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丢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脸疑惑愁云的望着莫晚晚,还伸出了白皙嫩嫩的小手,放在了她额头上,“阿姨,你发烧了吗?”
怎么竟说胡话呢。
莫晚晚一愣,略显尴尬的在他鼻尖上一勾,笑道,“才没有呢!反正你听不懂就算了,总而言之,你以后就是阿姨……”
她顿了下,感觉阿姨这个称呼,不太好了。
以前她是觉得舒窈一个女人,又没再婚,带着兮兮生活已经很不容易了,又自找麻烦的收养了个丢丢。
关键,这孩子当时还来历不明,才有些反感的。
但现在想想,真是庆幸当时没有狠心撵走这孩子,她为当初的决定,而谢天谢地。
她话音一转,又说,“以后别叫我阿姨了,叫我干妈吧!”
“干……”丢丢都无语了,“阿姨,你突然心血来潮了吗?”
莫晚晚,“……”
丢丢这孩子哪里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聪明了。
完全不像同龄的孩子,太懂事,也太贴心,这样的孩子是好,但也同样让人心疼。
她深吸了口气,“我是认真的,丢丢,你不喜欢我吗?”
丢丢摇了摇头,“喜欢呀,但我更喜欢舒阿姨,她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和兮兮都想她了……”
提起舒窈,莫晚晚不禁暗自神伤,关于涉案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也不知道那边案件审理到底怎么样了,希望不要再出什么意外才好。
大人的世界,纷繁复杂,是孩子们所不懂的,莫晚晚也不想将这些话,都和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说。
她沉吟了下,索性扯了个谎,“舒阿姨很快就回来了,丢丢不要着急。”
莫晚晚说话时,感觉自己这样蹲着时间长了,腿都要麻了,索性一把将丢丢抱了起来,自己也站起了身,“你很喜欢舒阿姨吗?”
丢丢在她怀中,点头如捣蒜,“当然喜欢了!我不仅仅喜欢舒阿姨,我还想让她成为我妈妈呢!”
“不用想,她本来就是你……”
莫晚晚下意识的话,只说了一半,就顿住了。
关于这些事,还是让舒窈当面和孩子讲比较好吧!
她抿了下唇,抚摸着孩子嫩嫩的小脸蛋,淡道,“丢丢啊,你先叫我一声干妈好不好?”
丢丢撇着小嘴,“非要叫不可吗?”
莫晚晚低了低头,“我想听。”
孩子两手勾着她的脖子,有模有样的沉吟了好久,突然蹦出来的话,却噎的莫晚晚一愣一愣的。
“不要!”
两个字,就让莫晚晚惊住了。
丢丢又说,“我想等有一天可以管舒阿姨叫妈妈时,再叫你干妈,那样比较好。”
莫晚晚无措的轻叹出声,又俯下头亲昵的在孩子鼻尖磨蹭了下,“你个小机灵鬼,好吧,随你了,反正我迟早都是你干妈。”
—
风景如画的长路尽头,一栋米白色的宛若城堡般的别墅,巍然耸立。
即便在此时的季节,庭院内楼阁凉亭,假山绿植,郁郁葱葱,常年青的茂盛,将整个宅邸的肃穆婉衬其中,更显低调,与沉稳,和主人的气质相容相近。
极尽奢华的客厅里,韩采苓一身休闲装扮,在其中忙里忙外。
陪着几位保姆一起下厨,亲自烹制了几道菜肴,一一摆放在餐桌上,才探头看向客厅这边,望着还在沙发上姿态优雅的正在翻书的男人,柔和又甜美的笑意染满容颜,柔声道,“沉溪,该吃饭了!”
男人听到声音,才适时的放下了手中的书,缓慢倾起身,朝着餐厅这边走了过来。
保姆们也将几道美味逐一放好,摆放好餐具,便一一离开了。
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韩采苓莫名的略显出几分拘谨,望着男人的视线,娇羞,又脉脉。
明天就是她期待已久的婚典了。
为了这一天,她期待了多少年,又付出牺牲了多少……
太多辛酸涌上,复杂之感,让满腹五味陈杂的,韩采苓不想破坏这大好的氛围,极快的转换情绪,忙朝着男人这边走了过来,“沉溪,来,尝尝我亲手做的……”wWW.ΧìǔΜЬ.CǒΜ
没让她话说下去,厉沉溪便直接拂开了女人的手,侧身走向一旁。
随着‘吧嗒’一声响起,偌大的餐厅,连带着外面的客厅,所有灯线全数熄灭,刚刚还明亮如白昼的房间,此刻暗淡昏沉。
韩采苓愣在原地,良久,才适应了这种昏暗的视野,朝着他望去,“怎么关灯了?”
男人没言语,只是不急不缓的踱步餐桌旁,火柴‘呲’的一声,一根蜡烛随之被点燃。
转瞬,数根蜡烛,接二连三的燃起了。
暗色的房间里,也随着烛火的笼罩,渐渐有了亮光,昏黄的,影影阑珊,倒也惬意。
韩采苓明白了他的用意,急忙过来帮他点燃剩余的拉住。
不过须臾,两人已经点燃了所有的,餐厅内,几十根蜡烛,也将这漆黑的视野逼退,慢慢幻化的亮光,烘托着两人,将氛围也点点辅衬。
厉沉溪挽着她的手,两人相继坐下,没急着吃饭,他拉着她的手不放,注射着女人妩媚的容颜,男人清冷的视线,在她脸颊上逡巡,慢慢向下。
扫过她婀娜的面颊,落向她纤细的脖颈,再慢慢向下……
最终,落在她搭在桌上和自己紧紧相握的双手上,薄唇才微微翕动,“采苓。”
沉沉的,也轻轻的,只两个字,低冷的声线划过唇舌,带出旖旎的风情魅.惑无尽。
韩采苓沉醉其中,望着他的目光,也是美好的,“嗯?”
“我们认识很久了吧?”他忽然问了句。
韩采苓微怔,似没察觉出任何,只是扬了下唇,浅然的笑了,“当然很久了,已经好多年了,沉溪,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呢?”
“没什么。”他伸出手,薄茧的手指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拨开她耳边的碎发,拢去了耳后,温缓的动作,却因眸色的微冷,而让一切都变了感觉,“只是感觉这么多年了,还不是真的很了解你。”
韩采苓蓦然心下悚然一怔,不自然的吞了口口水。
他是发现了什么了吗?
不会吧!
绑架兮兮的事,已经过去了,她也将兮兮还给舒窈了。
至于要挟查理,舒窈不会傻傻的和他说实话的,她很了解那个女人,为了孩子,她能舍弃一切,也包括厉沉溪。
难道是让舒窈顶罪一事吗?
这件事上,她其实只是帮林婉盈的忙,毕竟,整垮了舒窈,对她来说只喜无碍,又何乐而不为呢?
最关键的,他不会有证据的!
所以,应该只是她自己惊慌乱想罢了,韩采苓如此想着,心下也松了口气,面上笑容更显柔漪,“不了解吗?可是我已经很了解你了呀!”
她握着他的手,纤细的柔荑慢慢攀附上他的臂膀,“不着急,明天一早我们领了证,然后举行了婚礼,等婚后再慢慢了解嘛!”
“哦?”男人淡淡的,轻吐出声。
韩采苓揣测不出意蕴,这个男人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就高深莫测,难解难猜的,她不自觉的抿了抿唇,“明天以后,我就是你的妻子了,沉溪,我爱你……”
她说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殷红的朱唇慢慢落向男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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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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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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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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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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