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义大步走在最前。
吕杰诚面露惊喜,这就进去了?
金单却是面露忧色。
到了二进正门口,有主家人坐着接待客人。
吕杰诚和金单心里头都开始打鼓了,高杰义却是半点不慌,一点都不怵场面,大笑两声,抱拳道:“哈哈哈……恭喜呀,恭喜……”
金单想打他,恭喜你大爷呀,你知道是谁在这儿办红事吗?你认识人家吗?
主家人也不敢怠慢,赶紧抱拳:“贵客登门,蓬荜生辉啊,外面风大,快快里面请。”
主家人刚刚就在门口,听到了茶房跟高杰义的对话,知道这是有钱的主儿。
“诶,不急。”高杰义摆了摆手,拿出来一个包好的小盒子,说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主家人忙接过去,用手一掂,真沉呐,这差不多得一百个大洋吧。嗬,出手真阔绰啊。真不愧是随手带着一套四合院的主儿。
主家人眼神都变了。
可吕杰诚和金单两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这里面哪是大洋,装的是石头块儿啊。
太尼玛吓人了。
主家人拿过一支笔,双手递给了高杰义,他面前桌子上有一张红纸,来的宾客是要留下姓名的。
吕杰诚和金单又紧张地看着高杰义,他们也不认识这家人啊,怎么留姓名啊?他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家办喜事啊。
高杰义却是淡定的很,接过笔来,工工整整地在红纸上留下“金单”两个大字。
吕杰诚愣住了。
金单眼睛都瞪大了。
这一刻,金单真的很想活活把高杰义打死。
“金单先生,里面请。”主家人对高杰义甚是客气。
高杰义笑道:“哈哈哈…如此,金某就不客气了。”
要不是人多,金单早他妈一脚踹上去了。
茶房领着几人进去。等他们进去之后,主家人用笔写了金单两字,贴在了高杰义他们送的盒子上面。
金家父子也没瞧见什么热闹,因为这是两进的四合院,高杰义他们进去之后,这爷俩就看不见了,也没看见他们和主家人交谈的一幕。
等高杰义他们进去之后,金老毛捻着长毛对金小毛道:“你看看我就说吧,瞧他们那架势这几人也不像是穷人呀。他们刚才肯定逗我们玩呢,能换一套四合院的鸟儿都随身带着,能差我们这几个铜板吗?儿子,快看看这位大爷给了多少赏钱。”
金小毛都快哭了,摊开手:“爹,您看……”
金老毛瞧了一眼之后,鼻子都给气歪了,长毛都给扥下来了一根:“这死抠门的王八蛋。”
好吧,想弄死高杰义的又多了一个。
……
八大堂基本上都是两进或者三进的四合院,现在也是八大堂最后的辉煌,再过些年就没多少人来这里了,以至于到后世,当年名满京城的八大堂就剩下一个惠丰堂了。
金单和吕杰诚是提心吊胆的,但是高杰义的心里素质却是好的出奇,他不认识这里面任何一人,但是他见人就抱拳说恭喜,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来熟。
进了里面之后,三人找了一个空桌坐了下来,还没开席呢。桌子上只摆了四个凉菜,前面的戏台子上也有戏班子在唱戏,唱的是龙凤呈祥。
吕杰诚坐下来看着眼前几个凉菜,尤其是那盘子酱肉,口水都下来了,这倒霉孩子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高杰义看了吕杰诚一眼,说道:“想吃就吃吧,没事。”
吕杰诚咽了咽口水,搓着小手道:“不好吧,人都还没来齐呢。”
高杰义笑道:“没事,反正咱们今儿打的旗号是他金单金大爷。”
吕杰诚笑出了声。
金单瞪着高杰义。
吕杰诚也捂嘴偷笑了一下,然后小声问道:“师哥,你怎么知道今儿这惠丰堂有人办喜事啊?”
高杰义回道:“你出门看个黄历啊,今儿可是个好日子,最宜嫁娶了。像专门办红白喜事的惠丰堂,怎么可能没生意。”
吕杰诚这才明白过来,然后想了想他又问:“师哥,你干嘛要准备那个鸟笼子啊,里面可没鸟啊,那个茶房不会偷偷打开看吧。”
高杰义轻哼一声,道:“放心吧,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给我掀开乱瞧。”
金单也问道:“为什么啊,再说那茶房怎么隔着外面一看就敢笃定里面是百灵鸟?”
高杰义解释道:“对于懂行的人来说,根本不需要打开鸟笼子就能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鸟。小橙子,再考你一个,今儿来听书的刘八爷拿的鸟笼子里面是什么鸟儿?”
“额……”吕杰诚想了一下,还是摇头:“不知道,不会也是空笼子吧?”
高杰义没好气道:“怎么可能,他的鸟儿是黄鸟,属于文鸟,所以鸟笼子的尺寸小,一般是高20公分,长29公分,一共有64根条儿。而且他盖的是竹色布罩子,这鸟儿喜欢暗一点的光线,罩上之后可以免得它听了外音脏了口。而咱们今儿罩的是蓝色布罩子,再加上合适的笼子尺寸,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百灵。”琇書網
另外两人这才明白。
吕杰诚又问:“对了,刚刚那茶房为什么说你手上提着百灵鸟能换一套四合院啊,真这么值钱吗?”
高杰义道:“学了十三套大口的百灵,那可值钱,在真正爱好的人手上至少能换个二三百大洋,这样一套小点的四合院就差不多够了。因为练这玩意可不容易。百灵鸟聪明能学其他叫声,能学的很多。”
“咱们北京讲究的是十三套净口不允许有半点杂音,而且学的顺序不能错了,依次得是麻雀躁林、喜鹊迎春、家燕细语、母鸡抱蛋、猫叫、狗吠、黄雀喜鸣、小车轴声、老鹰威鸣、蝈蝈叫、油葫芦叫、水梢铃声、仔仔红叫。”
“这里面的顺序但凡错掉一点,或者百灵鸟听了别的声音,学了别的声音了,这叫脏了口,就一点都不值钱了。用布罩子罩着,就是给它模拟一个休息的光线,它休息了就不容易学外音了,也就不会脏了口,所以放心吧,那个茶房没那么大的胆子去掀开布罩子的。”
两人这才放心下来。
吕杰诚不禁露出艳羡之色:“我也想去养这个鸟,这要是能养出来一只,这得换多少碗烂肉面啊?”
高杰义瞥他一眼,好笑道:“你以为那么容易吗?真那么容易的话,这鸟儿也就不值钱了。不说别的,就说猫叫,猫是吃鸟的,鸟放到猫面前肯定会受惊,你还让它去学猫叫,这得多难?还有鹰鸣,鹰也是啄小鸟的,而且你知道多少玩鸟的人为了让百灵学会鹰叫,往深山老林里面一钻跟野人一样一待就是一两个月吗?”
吕杰诚面色一垮:“啊,这么难啊。”
金单疑惑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啊?”
高杰义笑着道:“我好学呗。”
吕杰诚道:“师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前面给那人的礼盒里面装的全是石头,他不会打开看吗?”
高杰义道:“不会,这是你金单哥绑的,用的是他们立子行的绳术绑的,旁人解不开的,只能用剪子绞开,他总不会现在就用剪子绞开看看里面有多少钱吧,还要不要脸面了?”
吕杰诚担忧道:“可是他们迟早会知道啊,他们回去总不会不拆开吧。”
高杰义一摊手:“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金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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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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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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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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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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