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房按照三三的方式排列,9栋独立的平房,平房的外围则是几十座深灰色的帐篷。无论是帐篷还是平房,顶上都盖着迷彩布跟一些日常更换的野草枝叶,看得出来瓦伦汀应该有军事常识的,至少也是在部队待过,但他带出来的兵,莫磊真心不敢恭维,刚才两支AK47都有了铁锈味了,莫磊宁愿用空手也不会用随时都可能卡壳或者爆膛的枪。
瓦伦汀的平房位于第二排正中间,两位哨兵也有点昏昏欲睡,莫磊从左侧第一栋平房后方穿过,室内清晰的鼾声此起彼伏,梦呓声跟呼噜声交集在一起。
莫磊忍住从口袋掏出手雷往里面丢几个的冲动,快速地在选了两个地方作为爆炸点安放上炸药,简易的定时器闪烁着绿色的光芒,时间定为8分钟之后。
他围着几栋平房转了一圈,每一个爆炸点的时间都往后延迟半分钟到一分钟,然后拔出腰间的匕首,像鬼魅般地冲至瓦伦汀所在的平房后,贴着墙壁走到转角处。
门口的两位哨兵一左一右地贴墙站立,其中一位正在无聊地用手抠着鼻子,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时间适合睡觉,尤其是能听到其他同事此起彼伏的鼾声的时候。他大概很想马上天亮,然后躲进该死的帐篷内大睡一场,完全不知道死神已经在他们的身后。
莫磊靠着墙缓缓朝前方接近,左手拿着匕首,右手拿着装有消声器的瓦尔特P99,他希望不要用上手枪,毕竟太安静了,P99的消声器声音沉闷,有点像轻轻的敲门声,万一惊醒了瓦伦汀或者士兵们会非常麻烦。
但两名哨兵彼此的距离有一米左右,看来得用其他的方法。
走近了。
左侧的哨兵离莫磊只有1米远的距离,莫磊收起手枪,将身体紧贴着墙壁,像只横着走的壁虎一般靠近,突然将手中的匕首朝前一甩,匕首的刀尖插进右侧哨兵的喉咙。在甩出匕首的同时,莫磊朝前猛扑,双手抓住左侧哨兵的头部用力一扭,然后再朝前走了半步,刚刚扶住那位被飞刀刺杀的哨兵。
但还是有声音响起,被刺死的士兵手中的AK并没有枪带,那支步枪轻轻地朝着地面上倒去,莫磊惊出一身冷汗,电光火石之间,他放开了扶着的士兵,抓住了那支步枪,但枪托已经落地,跟地面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那名被扭断脖子的哨兵死得干脆利落,但被刺死的这位仍旧在抽搐,莫磊冷静地补了一刀之后,站起来走到门口,将身体隐在门框外,伸出左手掌在门上按了按。
门是虚掩着的。
莫磊先掏出夜视镜,警惕地绕着营地里巡视一遍,之后再伸手在门下摸了一圈,他害怕瓦伦汀会安放陷阱诡雷之类,虽然从他的士兵素质来看这样的概率是万分之一,但每一次生死关头,莫磊都特别特别的小心谨慎。
木门的轴承在年长日久之后,通常都需要用润滑剂之类的东西来维护,莫磊凑下身子在木门边闻了闻,确认是经过保养的之后,才敢将门推开。他闪身蹿进室内,把夜视镜凑在眼前看了看。
很简单的布局,铺着厚厚的地毯的室内,一张会议桌在室内的右边,木桌上像模像样地放着一个沙盘,尽头的墙上还贴着一副地图。屋子中间,是一张木质简陋的餐桌,桌子放着几个杯子,里面还有没喝完的液体,餐桌旁边倒有一张皮质的沙发,在绿油油的视线内都能看清楚沙发上的裂痕。沙发的后侧跟床之间有一个通道,在通道旁边还有一扇关闭的木门,大概是盥洗间。
右侧的床倒是巨大无比,夜视镜里看不出床的颜色,但能目测床至少有2.5米以上大小,床头有一个书架,书架上放着几本皮质封面的书。书架下面还放着一张书桌,上面有一支手枪跟一包烟、一个火机,还有一只巨大的烟灰缸里全是烟蒂。
等等,床!
莫磊再扫视一遍,床上只有一个女人?一摊长发堆积在枕头上,上半身近乎赤裸,肚子上搭着一条毛毯,将肉感的大腿裸露在外面,鼻子里有细微的呼吸声传来。
瓦伦汀哪去了??
那一瞬间,莫磊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按照这村民们的说法,瓦伦汀把方圆村庄的保护费收集完毕至少还要5天,通常5天之后,他应该会带着几名保镖前往县城去享乐几天,不可能今天就离开了吧?
莫磊甚至有些想笑。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种情况,看来这家伙命不该绝。
他看着关闭得严实的盥洗间的木门,刚想走过去推开检查一遍,便听见里面轻微的哼唧声。
艹!
他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走到盥洗间的门口,这他妈的瓦伦汀是个什么鸟习惯啊,上厕所都是摸黑上的。他将枪口对准门口,安静地等待。
一分钟。
一分半钟。
里面偶尔传出哼唧声,声音有点痛苦。
莫磊默默地数着数字,外面的炸药上的时间在脑海中闪动。琇書網
不能等了。
但他不知道盥洗间的格局,不知道马桶或者厕所的位置,如果对着木门开枪,一是会造成声音,其次就是万一没杀死,那就是笑话了。
当然,这次的摸营,本来就没有万全的计划。可是有计划有什么用?自己就一个人,瓦西多是个例外,他是游走在危险区之外。
2分钟。
莫磊伸手在木门上按了按,发现木门是朝外拉的,没上锁。
强忍住在厕所里杀人的憋屈,莫磊用手抓住门扣,突然朝外一拉,先开了一枪,然后接着第一枪细微的火光,看清楚那位秃头的瓦伦汀惊愕地张大了嘴蹲在角落里的厕所上,他快速地连开三枪,确认至少有两发子弹射进了瓦伦汀的头部,才退回过道。
床上的女人大概被咳嗽一般地枪声影响到了,她喉咙里咕哝了一句什么,翻过身再次沉沉睡去。
莫磊收起对准床头的枪口。
他不想杀女人,但如果影响到了自己的生死,他也不介意再次开枪,心里也不会有什么负罪感。
这个组织宣告结束。
莫磊拉开平房的门,先在耳机上敲了6下,告诉瓦西多已经结束,待瓦西多回复之后才敢走出门口,他担心瓦西多在夜视镜里看不清楚谁是谁,给自己来上一枪那就倒霉了。
山上的瓦西多还真有点憋屈,他本想用自己的枪杀几个人,也算是给西达报了仇,可他现在觉得自己纯粹就是一个陪衬,甚至连导游都算不上,毕竟在这大山之类,莫磊似乎比他更进退从容。
营地里的莫磊沿着原路从铁丝网下面钻出,轻捷地爬上山坡达到山顶,然后跟瓦西多汇合之后,便招呼瓦西多一起站在山顶朝下看着。
两分钟之后,第一个炸弹爆炸,伴随着火光冲天而起的时候,营地里的士兵慌乱地冲帐篷里、平房里冲了出来,彼此像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
紧接着,第二枚、第三枚炸弹引爆,帐篷区的炸弹引爆之后随后燃气熊熊大火,大火烧了片刻,便有‘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应该是烧着了士兵们随意乱放的子弹。
当所有炸弹全部爆炸的时候,半山坡上好似一场烟花盛会,子弹带着尖啸声高高地飞上天空,应房内有些东西给炸得高高飞起又划着抛物线落下,那些士兵们有些人已经逃出营地,有的人已经葬身于爆炸刚起之时,狼奔豕突,混乱无比。
“以后,你们就不用交税了,天亮了你去看西达,告诉他我们今晚看到的烟花。”
莫磊拍了拍口瞪目呆的瓦西多,轻声地告诉他。
瓦西多看他的眼神里,除了尊敬,还有恐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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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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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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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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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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