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冷沉的俊颜寒霜遍布,径直向内的大步流星,对于后方的舒窈,连看都没看一眼。
直到一直进了机场内,通往私人停机坪的走廊上,黄毅才跟在舒窈近旁,解释了句,“先生要去一趟廪洲,若太太想去欧洲话,也是可以的。”
舒窈了然的点了下头,也没说什么,只是跟着前方男人的大步,一路相随。
私人停机坪旁边,停着一架私人直升飞机。
因为廪洲濒临A市和B市之间,距离不算远,直升机即可抵达。
男人上了直升机,系上了安全带,而舒窈也跟着他坐了上去,厉沉溪轻微挑眉扫了她一眼,一丝隐晦在眸中暗沉,却在短暂的间隙后,便移眸去了旁侧。
舒窈也不理他,直接系上安全带,带上耳罩,然后安静的坐在一边,低头刷着手机。
直升机很快起飞,不到一个小时的航程,便抵达了廪洲。
这边早有专人接机,所以两人一出机场,便直接上了车,抵达酒店时,刚晚上八点多。
偌大的总统套房十分华丽,却只有一个卧室,舒窈远远的看着里侧的大床,美眸陷入了沉沦,却也只是片刻后就一闪而逝,她转身拿了酒店提供的睡袍,径直进了浴室。
简单的冲了个澡,再出来时,就看到了客厅最里面的吧台处的厉沉溪,颀长的身形坐在吧椅上,脱去了西装外套,此刻只穿着白色的衬衫,领口微松,露出性感诱人的喉结,和呼之欲出的精致锁骨,修长孔武的手臂上,袖口上卷着。
他独自坐在那里,英气的轮廓染出几分倦意,就连整个身形,也不同于往日的清冷,有一种淡淡的慵懒之感,坐在那里,自斟自饮着。
男人转眸看见了她,慢慢的朝着她勾了下手指,“过来。”
舒窈美眸微动,却未拒绝,直接走了过去,在他旁侧的高脚椅上做了下来,也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加了两块冰,轻微侧颜问了句,“我们可以聊聊吗?”
男人眸色微深,饶有兴趣的低眸对上了她清澈的眼瞳,顺势和她碰了下杯,“聊什么?还聊之前那个话题?”
舒窈柔和一笑,轻然的仰头喝了口酒,略微感觉有些辛辣,不禁皱了下眉,小手就拿起旁边果盘里的葡萄,放进了嘴巴里,“聊一聊其他的吧!”
“厉先生,我和你聊聊我身边的人吧!”她淡淡的,美眸微沉,密密长长的睫毛,极好的遮下了眸底的隐晦和深邃。
厉沉溪倒是有些颇感意外,“你身边的人?”
她点了点头,开始切入话题,“就说你知道的,先说林爵吧!”
“他是十五年前,我哥偶然情况下遇到的,然后才带回来一番培养后,就在他身边工作了。”
舒窈先说了个大概,然后端着酒杯,轻微摇晃,看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洁净的杯身倒映出她眸中的凌乱,“他小时候的经历很不幸,父亲嗜酒,还喜欢赌博,没事就喜欢殴打他和他母亲。”
“很多次都打到他们母子重伤住院的地步,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他也早就辍学了,有一次,他父亲因为一点小事,又喝醉了四处打人,将她母亲打的满头是血,血肉模糊的地步,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死了,被正好回家的林爵撞见,那是他第一次回击他父亲。”
舒窈顿了下,神色颇冷的扫了旁边厉沉溪一眼,“你猜后面怎么样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无需男人说什么,她便自言自语了下去,“那一次他把父亲打的重伤,也住进了医院,明明他也没做错什么,但却遭到了包括母亲在内,所有人的指责,甚至还有人要送他去少管所。”
“等父亲病好了,就更加变本加厉,他实在承受不过,才错手杀了他父亲,母亲当时也跟着自杀了,一场人间惨剧,就这样上演了。”
舒窈说到这里,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口中的辛辣,和心中的复杂交织,她慢慢的抬起头,侧身看着近旁的男人,“这是林爵的故事,再说说李旭东。”
“他是个孤儿,只有唯一一个亲妹妹,两人在孤儿院长大,后来被养父母领养,短短几年寄人篱下的生活,虽然辛酸,但好歹算是有了家,可是有一天他放学回来,竟撞见了养父对他妹妹……”
舒窈没说下去,故意略去了那些隐晦刺耳的词汇,随之轻然一笑,“你也是成年人,应该懂吧?”
“养母知道了这件事后,还埋怨是他妹妹的错,将所有污水都推到了他妹妹头上,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女孩子,就那样自杀了,阿东也在那天晚上,放火烧死了养父母,然后抱着妹妹尸体,去了公安局。”
厉沉溪静静的听着她说的这些,狭长的凤眸渐渐沉了下去,转动着手中的酒杯,“你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舒窈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嘴巴里嚼着果干,浅然的笑容透出悲凉的苦涩,“再说说我吧。”
“之前的几年里,为了吞并一个公司,不折手断,活生生将一个又一个家庭逼到了妻离子散,跳楼身亡。”
她只是一概而过,具体到底怎样,她不想细说。
话音轻微一落,她挑眉看向厉沉溪,“所以,厉先生,你现在还觉得我是个好女人吗?”
厉沉溪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正过身自对向她,伸手端起她的下颚,深邃的眸光,逡巡般的在她容颜上划过,“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我一个道理,没有好人与坏人的定义,和标准。”
“不管是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性本恶,都和自身成长环境,后天认知有很大因素。”
厉沉溪微微的勾起嘴角,“你是为了利益不折手断,但也没人能判断你做的,到底是错,是对。”
因为曾经的舒窈,并不是这样的。
他深吸了口气,“你很想告诉我,你不是一个好人,让我放弃对你的念头,对吗?”
舒窈倒是有些吃惊,他能猜出她的想法,却也只是一笑了之,抬手拨开他的束缚,又喝了几口酒,“厉先生,在生意场上,你不是一个好人,在情场上,你也算不上一个好男人,但在做父亲时,你却比较称职。”
“所以,你应该有个好女人的。”她淡淡的,凝视着手中的酒杯,眯起了眼睛,“一个善良体贴,善解人意,又知书达理的好女人,而不是我。”
厉沉溪倒是略微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嗯,你说的很对。”
“不过。”他略微拉长声音,伸出的长臂环上了她的纤腰,将她往怀里一搂,“爱这个东西啊,它是具有魔性的,真的爱一个人,是会慢慢的,变成对方的样子,所谓相互吸引吧!”
他修长的指腹轻轻的在她脸颊上摩挲,扶着她细嫩的面颊,笑容意犹未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怎么办呢?我这样的人,就是偏偏喜欢你这样的坏女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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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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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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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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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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