个警察就出去了;我掏烟给他点了一根,他早已没了曾经的傲气,只是抽着烟,眼神迷茫地望着铁窗外。
他们父女俩聊了一会儿,亦舒就攥着他的手说:爸爸,既然所有事情都结束了,你就把解药,给王俊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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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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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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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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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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