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宫中没有他的学问,但是学宫中教习老师皆对他很敬重。
没人知道他的过往,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很神秘。
“止步!”
虞山君轻飘飘言语传来之时,青眼白狼卷动的风浪骤停。
一只只青眼白狼匍匐在地面,它们嘴中甚至不敢发出丝毫呜咽声,仿佛刚刚仰天怒吼的凶厉猛兽不是它们一般。
“滚开!”
有熊裂地咆哮冲出,他有熊部今天是来砸稷下学宫场子的。
这还没进门青阳白狼就趴了可不像话。
“退下!”
就在他踏出第一步之时,若惊雷一般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
那是,镇族族老的声音,有熊裂地双腿如同灌铅一般骤停。
而天空中,有熊苍身影显化,他原本风轻云淡的脸上多了一丝凝重。
因为他看不透稷下学宫守山人,虞山君就站在那里,目可视之,但是却感知不到任何生命波动的气息。
这,很恐怖。
他是一品神相武者,能镇压一族的存在,哪怕大周皇族一品强者,他也无惧。
但是眼前这人,却感知不到任何气息。
只有两种可能,他是普通人,或者他远强于自己。
稷下学宫,会安排一个普通人守门吗?
会,但是可能性微乎其微。
“参见老祖。”
当有熊苍现身之时,有熊不败带着其他有熊部武者纷纷从青眼白狼身上跳下来。
他们一脸恭敬看向从天空走下来的身影。
有熊苍点头示意,但是他的目光却一刻没有离开虞山君。
“找麻烦的?”
虞山君看了看有熊苍,那深邃的眼眸看得有熊苍心神狂震。
南土之中,强者至上,弱者在强者面前是没有话语权的。
他此来大周,见过几名大周一品强者。
最强者如那威压神都的狱佛都没有给他带来这般看不透的感觉。
如果说他面对狱佛还敢出拳,那么眼前之人,他连出拳的欲望都没有。
就在他准备说话然后带着有熊部一行人离开之时。
虞山君的声音再次响起:“注意点,不要打坏教舍!”
说完虞山君便自顾自在山门口坐下,那里放着一把椅子,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若雕塑一般。
有熊苍沉默了。
注意点,不要打坏教舍。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大周的强者,脾气这么古怪吗?
稷下学宫,最重要的难道不是那些学生吗?
站在一旁的有熊部战士纷纷看向他们的镇族族老,他们是崇尚武力,但是也不至于没有半点眼力劲。
这种场景,加上他们有熊苍的反应,他们如果还意识不到虞山君的强大就真可以去死了。
有熊苍手指向学宫深处,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轻视说道:“进稷下学宫,打出我有熊部的风采!”
他没有因为虞山君的出现而畏惧,南土部落,从不缺乏勇气。
“战!战!战!”
一众有熊部战士雄赳赳气昂昂朝着稷下学宫冲去。
而被震慑的青眼白狼则是夹着尾巴跟在这些有熊部战士身后。
......
“山君,就这么让他们进去吗?”
“学宫已经很久没有对外开放了。”
“此事是否略有不妥。”
一缕清风拂面而来,苍老的声音夹杂在风中。
声音起落时,一老者出现在虞山君身旁。
他是学宫大儒王游,曾官至礼部尚书,致仕后便回学宫治学。
满脸褶皱掩盖不了他的心忧。
今日朝堂议事结果,他是知道的。
浩气学宫也好,有熊部也罢,对他们稷下学宫来说都是麻烦。
学宫大祭酒孔旻没有解释为什么,他便没问。
但是稷下学宫不对外开放,虞山君却放那些有熊部的崽子们进去闹事,这为什么?
他实在是难以按捺心中疑惑。
“稷下学宫,与国同龄,至今已万年。”
“治学不是闭门造车,学宫如今如同一潭死水,需要有人搅动风云,这样学宫才能养出金鳞。”
虞山君没有起身,他目视前方,仿佛在看向遥远不知何处。
一潭死水?
闭门造车?
这,何解?
稷下学宫,学问讲究知行合一,学子读万卷书便行万里路,从未有过懈怠,山君为何如此说?
虞山君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他缓缓说道:“知行合一这一脉学问在东荒已近万年了。”Χiυmъ.cοΜ
“这门学问还是圣人当年提出的。”
“这万年中,稷下学宫,还有新的学问吗?”
“圣人何其伟岸,为后世开学问,铸万世之基石。”
“尔等后辈,当站在圣人肩膀上,高屋建瓴,推陈出新。”
“可缘何学宫山门,还是只有知行合一四个大字。”
“学问学问,有学也要有问。”
“你们不走出去,是要挨打的。”
“浩气学宫也好,有熊部也罢,孔旻看得比你们远。”
“学宫年轻人,吃点亏也好,毕竟吃亏是福。”
王游沉默了,他看向山门横卧古木,“知行合一”四个大字何其耀眼,真有人能推陈出新吗?
还有学宫学子,遭遇挫折,真的是好事吗?
稷下学宫学问,从来都是厚积薄发,知行合一前都是打基础,入世才是腾飞之时。
学宫四君子,最强者孔思文,如今也才四品铸魂中层,最弱者孟浩,如今才五品金身极巅。
而这群南土来的部落中人,可没有一人修为低于四品铸魂下层。
他真不想看着学宫后辈遭受如此挫折,亦不想学宫名声受辱。
万一惨败,那悠悠众口之下,稷下学宫该是何等动荡!
“山君,学宫治学,讲究厚积薄发,现在他们尚未......”
“狗屁!”
王游还没来得及说完,虞山君便粗暴打断了他的话语。
他一脸惊愕,虞山君却自顾自继续说道:“圣人五岁治学。”
“十五岁通晓四书五经,于浩气学宫崭露头角。”
“二十岁开一脉学问,后被打压,放逐荒蛮之地。”
“于穷山恶水间打出一片天,左手持剑,右手握卷,教化乡野之民。”
“其后不过五年,圣人破金身,踏铸魂,立真意,问神通,五年四境。”
“二十五岁的神通武者,盖压中州。”
“也正是因为如此,圣人学问才能在中州遍地开花。”
“厚积薄发那是中州那群书呆子提的,不是圣人提的。”
“他一生勇猛精进,可从来都是冠绝古今的存在。”
“所以说,你们这些人,天天念叨着知行合一,连你们祖师爷的生平都没有好好研读。”
“我看这学宫,是要经历点风雨了。”
“王游,回去,告诉所有学宫大儒,给我老老实实看。”
“不要提点那些年轻人,让他们自己打,自己悟。”
“学宫学子,能治学,自然要会打架。”
虞山君挥挥衣袖,王游消失在了山门处。
“圣人封我为山君,我为圣人看山门。”
“学问学问,学了可就要问啊!”
虞山君记忆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东荒曾有山名龙首,形状伟岸似巨龙昂首。
山中有地名龙场,圣人于龙场开道场传学问。
时间流转,岁月无痕,山也有灵,山亦开智。
圣人坐化前,一身浩然气十之九馈于东荒天地,十之一留给了龙首山。
时光飞逝,沧海桑田,数千年后龙首山走出一少年。
他自号虞山君,因为圣人曾说过。
万千烦恼,只能说与山君听。
与山君,虞山君。
他走了,但是他的学问留下了。
我可得替他看好这学宫,看好这学问,看好这天下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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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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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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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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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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