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像是生锈的齿轮,能把人的耳蜗磨出鲜血:
“看来嫣然并没有教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花哨尽量使自己站稳,直视他的眼睛。
白昼之下,他的眼睛似乎还是处于黑暗之中,多看一眼都觉得心里发麻。
“...她教了,说这是你的大忌,不能说,看你的时候眼睛也不能流露。”花哨一字一句的说道。
但由于被掐住下巴,吐字并不是很清晰。
血月的力气不像是正常人,苍白的指间似乎隐约有黑气缠绕,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秦嫣在一旁差点要吓晕了。
她不知道花哨是抽了什么神经,非要去触血月的逆鳞。
但她也不敢上去阻拦。
血月的眼底的晦色越来越浓,掐着花哨的手也越发的紧。
“为什么还说?”
花哨攀着他的手臂,放软嗓音说:
“想让你多看我几眼,让你印象深刻,牢牢的记住我。”
秦嫣在她这个回答刚一出口时,就明白她要干什么了,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非常难看。
血月却忽然笑了,但依旧没有松手,说道:
“确实牢记了,你很不安分,明明可以老老实实的过完今天,非要来招惹我,你就不怕我一生气直接杀了你?”
花哨说怕。
“怕你还敢来踩我的雷?谁给你的胆子?”
花哨说你给的。
“我不记得我给过你。”他目光幽深,紧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花哨已经被他掐得下巴快脱臼了,艰难的开口说:
“有,就在刚刚,你要想杀我现在早没命了...可以松手了吗?疼。”
花哨故意把最后一个字说得气若游丝,双手顺势搂住他的脖颈。
血月闻到她的发香,本能的松开手。wWW.ΧìǔΜЬ.CǒΜ
花哨只好也放手,靠在阳台边上,嘴角混着鲜血和泡沫,糊了大半张脸,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血月微微倾身给她擦掉,冰凉的手指让花哨打了个寒战。
只听他用同样冰冷的嗓音说道:
“是想跟我,还是有求于我?”
花哨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悬着的心放下大半,说:“有求于你。”
“说说。”
花哨说:
“我听我小姨说,你在男频很有名,想必应该和嘲风编辑多少有些交情,不知道可不可以替我引荐一下。”
血月听到“嘲风”时,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问:“你想去他手下做任务?”
花哨说是。
血月站直身体,眼眸闪了闪说:“这可是个大人情,我凭什么帮你?你又不是我的人。”
花哨装作听不懂,说:“我小姨是你的人,四舍五入等于我们都是自己人。”
血月低笑出声:
“自己人?你这张嘴倒是会说话。”
说着他手里忽然凭空出现了一张黑红相间的卡片,
花哨还没看清,就见这张卡片化作一道数据钻进了她系统界面上。
“上面是嘲风的私人联系方式,你看过后就会销毁,所以要一遍记住。”
“还有,我只能帮你引荐,至于他留不留你,我做不了主。”
花哨心下大喜,真诚的道谢。
血月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眼睛说:
“椒椒,你欠我一个人情。”
她的眼睛很漂亮,是少见的桃瓣形,眼尾上挑,眯着眼时像一只慵懒的狐狸。
花哨打着官腔说:“大神帮我的,我都铭记在心,不敢忘记。”
血月说:“冠冕堂皇的话我可不信,这人情先欠着,等哪天我想好了怎么让你还,你再说不敢忘记的话吧。”
“当然,你要敢说你忘记了......”
他目光扫向秦嫣,目光不言而喻。
花哨知道他不是在拿小姨威胁她,是在暗示小姨告诉她,惹怒他是个什么下场。
中午血月就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离开。
在他出门的那一刻,秦嫣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转头就狠狠甩了花哨一巴掌。
花哨没躲,硬生生的挨了她一耳光,红手印顿时在白皙的皮肤上浮肿起来。
“你可以啊!我的墙角你都敢挖?!当着我的面勾引我男人?!”
“敢情你是昨晚跟我躺一张床上的时候,就寻思着怎么让血月上你的勾了?!”
“亏我为你担惊受怕的一晚上!早上一醒来你就给了我这么一个惊喜!”
“呵,我现在是不用担心你被他宰了,我该担心哪天你把他哄到你床上去!”
秦嫣在风月场上摸爬滚打的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怕过什么小表砸。
论抢男人的手段,还没人能踩到她头上。
但她唯独怕自己外甥女哪一天跟自己撞上。
花哨的手段用得最安静,男人还没瞧出来就已经被她套住了。
她总是能无声无息,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一个陌生男人对她产生兴趣,从而成为她往上爬的一个垫脚石。
当初祖宗就是这么一步步跳进她挖好的坑里的,如今这么多年了还没爬出来。
祖宗这种向来洁身自好的男人都没能幸免,秦嫣还能对血月这种本就多情的男人抱多大期望?
今天要是花哨点头同意跟他,别说引荐编辑了,当即就能在书城中心给她买套房子了,多贵都不是问题。
花哨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自认理亏,也不跟她对骂。
她转身回卧室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走人,
但秦嫣显然是有气没撒完,扯住她又要给她一耳光。
花哨目光冷了下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说:
“之前那一巴掌是我欠你的,这一巴掌我可不接!别当我忍了就是怕你!”
秦嫣红了眼睛:“你欠我的还少?!我打死你都是应该的!你这条命赔给我都不够!”
花哨也红了眼,使劲甩开她的手说:
“你当我愿意?!我又不是不知道血月不是我该找惹的人,谁知道他哪天用这个人情威胁我做什么?!”
“但我有办法?!你都怕他怕的门都不敢出,我要是事后托你去问他嘲风的事,你敢去?!”
“你不敢!我只能靠我自己!”
秦嫣哑口无言。
花哨眼角有些发涩,声音弱了下来:
“小姨,我不会跟你抢他,我就利用他这一次,以后我不会上你这来,也不会主动联系他,就算他要留我,我也不会答应,大不了鱼死网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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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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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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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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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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