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自己近二十年来,无数次怀疑夜翊珩不是他的儿子,即便他们滴血认亲的结果都是亲父子,他都一直持怀疑态度。
那是因为在夜翊珩出生那年,曾有人暗中告诉他,他的儿子中有一个不是他的。
而后宫女人中,唯有皇后陶馨雅是他夺来的。
再加上他与皇后婚后颇多不愉快,而那时夜雍又不避嫌地与皇后接触,他自然而然地认为皇后与夜雍有染。
进而联想到皇后所生的儿子不是他的。
自登上皇位,他的疑心病越来越重。
他固执地相信自己怀疑的,而不是寻求证据。
因为那时他想着,身为皇帝多的是女人,既然女人多,那自然会帮他生更多的儿子。
夜翊珩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
是他众多儿子中的一个。
而如今,他才知道夜峥墨才是那个野种!
夜峥墨与夜翊珩同年出生,年岁上只差两三个月而已。
太过可笑了,自己一直怀疑陶馨雅,就从没怀疑贤妃。
夜渊苦涩地摇头,倘若在与馨雅成婚后,他能坚持对她好,而不是看她不喜自己,便去旁的温柔乡……
他相信馨雅会真正喜欢上自己。
他是皇帝啊!
想要一个女人很简单,想得到一个女人的心,特别是陶馨雅的,是真难。
即便陶馨雅去世,她都不愿与他同心。
他是皇帝,身为皇帝的骄傲与自尊,让他将这份挫败感怪罪在了夜翊珩头上。
可怜的太子!
夜渊感到了深深的懊悔,优秀如此的太子正因为他的盲目怀疑,被他下了颇多致命毒素。
想到这,夜渊痛心疾首,懊悔不已。
夜雍听到夜渊此刻宣读的诏书,狞笑出声:“夜渊,你是不想活了?你与太子,还有六位内阁大臣都服了我的毒丹药,今夜若没解药,你们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夜雍话落那一瞬,夜翊珩弹指一挥,手中那颗“丹药”就直接卡到了夜雍的嗓子眼,下一瞬丹药就滑下了喉咙。
夜雍拼命卡住喉咙,不想让毒丹药下滑,可无济于事。
“太子,你竟没吃!”
夜翊珩冷声道:“孤留着给雍皇叔吃。”
夜雍面色发白,对着虚空喊:“鬼面,鬼面速来!”
等了片刻,却是没人应答,更无人过来。
贤妃惊慌不已,她攀住夜雍胳膊,慌乱道:“雍哥,怎么办?”
夜雍很快冷静下来,道:“还有时辰,夜渊都不怕,我怕什么?”
贤妃一听也对,正要靠上夜雍肩头,被夜渊抬腿狠踹一脚。wWW.ΧìǔΜЬ.CǒΜ
“贱人!”夜渊眉宇间阴云密布,“好一对奸夫淫妇!”
夜雍不怒反笑:“陶馨雅本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夺我未婚妻,我为何就不能夺你的女人?我与贤妃在一起,她宁愿收养夜震宇,也不愿为你生孩子,哈哈哈……”
夺妻之恨,只有用同样的方法才能解恨,再让贤妃生下他的孩子,如此才划算。
当年之事,上了年纪的大臣都是清楚的。
右丞相出列道:“老臣倚老卖老,说几句公道话。”
皇帝夜渊点头:“请讲!”
右丞相道:“雍亲王说,皇后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既然未过门,那便不算妻。皇上年轻时爱慕皇后,夺人未婚妻此举虽然不怎么光彩,臣等可以理解成皇上过度爱慕所致。但雍亲王与贤妃苟且,这更不光彩!”
皇帝颔首,右丞相所言确实是实在话,他不否认。
“这对奸夫淫妇还有个野种,这才教人恶心!”皇帝朗声怒道,“夜峥墨就是这个野种!”
这话叫殿内议论声四起。
夜雍笑道:“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夜峥墨确实是我的儿子!”
他环视一周,对大臣们道:“你们的皇上与六位内阁大臣即将毙命,太子虽说没吃毒丹药,但他命不久矣,天晟的江山最后还是会落在我的手上。尔等若愿意跟随我的,今后我会论功行赏;若有反对的,请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夜振贤自知自己在没长出那玩意前,都无缘皇位了,此刻是能闭嘴就不言。
夜震宇脸色铁青,倘若夜雍得逞,得益的是夜峥墨。
念及此,夜震宇朗声道:“夜雍贼子,父皇乃天晟正统,你算什么?”
夜雍摇头对贤妃道:“你养了个什么货色?”
夜振端附和夜震宇所言:“四哥所言甚是,夜雍贼人先前就谋权篡位,被判斩立决,如此罪责便是天晟的罪人!”
“成王败寇都是赢家说了算!”夜雍笑着道,“今日即便没有禅位诏书,这个皇位,我是夺定了!”
说着,他撕下假胡子假眉毛,而后揭下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他原本的容貌。
夜渊与夜雍有几分相似,大抵是在外奔波的缘故,夜雍比夜渊看上去苍老些。
更让人吃惊的是,他面上有一块长方形的疤痕。
夜雍指了指自己面上的疤痕:“拜夜渊所赐,他在我面上黥了篡位两字。这字一旦黥上,怎么都去不掉,我唯有刮去一层皮。皮是刮去了,但篡位两字黥在我心里,我若不能篡位岂不是对不起他?”
言罢,他抬手一挥:“雍军听令,给我杀!”
原来方才身穿太监服的是他的雍军。
殿外刀剑声四起。
殿内的雍军也纷纷拔剑对向皇帝。
皇帝额头沁出汗水,毒丹药还没解,就刀剑相向,他大喊:“护驾,御林军护驾!”
今日参加宫宴的有不少武将,加上几位皇子也有身手,殿内十几个雍军很快束手就擒。
夜雍见情况不对,拧眉看向殿外,只见殿外自己的人相继横七竖八地躺倒。
怎么回事?
他的人一半是以往忠心耿耿的旧部,一半是武林高手,怎么这么不禁打?
不多时,刀剑声渐止。
一身戎装的黎煜景威风凛凛地进了大殿:“皇上,请放心,有镇北军精兵在,京城无恙,皇宫亦无恙!”
夜雍喝问:“我京外的将士呢?”
黎煜景淡声道:“皆已就擒。”
“不可能,不可能……”夜雍连连摇头,“绝不可能!”
皇帝朗声大笑:“有何不可能?镇北军素来护卫天晟正统!”
夜雍狰狞道:“我没输,你没解药,就等死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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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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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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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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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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