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在纠结什么?”叶凌天问道。
“独狼,我现在也走到了你当初的那个十字路口了,而且跟你当初不一样,你是个男人,而我是个女人。我今年已经三十四岁了,放眼望去,社会像我这个年龄还没有结婚的已经不多了吧,更别说我连恋爱都没谈过。你也知道,我是个孤儿,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从我出生开始,我就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一个人独立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是国家把我养大的,我也从小就是为了国家而生存着,这些年,和你一样,我也一直都是在为国家工作,出生入死,我无怨无悔。可是,我也累了,我是个女人,二十多岁的时候我无所谓,感觉不到什么,但是,到了现在三十多岁了,女人最好的年纪已经过去了,我感觉到了孤单,我也开始厌烦这种生活了。说的准确一点,我也想过一下普通人的生活,有血有肉的生活,我也想做一回真正的女人,恋爱、结婚、生子,被人照顾被人宠着,我也想有一个家。别的女人出门第一件事想的就是包里是否带了化妆品,而我出门第一件事想的就是枪有没有别在身上。别的女人受了一点委屈都可以找自己的男人哭诉撒娇,而我,他妈的就算是来月经了痛的要命都只能忍着,还不能被人发现有什么异样,我感觉我就像是个无敌铁金刚一样。我不想再过这样子的生活了,其实我原本就跟你说过了,我从国外回来其实就是想退出一线,转管理岗位,转行政岗位,每天坐办公室,自己干点正常女人的事情,找个机会,忘了你,忘了你留在我心里的阴影,尝试着去找个男人恋爱,然后结婚,生孩子。但是,回来之后碰到了你的事情,我还是决定再坚持两年,干完两年再转,结果,两年干完了,我正好要把手里这一堆事都要做完准备去找领导谈这个事的时候,余老又找了我谈这个事情,我真不知道我这一生何时才是个头,我这一生是否就会真的这么过一辈子下去,我能做回真正的我吗?”蝎子说着说着,忽然眼泪就流了出来。
叶凌天看着蝎子的样子,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蝎子不停地喝酒,他也不停地喝着。
“如果不想干了,那就不干了,不要勉强自己。就像我说的,我们这些人,为国家也已经做的够多了,欠国家的都已经还清了,如果你真的不喜欢这种生活,想过平常人的日子,我支持你。不去余老那边就是了,自己干自己的就是,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没有错,没有人能说什么,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力。”叶凌天很久之后才道。
“但是,你不去担任这个职务,如果我再不去,那谁来担任?”蝎子反问着。
叶凌天听到这话,愣住了。
“你知道的,有些东西不是说记录在训练大纲训练手册上就能把这些东西传授给一打一代的人的,有些东西,必须是由人口传身教的。战场的特殊情况处理方式、危险感知能力、应变能力、血与火的历练等等等等,这些很关键的东西不是说拿着上一辈人的训练大纲随便来个人就能练的出来。从我们这个队伍诞生开始,基本上都是老一代带新一代,口口相传,用经验和经历来教出我们的战场娇子来,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这个大队的名字能让世界上其它国家的相关的兵闻风丧胆的原因。你不去了,我要是再不去,那就没人去了,只能去找一个没有上过战场没有实战过特战的人去带领,结果如何可想而知,而我们很多的传承也就彻底没了。我们用几十年时间用鲜血和汗水摸索出来的经验就将功亏一篑,国家又得重新用无数人的鲜血和汗水重新来总结这一套东西,而且,可能会比其他国家落后几十年,我们国家的特战水平很难再与其它强国抗衡,这样的损失对于国家来说,是无法承受的。所以,如果你不去,我……必须得去,我没有选择,不管是为了国家还是只是为了余老,我都没有选择。”蝎子有种悲壮的感觉。
听到蝎子这么一说,叶凌天陷入了沉思,久久的沉思当中。
“我今天这么想喝酒,其实也就是想找你聊一聊,想找你说说心里话。你知道我的人生轨迹,我的生活环境我的工作不允许我有朋友,更别说知心朋友了,我能说话的人只有你一个人,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考虑什么保密条例。独狼,你说我的一生是不是就要这样子过了?我的一生是不是就该如此一直下去呢?”蝎子迷茫地问着叶凌天。
叶凌天看着蝎子,再次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蝎子的这个问题。蝎子说的这些事情他都非常的清楚,蝎子内心的痛苦他也很明白,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当初所经历。一边是国家,一边是自己或者是家人,而他叶凌天当初依然选择了自己和家人,而如今的蝎子却没他那么好的运气,因为,她没了选择,她只能是忠于国家。
叶凌天慢慢地喝着酒,最后才缓缓地说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建议,因为这是一个没有正确答案的题目。为了国家也罢,为了自己也罢,都没有错,也都有错。问题的关键要看你自己怎么去看,问题是你自己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你自己的心里到底是把哪个看的更加重要。如果你真的不想再这样了,那么就不应该考虑那么多,人始终都是自私的,你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是你自己的权利,没人能说你什么。而,如果你始终放心不下国家这边,即使你真的退出了现在的系统走进普通生活,你也很难心安,如果是那样,那还不如踏踏实实地进去带一轮新兵。五年,五年时间足够把一群新兵胆子训练成一批在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战场英雄了,那时候你再退出也不算太晚。关键是要看你自己怎么选择了。”
“再过五年?再过五年我都四十了,那时候的我还能有新的生活吗?”蝎子喃喃自语着。
“只要是你想,再晚都不算晚,四十岁很老吗?我现在就是四十岁。”叶凌天笑了笑。
蝎子白了叶凌天一眼后道:“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四十岁的女人还有人要吗?等我四十岁了,你要我吗?”蝎子问着。
Χiυmъ.cο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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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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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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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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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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