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人有个习惯,一般不会把早饭当成饭,而是当成点心,所以他们称呼早饭叫做早点,他们只把中午和晚上两餐饭当成饭,所以也有一日两餐之说。
旧时北京有东富西贵南贱北贫之说,东富西贵都很好理解,东城住的都是有钱人家,很多大买卖也开在东城,西城多是清朝汉官的居住地,所以贵气十足。
北城是内城,清朝时期有内外城之分,北城属于内城,清朝时期都是满人住的,因为清王朝要求八旗子弟拱卫皇城,那时候的满人都是吃旗饷的,都是拿国家工资,所以日子过得很舒服,后辈子孙不干活也可以活的很舒坦。
但是因为近代列强入侵,赔款甚巨,清政府很早就没钱发旗响了,普通满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尤其大清亡了之后,旗响彻底断了,满人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很多人都活不下去了,所以北城也成了贫穷的地方,称之为北贫。
南城向来都是穷人待得地方,人穷命就贱,所以大家得了个南贱的名号,意思是贱命一条。南城是穷人窝子,天桥就是穷人窝子里面的破烂箩筐,穿堂院就是破烂箩筐里面的一根烂茄子。
今早,这穿堂院的伙房子里难得飘出来点肉香。
“娘,您多喝点肉粥。”金小毛跪在床上喂给他卧床的老母亲喝粥。
金母斜着躺在床上,虚弱地张大嘴,一连喝了好几口。热乎乎的肉粥惹得金母胃口大开,已经病了许久的她,竟一口气喝下大半碗。
金小毛就跪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喂着。
而金老毛却是站在床边上,警惕地看着旁边土炕上的人那饥饿的眼神。
伙房子里除了进门的一块巴掌大的地方能站人,其他地方都是联通的土炕,不管男女老少大家都睡在大通铺上。每个铺位都是黑的发亮,黑中还透着红,这是血,床上有很多跳蚤和吸血的臭虫,怎么打都打不完,怎么灭都灭不掉,一拍就是一滩血。
屋子里面很黑,且充满了难闻的味道。
金母擦了一下嘴角的粥水,把剩余的一点点也抹进了自己嘴里,她道:“娘饱了,你也吃点吧。”
金小毛摇摇头:“娘,我已经吃过了。娘,我还买了大肉包,我喂给您吃。”
金母道:“我已经饱了,吃不下了。”
金小毛把油纸拢了拢,塞到金母的床头,小声说道:“娘,那您一会儿中午饿了吃。”
金母却说:“不了,你吃吧,你一会儿还要去大户人家做工,不吃饱点怎么成啊。咱们呀,得卖力气,咱们三河人的好名声就是靠老实靠肯卖力气赚来的。”
金小毛把破被子拉过来盖在肉包子上,然后说:“知道了娘,我肯定会好好干的。”xiumb.com
金母抹了抹眼泪,哽咽着说:“本来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到京城谋生,我却刚来就病倒了,拖累的你们爷俩没了法子,我……我……真是……”
金老毛不满地呵斥道:“说这些做啥,你要真想不拖累我们,就多吃点饭,赶紧好起来。等下儿子去做工了,我就带你去找大夫瞧病,你好好吃药,别的事情不要管。”
金母呜咽地点头。
金老毛看的也是心中一阵烦躁。
“杂烩哦……杂烩哦……”屋外头远远传来吆喝声。
房内人一听纷纷拿着自己的破碗下了床,跑到屋外头去了,大早上的,他们也被金家这诱人的粥香馋的不行了。这些人衣着很简陋,好些都是披麻布袋子的,还有些是用草帘子挡身子的,有件破烂衣服就算不错了。
金老毛也摸了摸自己肚子,拿了个破碗出来,说道:“你先睡一下,我出去吃点东西,你去人家里做工吧。”
金小毛对金母道:“娘,你先睡会儿。”
“嗯。”金母应了一声,又不放心地嘱咐道:“去了人家家里要小心着点,少说话多干活。”
金小毛道:“知道了。”
金老毛不耐烦道:“别啰嗦了,没完没了,走了。”
金家父子出了门。
正好屋外面拉车卖杂烩的人过来了,伙房子里的苦力们都围着他买杂烩吃。金老毛也赶紧上前打了一碗杂烩。
“喏,喝吧。”金老毛把碗往金小毛跟前一递。
金小毛推辞道:“爹,你先喝吧,我不饿。”
金老毛瞪着眼睛骂道:“大小伙子正是能吃的时候,怎么不饿?”
金小毛道:“爹,我吃过了。”
金老毛怒道:“你糊弄完你娘,还来糊弄你老子啊?”
金小毛讪笑两下。
金老毛把碗举到金小毛嘴边上,催促道:“赶紧吃了。”
金小毛这才把碗接过来,喝了两口,然后大口嚼起了里面的烂白菜帮子,毕竟是大小伙子,能不饿吗?
金老毛重重出了口气,然后从怀里摸出个白馒头,塞到金小毛碗里,道:“把馒头吃了,你今天还要去老爷家做工,不能饿着,得吃点好的。”
金小毛抬头问道:“爹,那你呢?”
金老毛不耐烦道:“我等下带你娘去瞧病,我又不出工,吃什么饭?”
金小毛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轻轻叹了一下,吃起了碗里的杂烩和馒头。
“劳驾问一下,拉洋车的金家父子住在这里吗?”门外传来声音。
“在……在……在这里……”有人结结巴巴回答,然后赶紧向屋里喊:“金老毛,有人找。”
金家父子同时一愣,然后赶紧出去瞧,却见贵人站在他们屋外。
“鄙人白雨生。”白雨生拱了拱手。
金家父子顿时手忙脚乱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伙房子里的人也都小心翼翼地看着这边,伙房子的意思就是搭伙一起住的房子,能住这儿全是最穷的人,大部分都是穷苦力,甚至还有好些是乞丐。就连穷人都不乐意来这种地方,就更别提这种衣着光鲜的富贵人了。
大家都不自在起来了。
金小毛赶紧问好:“白先生好。”
白雨生摆摆手,客气道:“我不是什么先生,只是一个普通的做买卖的人。”
金小毛改嘴道:“白老板好。”
白雨生倒是也客气:“哟,我还来早儿了,正撞上你们吃早点了。”
金小毛道:“是是是,吃点杂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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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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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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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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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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