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毅的话还没等说完,厉沉溪已经抄起桌上的车钥匙,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办公室。
一进入韩宅,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管家哭哭啼啼的走过来,“厉先生,您来了,小姐和先生都在楼上呢!”
厉沉溪快步上楼,房间门敞开着,里面还有叫来的医生正在为韩采苓输液,一旁的韩父坐在床边,握着女儿的手,脸色极其苍白,“你这个傻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有什么事儿不能和爸爸说呢?”
韩采苓躺在床上,略微还有些意识,只是脸色苍白的很糟糕,虚弱的也毫无生气,像一团泡沫,恍若随时都有消失的可能。
厉沉溪走了进来,她余光就注意到了他高大的身影,下意识的伸手朝着他够去,“沉溪……”
他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韩父也及时起身,将位置让给了厉沉溪,自己叹息一声,并叮嘱厉沉溪好好劝劝她,转身和医生一起出去了。
“你来了。”韩采苓虚弱的不行,嗓音都是沙哑的,没有气力。
厉沉溪看着她,“怎么那么傻?没事弄什么自杀,如果真死了,怎么办?”
“我……”
韩采苓不等说话,泪水率先溢了出来,滚烫的泪珠淌过脸颊,看着眼前的男人,样子委屈极了。
厉沉溪一见她哭了,就连忙哄着,“怎么还哭了?”
他指腹轻轻的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安慰的紧握着她的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告诉我。”
“我……”韩采苓吞吞吐吐的,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这个样子,让厉沉溪反倒有几分着急。
“还是说你听到了什么?和我说,没事的。”他又问了。
她却摇摇头,看着他眸光氤氲,泪水连连,“我只是不能忘记那时候发生的一切,一闭上眼睛,那两个绑匪的样子就出现在我眼前,海域哦他们对我所做的一切……”
如此一说,厉沉溪俊朗的眉宇不禁皱了起来,深吸口气后,才说,“放心,那几个绑匪已经被抓住了,一定会严惩的,会替你讨回公道,不用怕了,那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xǐυmь.℃òm
“可是,可是……”韩采苓小声抽噎,恍若有天大的委屈难以道出口。
厉沉溪眉心拧的更紧,“又可是什么?还有别的事情?”
“沉溪……”韩采苓仰起头,慢慢的坐起身,靠近了他怀中,“我对不起你,怎么办?我真的想一死了之啊!”
厉沉溪轻排着她的脊背,柔声说,“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说这些有意义吗?何况,你也没做错什么,何来对不起我一说呢?”
韩采苓感觉到了他话语中的微妙,一时间心里更加委屈,哭得也更甚了,趴在他怀中,瓮声瓮气的又说,“那你不嫌弃我吗?我被那两个禽兽……”
后面的话没说,但想表达的什么意思,厉沉溪心知肚明。
“怎么会呢?你想太多了!”他放开了她,淡然一笑,璀璨的俊脸上,恍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如此的漫不经心,还真让韩采苓心凉。
转瞬,她又抽噎的哭了起来,泪水怎么都止不住,“但是你知道吗?我……”
厉沉溪剑眉紧皱,“又怎么了?”
“我……我好像怀孕了!”
一句话,她几乎没什么底气,所以道出的声音很低,像蚊虫一般,却字字清晰的落入了他耳中。
厉沉溪看着她,“你确定?医生检查过了吗?”
韩采苓努力吸了吸鼻子,控制着不让自己再落泪,无奈的点了点头,怀孕这种事情,她倒是希望自己弄错了,这样,所有的一切她都不用如此煞费苦心了!
但现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理由和借口都想好了,只要好好说出来即可——
“我这个月没有来那个,而且最近一直感觉恶心,警察不是说过吗?可能会怀孕,所以我就拿验孕棒测了下,发现……是真的!”
话说完,韩采苓就低下了头,紧张的都不敢抬头看他,像做了错事的孩子,卑微的犹如下水道里苟活的老鼠,屏息凝神,生怕会不小心惹怒了他。
只是出乎了韩采苓的预料,厉沉溪竟然没有生气,甚至连丝毫的质疑和责备都没有,只是自然的靠了了几秒,轻排着她的肩膀,微微一笑,“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想自杀的?”
那语气平淡的,恍若在议论着今天的天气。
一时间,韩采苓仰起头,和他视线相撞,男人眸中的复杂深沉,让她揣测难懂。
“真是个傻姑娘,何必呢?”他看着她,淡然的薄唇翕动着。
韩采苓无措的再度低下了头,“你知道这件事对于女人来说,意义有多重大吗?我还没有结婚啊!突然就怀了孕,还是这种途径下怀上的,我……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她说出了自己的为难,可怜的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像只受了伤的小猫,等待好心人的救助。
那么的弱小,那么的无助,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让人不忍拒绝。
厉沉溪望着她,粲然的笑容如旧,轻握着她的手,“没事,我帮你找个最好的妇产科医生,做了就没事了!以后谁都不会知道,也对你没有任何影响。”、
做了?!
韩采苓下意识的愣住!
如果做了就可以解决话,她还费劲做这一切干什么?
一般情况,深爱着某个女人的男人,在爱人发生这种情况时,不会义无反顾的站出来,说上一句‘我娶你’吗?怎么到了厉沉溪这里,一切都全变了!
“放心,手术时我会陪着你的,不怕!”厉沉溪淡淡的,语气柔和。
“……”
韩采苓却满心的震惊,甚至有些难以接受。
碰巧,韩父刚送走了医生,上楼时听到了房间内的对话,就直接迈步走了进来,“不能做掉!”
两人一愣,韩父又上前解释说,“刚刚医生都和我说了,他给采苓检查身体时,就发现了怀孕,但采苓体质特殊,如果这个孩子做掉了,以后可能这辈子都难以再怀孕了啊!”
果然最疼女儿的,还是父亲。
韩采苓心里暗暗的为父亲的话语点赞,马上脸色一变,泪水接连涌出,“那怎么办?难道我要为这一次的伤害,而终身都做不了母亲吗?沉溪,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惩罚我?”
她哭得十分厉害,趴在他怀中,小身体不断发颤,“还不如让我就这样死了呢!我真的不想活了……”
看着怀中哭泣动容的女人,厉沉溪轻拍着她的脊背,慢慢的缓和着她的情绪,等韩采苓略微稳定些时,才说,“既然这样,那就生下来吧!”
“我让黄毅在美国帮你安排一下,过俩月你就去那边,等孩子生完了再回来,国内没人会知道这一切,你的名声自然可以保全的。”他又补充解释句。
一瞬间,韩采苓略微激动的心,刹那间跌入了万丈深渊。
让她一个人去美国生?!
说到底,还是不肯娶她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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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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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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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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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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