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以最快的速度俯身蹲在地上,一点点拾捡起自己的宝贝电脑,小心翼翼,疼惜的不知如何是好,“哎呀,还能修好了吗?”
说完,又仇怨似的转眸瞪向了舒窈,“就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不会原谅你,舒窈,你竟然摔我的卡斯柏!”
舒窈本组织好的语言,和思绪都被她一句话弄乱,她讶异的反问,“什么?卡斯柏?什么东西?”
“我大闺女!”莫晚晚愤然的咬牙切齿,很宝贝的抱着自己的宝贝电脑站起身,“这台电脑,跟了我少说也有十来年了,是我的命根子,也是我大闺女,比球球和陆少岭对我都重要,你竟然说摔就给摔了?”
舒窈,“……”
现在的对话,好像和她预想中的,截然相反。
“晚晚,电脑摔了就是想告诉你,别再插手我的事情,我也不会再用你帮我了,你好好抱着孩子回去和陆少岭过日子,其他的,就别再管了!”舒窈声色俱厉,威严以待。
莫晚晚面容神色也极为不佳,冷冷的咬着牙齿,“你……你……”
她气的浑身隐隐发颤,“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死丫头,以为摔了我的电脑,我就会死心了吗?做梦去吧!”
“都说了我会帮你就一定会帮你,其他的,你也别再废话了!如果真的出了危险,那黄泉路上,你和我作伴不就可以了吗?”
莫晚晚也无奈的深吸了口气,“窈窈,除了我和厉沉溪之外,你还有什么亲人了?我如果不帮你,还有谁能再站出来帮你了?”
“就算有可能会丢掉性命,哪有能怎样?大不了你和我都死了,一了百了!”她说着,马上就猜到舒窈又要说什么,她登时又一句话封堵了回去,“别和我提什么男人和孩子,他们是重要,但也比不过你,如果我死了,少岭也会成为一个好爸爸,会好好带大球球的。”
舒窈无奈的沉了沉眸,竟一时间无话可说。
她之所以如此,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孩子们,之所以能在两年前舍弃自己,换来孩子的平安,也是笃定了厉沉溪会是个好父亲,能好好养大几个孩子。
而现如今,莫晚晚能有如此自信和觉悟,一是在乎他们这么多年的姐妹关系,二也是因为相信陆少岭吧!m.χIùmЬ.CǒM
可纵使如此,她还是于心不忍。
车内孩子还在哭,啼哭的声音很闹人,莫晚晚俯身探入车内,将早已准备好的奶瓶喂给了孩子,孩子喝到了奶,马上就不哭了。
她再重新倾身回来,也再一次的看向了舒窈,“还有,你摔了我的电脑,赔!”
舒窈,“……”
“这里面有我弄得很多东西,知道吗?十来年了,卡斯柏在我手里,毫发无损,还能丝毫不逊色于新款电脑,因为什么?就因为我的技术过硬!”莫晚晚洋洋自得的抱着自己惨不忍睹的电脑,“你赔我!”
舒窈无语的皱了皱眉,“多少钱?”
“十亿。”莫晚晚信口开河,还附加了句,“美金。”
舒窈,“……”
下一秒,舒窈便转身掠过她,径直走向了自己停在远处的车子,边走边说,“我没钱,你抱着电脑去厉氏吧!”
莫晚晚撇了撇嘴,“看来这是和沉溪相处的挺不错啊,还知道搬出老公来压我了,不过,你说的,等我抽出时间找厉沉溪要钱去!”
说完,她又低眸像哄孩子似的,和电脑说,“宝贝儿啊,你干妈没轻没重的,别怪她啊,妈妈会一点一点把你修好的,乖,等回家我们就重新组装……”
舒窈渐行渐远,听着后面莫晚晚那神经质的自言自语,不禁都觉得头疼了,这丫头,是脑筋出问题了吗?没事和一个电脑如此亲密无间……
不过,她摔了莫晚晚的电脑,也是有点作用的。
最起码,莫晚晚带孩子回家后,就全神贯注的投身到重新组装修电脑上了,没时间也没精力再帮她查任何东西,就算是拖延一下好了。
舒窈也趁此时机,开车选了个僻静一些的路段,将电话打给了远在大洋彼岸的魔鬼,安嘉言。
电话响了很多遍,迟迟未接。
她便挂断了,也没再打,只是靠坐在驾驶位里,侧颜看着路旁横野遍布的杂草,明明没人浇灌与呵护,却仍旧郁郁葱葱的。
这顽强的生命力,多像是每一个人啊,看似弱不可言,而实际上,又有着极强的存活能力。
为了活下去,拼命奋斗,努力挣扎,只为了让生活,能变得更好……
每个人都如此,芸芸众生,可她竟想着如何和恶魔同归于尽,是不是太傻了?为了那种人,牺牲掉自己往后余生几十年,何苦呢?
但很多时候,都会事与愿违,越想保全自己,而结果可能也会不尽人意。
所以,凡事她都习惯性的往最坏的方向去打算和考量,也因为相信厉沉溪,就算自己真的怎样了,他也会坚强的带大三个孩子,如此一想,她心里也豁然开朗了很多,抬手揉了揉眉心,手机就响了。
是安嘉言回拨过来的,她看了眼来电显,就接起了电话。
“刚刚在开会,怎么想起我了?是又有什么事儿了吗?”电话那边传来安嘉言一贯温润如玉的嗓音,低沉的音调将地道的英语,讲的字正腔圆。
舒窈靠着座椅扬起了头,窗外光线刺眼,她动手拉了遮阳帘,才说,“霖儿的事,是你做的。”
她用了肯定的语气,没有展露丝毫的质疑,也没有半分的疑惑。
安嘉言那边沉默了几秒,随之就笑了,“怎么这么说呢?”
“因为你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本事,更符合你的行事风格。”舒窈道。
安嘉言想了想,“好像也是,但你还是弄错了,不是我做的,这件事也和我没多大关系。”
他稍微顿了下,又说,“不过,舒媛那边我已经处理了,这类事以后也不会再出现了。”
这种毫无意义的否定,舒窈又怎会相信。
但不相信又能如何?
且不说她掌握的证据不足,大部分都是推理和猜想,就算真的证据确凿了,报警后因为安嘉言国籍身份等问题,警方想要查办于他,也是不容易的,法院需要开庭一审二审,律师还会介入其中各种辩解,最终,想要真的将他正法,过程就是极其缓慢的。
而在等待的过程中,他就可能随时稍微动动手指,或者微微一个眼神,便可操控命令那些藏于暗处的下属,做出某些让人超乎想象,又追悔莫及的事情出来。
他就像接替裴宇杰的一棵大树,除了落入人眼前的枝繁叶茂,藏于地下的也是盘根错节,根深蒂固。
舒窈无力的闭了闭眼睛,有些倦意的嗓音晦涩,“安嘉言,到底要怎样,你才能不动孩子,你说出来,我一定照办,可以吗?”
“是替你做替罪羊,还是帮你做什么,都可以,我绝无二话,只要你能放过我的几个孩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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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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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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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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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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