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在她的怀里抬起头来,嘿嘿地笑:“默予姐,你睡了好长时间啊。”xiumb.com
默予揉了揉她的头发,崖香乖乖地缩着脑袋,紧紧地搂着前者的腰,半晌之后噘嘴。
“默予姐,你好像瘦了。”
两人进入大厅,其他人都坐在这里,江子悠然地靠在沙发上,梁敬与大厨面对面坐在茶几两边,三个人不知道在讨论什么,有说有笑,他们扭过头来看到默予,一齐露出惊喜的表情。
“哟哟哟,看谁来了。”江子挥了挥手,“我们的伤员满血复活了,默予来来来转一圈,看看有没有少什么零件。”
默予没搭理他,径直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崖香跟在她身后,紧挨着默予坐下。
“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万凯抄着双手,微笑着问。
默予活动活动胳膊,“听说你们给我换了个肾。”
“是的,换了个人工肾脏,宝洁公司出品,在它的有效期内你不必担心肾脏再出问题了。”大厨说,“手术非常顺利,没有留下任何疤痕。”
“我以为宝洁公司只卖肥皂。”
“他们不仅卖肥皂,同时还是世界上最大的人造器官生产商。”大厨回答,“你不知道你受的伤有多重,站长把你背回来的时候你只剩下一口气了,身上十几处骨折,血压低得可怕,要不是我医术高超……”
“行行行了大厨,你今天已经在这里吹了一整天的牛。”江子打断他,“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你医术高超,但你没必要把一句话重复二十遍。”
默予的平安归来是卡西尼站这几天以来为数不多令人惊喜的事,为了庆祝默予的康复,万凯决定搬出自己厨房里的珍藏——一瓶陈年的拉图酒庄,这种昂贵的顶级红酒居然会在距离地球十几亿公里之外的土卫六上出现,江子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他着实不知道这瓶红酒是谁带过来的,更不知道大厨把它藏在了什么地方,江子曾经翻箱倒柜地找酒,垃圾桶里都不放过,愣是没见过这玩意。
江子小心翼翼地用起子拧出软木塞,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哇!好酒,好酒……我们约法三章啊,每个人都只喝一小口,只喝一小口。”
每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百爪挠心,恨不得把酒瓶子抱在怀里猛亲一口,但江子还要装作正人君子。
万凯端上来热腾腾的饭菜,默予确实也饿了,几个人开始吃吃喝喝。
“暴风雪号还有多长时间到这里?”默予问。
“明天就到。”梁敬回答,“我们一直没能修好通信系统,不过算算时间,明天就应该到了。”
“那个黑球怎么样了?”
“黑球?它能怎么样?”江子绕着茶几忙着分酒,传统的酒瓶和酒杯在卡西尼站内不方便使用,所以江子用特制的分酒器把它灌进密封的容器内,这个糙汉子像绣花一样小心细致,拉图酒庄这样的顶级红酒撒落一滴都是莫大的罪孽,“它还待在箱子里啊,只要我们不去动它,它就拿我们没什么办法。”
“不过很遗憾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楼齐究竟到什么地方去了。”梁敬捏着筷子,“他的失踪我们完全无法解释。”
“对于黑球,你们有什么新进展么?”默予把吸管插进软包的罐头内,透明的软包内是淡红色的番茄汤,她对红酒没什么兴趣,宁愿喝西红柿鸡蛋汤,“它究竟是什么玩意?真的是四维空洞么?”
梁敬江子和大厨互相对视,一齐耸肩。
“天知道它是什么东西,我们所有的观测手段在那个见鬼的球面前全部失效。”梁敬喝了一小杯红酒,皱了皱眉头,“我怎么觉得这酒喝起来发酸?”
“红酒就这样。”江子也喝了一小口,作满足舒畅状,“一看你就是那种喝不惯高级酒的人,你知道这瓶酒值多少钱么?我们喝的都是人民币啊。”
默予晃了晃手里的番茄躺,“我喝的也是人民币。”
“我们暂时不敢使用暴力手段,没法把它切开。”梁敬说,“那个球的硬度应该非常大,甚至比我们之前所接触过的所有物质硬度都大,但这是推测,我们不知道它的极限在什么地方,其实我挺想把它塞进十几万吨的水压机里,看看是球死还是水压机亡。”
“你要是真的这么干,无论是谁亡,你都死定了。”江子悄悄地伸手去够红酒的酒瓶,被大厨给拦住了。
“如果我们没法证明这个黑球的绝对安全性,上飞船的时候可能还有皮要扯。”万凯把江子的手打了回去,“这趟暴风雪号飞船的指令长是谁来着?约翰·杨?我记得这丫是个一根筋的倔脾气,他不会允许任何摸不清底细的玩意登上他的船。”
“地球方面会跟他交代的。”江子喝完了自己杯子里的酒,舔了舔嘴唇。
“他会跟地球方面摔电话。”万凯说。
“这跟我们可就没关系了。”江子哼哼。
其他两人笑起来,看飞船跟地球扯皮一向是个娱乐节目,暴风雪号聚变飞船的指令长约翰·杨是个极其固执的人,就像粪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他经常痛骂指挥中心的人都是无理且无耻的混账,“如果地球上的那些混账脑子里装的是脑浆而不是豆浆,他们就不可能提出这么扯淡的要求!”
“你们就像玉米晓夫一样愚蠢!”
“你们应该在指挥中心里种满玉米!这样那几百平方米的地盘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只会出产傻瓜了!”
默予扭头看看崖香,后者坐在身边安静地吃吃喝喝,崖香注意到默予目光,偏头展颜一笑,嘴边还带着油渍。
默予伸手帮她擦了擦。
“嘻嘻,默予姐。”
默予也笑了笑,用力吸干了软包中的番茄汤,接着她在软包中捏到了什么硬物——默予皱了皱眉。
汤罐头里怎么会有东西?这是生产时遗留进来的吗?
默予把罐头翻过来,惊叫了一声,手像触电似地松开了,番茄汤罐头落在了茶几上。
“怎么了?”周围的人都扭过头来。
默予指着桌上的罐头,强烈的反胃和恶心涌上来,她脸色苍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透明的软包里泡着一截手指。
“这……这……这……”
江子梁敬大厨和崖香瞄了一眼,都笑出了声,而且笑得越来越大声。
“默予,你猜猜那是谁的手指?”江子把手从桌子底下拉出来,展开握拳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是我的吗?”
“是我的吗?”梁敬嘿嘿笑着张开右手,同样是四根手指。
“还是我的?”万凯晃了晃右手,四根手指。
“默予姐默予姐,还有我呢!”崖香把她冷冰冰的手抚在默予的脸上,那只白嫩都小手上只有四根手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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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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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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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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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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