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孩子,和他吵架!
还让他改改性子,他主观臆断臆测,自作主张,这都是什么词汇在形容他!
厉沉溪面无表情的起身松了松领带,大步流星的径直出了别墅。
外面,黄毅早已驾车等候多时,看他出来,急忙绕过去,恭敬的拉开了后车门。
男人上车时,冷戾的面容还没有半分缓和,阴沉沉的,风雨欲来之势极浓,他拿出香烟,抽出一支放在了唇边,点燃的同时,低冷的嗓音随之溢出,“去查一下那个孩子,把他亲生父母找出来!”
黄毅起初一愣,有些没动老板口中的‘那个孩子’指的是谁,但随着后半句话的临近,他就明白了,指的是丢丢。
但黄毅想了想,忍不住侧身淡道,“那个,厉董,关于丢丢这孩子的身世,好像查起来很费劲,也几乎查不到什么了!”
能查的,当初舒窈都查了。
过往的信息量不多,只有丢丢先后被领养的几个家庭信息,而真实的亲生父母情况,更是无从得知。
厉沉溪阴霾的俊颜沉下,周身连带的气压也压抑了起来,冷然的一挑眉朝着前方男人轻扫了一眼,“查不到也要查,不然要你们是干什么的?”
黄毅有些语塞,无奈之下也只能低了低头,“好,我再查查!”
男人不耐的抬手又松了松领带,这个小家伙,他倒是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生出了这样的孩子!
整个一个小恶魔。
这要是放任其长大了,岂还得了?
片刻后,黄毅等了很久,也不见老板吩咐发车,他只能继续坐在驾驶位上等着,但时不时的余光瞥向后视镜,查看着老板的面色。
厉沉溪吸了半支烟,摁灭的同时,才睇眸示意黄毅开车。
半晌,随着车子缓缓起步,疾驰上了主干道,他冷眸扫着窗外的绿化带,又道了句,“再派人查一下她,看看她在看守所时,都和什么人接触过了。”
莫名的,厉沉溪总觉得舒窈有点怪。
但到底是哪里奇怪,他自己也说不清。
黄毅诺诺的连连低头,“明白,我马上安排。”
厉沉溪幽沉的面色没什么好转,想了想,“那个女人那边呢?那件事交代了吗?”
提及此事,黄毅马上急道,“这件事我还想和您回禀呢,厉董,韩采苓那边,律师去过几次了,询问她孩子的具体下落,她都故意装傻充愣,什么都没交代过,反倒是这两次,她说要见您,您看……”
见他?
厉沉溪淡色的唇畔适时轻微上扬,溢出的冷笑,几分嘲弄,几分阴森。
黄毅见状,猜着老板估计是不会再见韩采苓了,踌躇着怎样找个借口打发了,而耳畔,男人冷沉的嗓音竟适时响起,“那就去见见吧!你安排时间吧。”
“额……”黄毅蓦然一愣,也没敢多做考虑,急忙应下了。
而另一边,舒窈一个人驾着在街上漫无目的的兜圈子。
早上的一幕,她确实是情绪化了。
但一见到厉沉溪对两个孩子差别对待时,她的怒火就安耐不住。
丢丢的问题上,她承认是自己一时母爱泛滥,有些大意了,从决定收养,到现在,她都疏忽大意了。
关于这些,莫晚晚也曾不止一次的提醒过她,但她总觉得,自己条件还算可以,再多养一个孩子也不是问题,就没考虑那么多。
但现在看来,这孩子,绝非泛泛之辈。
小小年纪,心智和智商都超乎同龄人,若是没有一个好的环境成长和熏陶,怕是长大以后,也是个……
她不敢再想下去,孩子的事儿上,就算当初是马虎了,但早已决定收养,就不能半途而废,不管这孩子秉性到底如何,都是她的孩子,好好养育,以后一定能成为好人的。
反倒是厉沉溪的态度,和抉择,总是让她接受不起来。
他凭什么就替她做主呢?真以为自己是她的什么人了?太狂妄了,不过一个前夫而已!
她不想再思虑下去,将车子停在路边,从钱夹里抽出那张机场里韩大成写的字条,看着上面福利院的名字,隐隐的,觉得有些耳熟。
托人打听的消息还未回来,她拿出手机搜索这家‘小苹果福利院’的信息,查到的,竟是在四年前就倒闭了。
倒闭了……
舒窈靠坐在架势椅上,拨通了个电话,拜托对方查一下这家福利院院长的信息,然后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她也趁着这个时间,又去了巨石公司。
林婉盈涉案的罪证确凿,已经被押送看守所了,欧阳策倒是没多大嫌疑,前几日就被放出来了,公司那边彻底一团乱,很多事情,都需要过去处理。
舒窈毕竟还未离职,也不能马上放手不管,该她处理的,也需要一一处理。
而此时的看守所,会客室内,韩采苓也终于见到了她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男人帅气的轮廓依旧,坐在对面的位置上,单腿之地,后方窗子将外面绚烂的阳光折射照进,在男人极好的周身上,笼上了层淡淡的薄晕。
逆光的坐姿,看不清楚厉沉溪面色上的具体神情,只是幽冷的眉宇轮廓间,一丝冷戾,一丝威严,展现殆尽。
韩采苓坐在另一旁,略显苍白的面庞,没了往日娇羞妩媚的浓妆,也没了平常的光彩夺目,有的只是疲倦,和沧桑。
她望着他,竟没说话,反倒是痴痴的笑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她笑着垂下了眸,戴着手铐的双手扶着额头,故意将面庞藏匿不让他注意到,“他们都还不信,看吧,你这不是来了吗?”
厉沉溪看着她的面色上,没什么多余的情愫展露,反倒是低哑的嗓音磁性,缓缓溢出时,着实令韩采苓吃了一惊。
他说的是,“我确实会来的,就算你不用这种方式,我也一定会来看你的。”
她怔松的愣了愣,迟疑的慢慢抬起头,轻唤着男人的名字,“沉溪……”
随着她一闭眼,难以掩饰的泪水,顺势滑过了面颊。
注视着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厉沉溪轻微欠起身,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微凉的指腹轻轻擦去她溢出的泪珠,“哭什么?我这不是来了吗?”
他还是这样,面对她时,总是温润如玉,可那双幽深的黑眸,却也永远冷沉的毫无温度,看不到用情至深,也看不穿薄情负心。
韩采苓一把就握住了男人的手,吸了吸鼻子,“沉溪,我不怪你,真的,变成现在这样子,我真的从来没有怪过你,所以,你能原谅我吗?”
感觉到男人面色上些许的微变,韩采苓慌忙的又改了口,“哪怕,哪怕只是骗我一句也好……”
“你知道的,我可能要被判十几年呢,很漫长的,求你了,再骗我一次吧!”xǐυmь.℃òm
厉沉溪皱了下眉,不动声色的大手拂开她的束缚,身形往后靠了靠,“我可以原谅你。”
一句话,说的云淡风轻。
而且反应快的,超乎韩采苓的想象。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让她真的以为,他还对她是有感情的!
可是,这样的错觉就只持续了不到两秒钟,随着面前男人话音一转,一切都变了,“前提是,你要说出我那个孩子的下落,说吧,我那个儿子,在哪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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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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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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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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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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