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色空间内,一袭白裙的锦鲤坐在白色的椅子上看着云舒,胳膊压着膝盖,手掌撑着下巴,两条修长白皙的腿翘着二郎腿,其中翘起的那只没有穿鞋的玉足还在那晃啊晃……
“死了就死了呗。”云舒耸了耸肩。
好吧,他其实是知道他不会因为献祭而死的。
圣王早已超脱了时间的长河,祂只存在于现在,不存在于过去和未来。
也就是说不论过去与将来,都没有圣王这个存在。
所以当再次确认了圣人们的目的是为了复活圣王后,他就明白这个献祭阵法是没用的。
“你们这些叫云舒的是不是都不喜欢活着啊?”锦鲤撇了撇嘴。
“我们?说起来我从刚才就想问你了,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拉进这个空间?还有为什么要让我变得和云……那个云舒一样?”云舒忍不住问道。
“我叫锦鲤,这点你是知道的。”锦鲤摇头晃脑地慢悠悠地说道:“只不过如你所见,现在的我只是一只亡魂……唉?你跑那么远干什么?”
“没~~事~~,你~~说~~我~~听~~得~~见~~”云舒在远处大声喊道。
锦鲤:(๑乛◡乛๑)
原来这人不只怕虫子,还怕鬼啊。
锦鲤没有答应云舒的请求,仅仅只是挥了下手,在远处的云舒立刻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没用的,别跑了,我是这里的主人,你就算跑再远,我也能把你拉回来。”锦鲤向着准备继续逃离这里的云舒不紧不慢地靠了过去。
“人鬼授受不亲,有什么话站那里说就好了!”云舒一边说着,一边不禁向后退了几步。
“噗嗤!”
锦鲤看着他那副色厉内荏的模样,锦鲤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话说你这人也真是奇怪,虽然我是鬼,但这副外表怎么看都是超级大美女吧?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不是可怕,是讨厌!”云舒严肃强调道:“你要是我,你能忍受一只被蛆虫筑巢的腐尸烂肉张牙舞爪地朝着你扑过来吗?”
“你说的那是丧尸,跟我都不是一个物种的好吧?”锦鲤没好气地说道:“像我这种超级大美女怎么可能会变成那种丑东西呢?”
“不都是诈尸的吗?有什么区别?”云舒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锦鲤的表情变得恐怖起来。
“咳咳,我是说你为什么要让我变得和另一个云舒一样?”云舒连忙改口道。
“因为我在这里好无聊啊,想找个人留下来陪我。”锦鲤阴恻恻地说道。
云舒眨眼间再次跑远了。
然而锦鲤挥手间又让他回到了原地。
“你这家伙还真有意思啊。”锦鲤笑的乐不可支。
ฅ(=ↀ皿ↀ=)ฅ:“我警告你快把我送出去,不然我发起疯来后果自负的!”
“哟哟哟,我好怕呀。”锦鲤笑嘻嘻地说道:“好啦,这回真不开玩笑了,我让你变得和他一样,其实是在对你的试炼。”
“试炼?”
云舒想了想这段经历还有做出的那些选择。
(ㅍ_ㅍ):“不好意思,我没看出究竟哪里是在试炼?”
“你是说一开始给你的选择吧?那些啊不过是让你无比贴合他的形象罢了,这应该很容易就看出来吧?所以真正的试炼其实只有最后的一次选择,是救还是不救。”
锦鲤笑了笑。
“不需要花费任何努力就突然可以得到的力量,这是一件很容易让人上瘾的事情。”
云舒想了想自己没怎么努力就到了六境……
┐(´д`)┌:唉~~感觉也就那样吧。
“力量和其他东西不同,人一旦尝到了力量的甜头后,就很难再放弃了。”锦鲤继续说道:“所以最终的选择才会是在力量与我之间做选择。”
“哦,原来是这样……呃,等等!力量和你?”
云舒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д・)?:“你最后给的选择题是什么?”
“嗯?当然是救我,就可以抛弃这具身体回归自己的时代;不救我,那就继续留在这个世界咯。”
锦鲤扬了扬下巴,她显然对自己留的选择题很得意。
(* ̄︶ ̄):“我知道你肯定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没关系,我会跟你好好讲明白的。首先你看啊,这个世界无比的逼真,一般来说几乎很难被人察觉,然后再加上我言语上的暗示,来到这里的人绝对都会误以为他们是穿越到了过去的仙玉大陆。所以当最终面临救或不救的选择时,他们就会萌生出‘只要有了这样的力量,大不了多活几年照样能回到原本的时代中去’这样的想法去选择不救。但要这样选了,那他将会永远沉沦这个世界……喂,你听着没!”
锦鲤见云舒发呆的模样,不由得气的跺脚。
“嗯,听着呢,你可真厉害啊!”云舒一边嘴上敷衍,一边心里骂着某个坑爹系统。
他就说二营长哪儿来的意大利炮,呸!是异世界哪来的二营长!
感情从头到尾都是那个破系统在虚报听力题啊魂淡!
不过骂归骂,但云舒也知道系统为什么会传假题……没错,就是恶意给他增加难度的!
如果他最后面临的选择题是锦鲤出的,那么毫无疑问他果断会选择救她,然后回到自己的时代。
因为除了这个时代的他有系统这个外挂外,最重要的还是他对于力量真的没有太大的兴趣。
强者有强者的活法态度,咸鱼有咸鱼的生存方式。
对云舒来说,没有力量,说不定他还不会成为如今的极恶特招生,更不用去处理那些危害大陆的威胁,做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他也乐得清闲。
所以倒是系统给他布置的选择题让他纠结了好一阵儿。
因为情理上,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救人,毕竟人当初帮了他好多,所以按道理他也该去做些回报她的事。
可是吧,他又不愿意一直在这里待着。
有一说一,当时他确实都有打算选择不救锦鲤了,只是后来……
———云舒空间内———
“好怀念啊。”
看着画面中那个嘴上一直挂着灿烂笑容的女孩,云三不由得一阵感慨。
“当时的我由于是被金银瞳的那个家伙刚制造并投放到仙玉大陆的,虽说身体结构上与三族相近,但本身却没有三族那般丰富的情感。按照你们的说法当时的我就是一个被输入了等待降临命令的完美人造人。”
“这还真是件令人痛心疾首的事情啊……”云七手掌撑着下巴喃喃道。
“没关系的,云三,一切都结束了。”云四认真的安慰道。
在这几个云舒中,他最倾向于向云三学习,其原因就是他们两个一开始很像。
他是被人类制造出来的杀人兵器,不需要有自主意识,只需要服从命令即可。
而云三是被金银瞳云舒制造的完美容器,同样不需要自主意识,只需等待接受降临。
(ㅍ□ㅍ):“我感到痛心疾首的不是因为他是莫得感情的人造人,而是他之后变成了渣男。”
云四:(*ŏдŏ)?
云三对于云七的话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当时在我刚进入仙玉大陆的时候就遇到了锦鲤,她总认为我悲观厌世,而我因为除了等待金银瞳云舒的降临外无事可做,所以也就被她拉去各个地方旅行散心……”
“不过说起来也有意思,起初在与她一些对话中,我明白是她想要旅行,并且还看中了我的力量,所以明面上是陪我散心,但实际上就是想要我做个免费保镖。”
“可你还是同意了不是吗?果然你从一开始就有渣男的潜力。”云七鄙视道。
“因为无聊嘛。”
云三摇头笑了笑。
“不过或许真的就和你说的一样,明明我的意志全部都是为金银瞳云舒而服务的,但却因为这场旅行中看到了曾经未曾看到过的事物而逐渐发生了改变……”
“上位者卑微到尘埃,高傲者求而不得。浪荡子死于忠贞,阴谋家死于忠诚。偷窃者死于奉献,自私者死于牺牲。青梅竹马却反目成仇,一见钟情却身不由己。双向暗恋却永远错过,朝夕相处却各怀鬼胎。幡然悔悟却无法挽回,久别重逢却物是人非……等我看到这些后,才发现自己的目光渐渐无法从三族的身上移开了。”
云三的眼神仿佛因为追忆而变得迷离起来。
“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能是他们的一员该有多好啊……”
“所以你的做法就是泡三族的妞,打算给自己的后代上个本地户口?”新来的云八眉头微微一挑,虽然他很同情云三的身世,但这不代表他能接受云三那处处留情的态度。毕竟他可是出了名的专情。ωωω.χΙυΜЬ.Cǒm
云七对此默默点头赞同。
“怎么可能,我当然是对每个人也都是真爱了。”云三反驳道。
“呵呵……”×2
云五平静地注视着正在为自己辩解清白的云三。
在这里,所有云舒的记忆都会被共享,但共享不代表着能够全部记住。
就像隐藏在深处的记忆那样,除非进行特意的回想,否则平日里一般是不会想起来的。
云七和云八可能因为看不上云三的‘渣’而很少注意他的记忆。
可是云五不会,他认真观看过每个‘云舒’的记忆。
所以他很清楚云三为什么会变成后来的模样……
就像云舒最后经历的那样,圣人将锦鲤抓去,是因为他们注意到了云三,想要以锦鲤来威胁他过来。
只是圣人们从来都不知道即使再像,但云三仍然不是三族生灵。
所以献祭用的灵阵自然是失效了的。
可是这样的失效对于云三来讲也是一记沉痛地打击。
因为一段时间的旅程让他迷失了的身份在这一刻重新清晰了起来。
是的,他只是用于降临的容器,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灵,就连他的心灵也不属于他自己。
所以云三就这样不做反抗地看着那些恼羞成怒的圣人们对自己攻击。
然而结局却是在击中他之前,那个名为锦鲤的女孩替他挡下了攻击……
云五垂着眼皮,回忆着云三记忆里那个脸上永远带着笑容的女孩对他最后说出的话……
……
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生灵是不重要的,但如果你真的无法学会爱自己,那就学着去爱他人吧。
……
云五稍稍抬了抬眼皮看向云三。
记忆是冰冷的,它不会将当事人的心情传输给其他看到的人。
那时的云三不懂得爱。
现在的云三懂得了爱,却已物是人非。
所以就算是他也不知道当时的锦鲤会不会是云三所爱的女孩。
不过还是有一点是可以绝对确定的。
那就是锦鲤一定是改变云三一生的最重要之人。
———现实世界———
“哟,醒啦?”
“我这是……”
云舒睁开眼,顺手抢走并扔掉夜语和绒草往他身上戳的木棍后,观察起了自己所在的地方,结果发现自己手还在撑着那块无名石碑。
“你刚刚摸上墓碑后,就开始在那发起了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可担心死我了。”夜语长吐了一口气……别说,要是能把嘴里的酒气去掉的话,那就真像是担心他的模样了。
“夜语老师,你哪来的酒?”云舒皱了皱眉。
“哼嗝~~~还能哪儿?不就是从我这抢的吗?”绒草打着酒嗝冷哼道。
“不是抢,是赢。”
夜语叉腰大笑了起来。
<( ̄▽ ̄)>:“我可是夜语,只会赢不会输的夜语!”
“她这是怎么了?”云舒扭头看向温蒂妮。
“喝多了呗。”温蒂妮忍不住笑了起来。
“喝……喝多了?”云舒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夜语。
“你不相信很正常,因为那个疯女人也只会在这个时候喝酒,你平日里根本见不到她喝酒,更别说喝醉了。”温蒂妮点了点那边和绒草又划起拳的夜语,偷笑道:“对了,云舒,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夜语这个人是典型的一杯倒,你要是想把平日从她哪里受到的委屈报复回来,就要趁现在她没反抗的能力哦~~~”
只是对于温蒂妮的这番话,云舒依旧不为所动。
因为他从温蒂妮的嘴里闻到了同样的酒臭味,还看到了因喝醉而出现的腮红……
云舒:(ノへ ̄)
他现在严重怀疑夜语带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她们三个喝完后送回去。
“她们就是云舒的爱人吧?关系还真是不错呀!”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知道啊。”
云舒转头看着似乎因为有着同源剑意的他才能看到的坐在墓碑上的锦鲤,轻叹道。
“疯子、酒鬼、花痴……若不是亲眼看到,谁能想到会给对方起这么恶劣外号的三个人竟然在此刻摘下外面的面具,然后坐在一起喝酒。”
“嘻嘻,这不就说明她们的关系还是很好吗。”锦鲤露出灿烂的笑容:“不过这样也好,说明他真的听了我的话呢……唉,你跑那么远干什么?”
“没~~事~~,你~~说~~我~~听~~得~~见~~”云舒在远处大声喊道。
锦鲤:(* ̄ー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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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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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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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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