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仍然待在室外,在地震完全过去之前没人再敢进入卡西尼站。
从史腾和刘培茄失去联络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期间只有过短暂的一次通话,刘培茄告诉她自己和史腾还活着,但是不慎掉进了拿破仑坑,正在努力往回赶。
木木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到九点了。
按照原计划,最晚到十点他们就得回来,因为铁浮屠只能工作到那个时候,距离预定的期限只剩下一个小时。
“怎么样啊木木?他们怎么样了?”葛梓爬过来,抱住木木的肩膀问。m.χIùmЬ.CǒM
“一个好消息,他们还活着。”木木说,“不过也就活着而已了,除了这个其他都是坏消息,他们发现了一艘坠毁的飞船,但是丢了步行车,正在步行返回卡西尼站,但这会儿又掉进了坑里……”
真是多灾多难。
“坑?什么坑?”卓识问。
“拿破仑坑。”木木回答,“你们还有印象吗?就是二十年前挖出黑球的那个坑,他们掉进去了。”
“这……这……那个坑很深吗?史哥他们爬出来了吗?”葛梓一下子就揪紧了心。
“没事,不用太担心,拿破仑坑不深。”木木摆手,在葛梓的想象中拿破仑坑可能像地窖那样又幽深又狭窄,掉进去就是死路一条,可实际上拿破仑坑只是个浅盘子,它在几亿年前确实是个大坑,但如今早已被掩埋起来了,“比起这个,他们还有其他发现,史哥说他们找到了一部分二十年的挖掘样本,但有点异常……”
“什么异常?”其他人都好奇起来。
“还没来得及详细告诉我呢,联络就中断了。”木木抱着膝盖,摇了摇头。
她收到刘培茄的消息,对方说他们有了大发现,但刘培茄显然没来得及详细说明那是什么,木木只能在嘈杂的电流噪音中听到刘培茄的声嘶力竭的大吼:
“那不是个球——!”
那不是个球?
木木很纳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指当年的那个黑球吗?刘培茄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他和史腾究竟发现了什么?
这一切的问题,可能只有等到史腾和刘培茄返回卡西尼站,木木才能知道答案了。
岱岳沉默地站在身边不远处,深红色的人影反射着灯光,像一块黯淡下去的烧红木炭,木木抬眼望着他的背影,又望向前方卡西尼站斑驳陈旧的外墙,这栋建筑伤痕累累,它最显眼的伤口在二楼,外墙被彻底撕裂,露出一个足够成年人通过的漆黑破口,裂缝边缘露出复合材料内衬断裂的纤维毛边,仿佛撕破的布料。
因为这条伤痕的存在,木木可以预料卡西尼站的二楼已经沦为了冰窟。
卡西尼站的主体建筑在剧烈的地震中继续倾斜,它基座底下的冰层似乎不够坚实,金属脚架正在逐渐碾碎冰面,这令木木非常诧异,他们脚下的冰层少说也冻结了千万年,没人知道有多厚,早就冻得和钢铁一样坚硬,它们为什么在逐步破碎?
“木木,你在想什么呢?”葛梓搂着她的肩膀,问。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木木抬起头,望着卡西尼站二层楼外墙上漆黑的大洞,“它或许能为我们解开一部分谜团。”
“什么想法?”葛梓问。
木木抬手往上指,“我想进去看看,去二楼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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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待那儿别动!”
史腾警惕起来,如临大敌,一步一步地往前蹭了过去。
“我倒是想动,但也得能动啊。”刘培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翻白眼。
史腾伸着手,慢慢地往前摸索。
在弥漫的烟雾中,那如泣如诉如怨如慕的凄厉哭声就来自他身前几米的地方,可史腾却什么都没看到,真是活见鬼了。
“谁……谁在那儿啊?”史腾拔高声音,给自己打气,“别鬼鬼祟祟的!别装神弄鬼!我是马克思主义者,信奉唯物主义的无神论者……”
“老史你声音都在发颤。”背后传来刘培茄的声音。
“闭嘴。”史腾心底暗念佛祖三清保佑,心一横,牙一咬,往前扑了过去。
来吧,管你是什么!
就算你是长发覆面的恐怖女鬼,我也不怕,我有刘培茄!
史腾打定主意,如果这一扑真能扑到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就把它塞给刘培茄,让这东西体验体验人类的可怕。
可他什么都没摸到,史腾愣了一下,慢慢地蹲下来,皱起眉头。
“茄子……我知道这声音是从哪儿来的了。”
“哪里?”刘培茄问。
“孔里。”史腾知道这凄厉的哭声来自何处了,它来自地面的钻探孔里,就在史腾身前几步远的地上,二十年前的科考队员们在冰面上打了四个深不见底的深孔,此刻那叫人头皮发麻的哭号就来自这深孔之下。
“你是说我脚下踩的这个洞?我的妈呀!”刘培茄吓了一跳,奋力挣扎起来,如果这深洞之下有什么,那他这条腿可不就是送上门的点心吗?
“别乱动。”史腾趴下来,凑到钻孔边上,用头灯对着往里照。
刘培茄远远地看到史腾的影子伏了下来,知道他趴在钻孔的边上,于是说:“老史,这要是恐怖片,你就是第一个挂的龙套,你把头探到那个洞的上方,就不怕洞里陡然钻出来什么东西一口吃了个嘎嘣脆么?”
“那你死得肯定比我惨。”史腾眯起眼睛,黑洞洞的钻孔实在太深了,根本望不到底,没人知道这孔打到什么地方去了,你说它通往地狱也不奇怪,“我好歹还有个痛快,你看看你自己,恐怕要被一点一点地啃干净大腿而死。”
刘培茄脸都白了。
一时间四周尖锐的哭号声似乎都急促起来。
“别胡思乱想了。”史腾说,“这不是什么东西的怪叫,只是气流通过钻孔的声音,很奇怪……钻孔内部是负压,气流正在往里灌……为什么会这样?”
空气正在往深孔里灌入,而它摩擦发出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什么东西的哭号,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刘培茄的腿才拔不出来。
他的腿就像瓶塞一样被吸住了。
史腾能解释哭号的来源,但他很难解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为什么空气正在往钻孔中倒灌?
这说明他们的脚下有一个巨大的负压空腔。
可之前还没有。
这说明负压空腔是刚刚形成的?
空气中的凄厉哭声越发尖锐了,声音的频率越来越高。
“茄子,我觉得情况不太妙,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史腾爬起来,“你赶紧把腿拔出来。”
“我——正——在——拔——!”刘培茄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但仍然是徒劳的尝试,他喘了口粗气,摇摇头,“老史,没救了,别过来了,靠人力拔不出来的,你先撤!”
史腾愣了一下,停在原地。
“你先回去,再带着工具来救我。”刘培茄相当果断,说话间就切断了腰上的绳索,“快走!”
“还能再试试!”
“甭试了!再试铁浮屠就没电了!”刘培茄吼了出来,“你早一点回到卡西尼站,我生还的可能性就大一点!”
隔着几米的距离,史腾没能看清刘培茄得脸,他知道刘培茄是对的。
能保一个是一个。
史腾看着浓雾中的那盏灯光,一步一步地后腿,然后转身撒退就跑,狠狠地滑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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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闲话:推荐同组朋友的一本书,《诸天兼职成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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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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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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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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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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