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杜麟也是赶紧抓牢了这最后一根稻草,冲着淩岳问道:“你是医生?”
淩岳点头:“是。”
“那你有办法救我姐吗?”
“当然有!”
淩岳一脸轻松随意地说了句后,杜麟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只可惜还不等他高兴多久,又是听到淩岳紧接着问了句。
“可问题的关键是,我为什么要救她?”
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却是把杜麟问得有些不明所以了:“现在我姐生病了,危在旦夕,而你又有办法救她,你为什么不救?难道救死扶伤不是你们医生的天职吗?”
“呵呵,曾经也有个人像你一样质问过我,说医者如父母,我既然是个大夫,就不能对他见死不救...你知道当时我是怎么回答他的吗?”淩岳淡淡地问道。
“怎...怎么回答的?”
淩岳答道:“我告诉他,我可没你这种畜生不如的儿子。”
“……”
看着杜麟这副张着嘴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淩岳依旧是那般平静地说道。
“我虽然是个大夫,但却不是圣人,更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而且农夫与蛇的故事你应该听说过——你觉得我会愚蠢到去救一个满心想要伤害我的坏人吗?”
杜麟沉默了。
他不是个傻子,当然清楚杜鹃为什么明明中毒了,却非要拦着不肯去医院,甚至还让人用纱布把自己缠成这副样子,再用担架抬到这里来的原因。
但即便是明知道杜鹃能有现在完全是咎由自取,可毕竟骨肉亲情摆在这里,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弃这最后一丝希望。
所以在沉默了半晌过后,杜麟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淩岳的面前,满是苦涩地道。
“凌大夫,你有所不知,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意外去世了,所以这些年来,一直都是我姐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的,虽然我姐这个人有的时候确实是有点爱贪小便宜,可我原意以我的生命起誓,我姐她绝对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凌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姐吧!”
然而淩岳依旧是不为所动。
好人与坏人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好人总是习惯妥协,而坏人却永远都在得寸进尺。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被别人当成一个容易欺负的好人,淩岳这回决定狠下心来彻彻底底地当一次坏人——至少在真相没有大白之前,他都会是一个很合格的坏人。
如此这般僵持了一会儿后,眼见杜麟一直长跪不起,脸上表情也是越来越绝望痛苦,他身后的那帮亲戚中,终于是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唉,凌大夫,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救鹃儿,只要我们能办到的,我们绝对没有二话!”
淩岳将视线投向这位约莫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旋即缓缓开口说道:“我要的很简单,就两个字——真相!”
淩岳此言一出,在场所有心里有鬼的人皆是心虚得不敢与淩岳展开对视,而中年男人亦是目光躲躲闪闪,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
但一看到担架上杜鹃这副生死不知的惨淡模样,中年男人最终还是一咬牙,说道。Χiυmъ.cοΜ
“就在昨天晚上,鹃儿突然把我们叫了过去,说是有法子带着我们大家一块赚点小钱,而这法子想必你们大家也都猜到了,就是自己往脸上抹点生痘的东西,然后再把责任推卸到你们的产品身上,她还说了,只要我们把事情闹得足够大,为了平息影响,不管是不是你们的问题,你们都会用钱摆平的...”
“本来一开始我是不赞成鹃儿用这种办法赚黑心钱的,可后来她一看赞成的人不是很多,就说赔偿的钱她一分不要,全分给我们,所以我们就...”说到这里,中年男人似乎就已经没脸再继续说下去了。
“我靠,通过自残来赚医药费,这不是明摆着碰瓷讹人吗?”
“真是有够无语的,合着整半天,你们才是缺德的人啊?真是活该你们能有现在这个下场,这就叫做自作自受!”
“现如今这年头,为了钱,真是什么没底线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了,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听得路人们的讽刺与挖苦,中年男人脸上就更是臊得想当场挖个洞钻进去,其他人也是倍感脸上无光,甚至有几个已经左顾右盼着准备跑路了。
“呵,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你们在来之前,大概也没想到我们会跟你们一刚到底,以至于从早上一直僵持到现在仍不妥协吧?”
淡淡地嘲讽了句后,淩岳倒也懒得再说些落井下石的话来继续让这帮人难堪。
于是便走到杜鹃身旁蹲下,先替杜鹃把了会儿脉,然后再查看了一下对方脸上脓包的情况,不由得眉头微皱。
“凌大夫,怎么样了,我姐她还有得救吗?”杜麟跪在一旁急切问道。
“放心,还有一口气呢,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瞟了杜麟一眼后,淩岳当即一脸若有所思地问了句。“不过有个问题我倒是挺好奇的——你们究竟是从哪儿弄来的蛇鳞花?”
“蛇鳞花?那是什么东西?”不光是杜麟,就连他的那帮亲戚们也都是一脸茫然,显然是头一次听说这三个字。
见状,淩岳便心知这些人也是给杜鹃给利用了,就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耐心解释道。
“蛇鳞花是一种名叫蛇鳞草的植物所结的花,与蛇鳞草一样,若是将蛇鳞花捣碎成汁服用下去的话,它将会是一剂效果非常不错的镇定剂和止痛药,但如果是外敷的话,蛇鳞花却是不仅没有任何药用价值,反而有剧毒...”
“而蛇鳞花中毒的症状就和你姐一开始的时候差不多,长出满脸跟水痘一样的脓包,但却要比水痘大上很多,如果不能及时解毒的话,轻者会因为精神错乱昏迷两到三天,严重者甚至可能会危及生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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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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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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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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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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