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席卷着在身侧刮过。
“那是……”自龚世昌开始百米冲刺,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等看到被龚大师骑在身下的,轻飘飘的兽类,当即纷纷睁大眼:“那是……是白泽?”
“白泽!”徐老爷子已经失声。看见自己的宝贝就这样拱了别人,他的声音称得上是撕心裂肺。
挚友不可置信的瞪视中,骑在白泽身上的龚世昌反而是最懵逼的一个。
直到轻飘飘落地,他还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的转过头。白泽正在舔爪子——刚从凶险的墓道中脱身而出,对它来说好像半点影响也没有。
众人视线中,它只是仔仔细细的清理着爪缝间不存在的尘埃;随后才抬起头,顺便看到了重重人群后,表情复杂的徐老爷子。
“白、白泽……”乍然重逢,和雪狮的眼神相对,徐老爷子心念一动,说话都结结巴巴起来。见它朝自己迈步,徐大师整个人一愣,当即兴奋地伸出手。
随后,就见这团毛茸茸和自己擦肩而过。
徐老爷子:“……”
众人同情的目光中,徐大师僵硬的转过头。雪狮已一头扎进了青年怀中——小鸟激动的辱骂声间,白泽若无所觉,鼻间甚至发出了兴奋的哼哼声……
见到这熟悉的这一幕,徐老爷子已然习惯,双手无力的垂下;稍远一点的地方,众人的眼神却都缓缓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们早知道,徐家的白泽跑路了;可任谁也没想到,原来是跑到别人家去了……
这位“肖大师”,究竟是何许人也?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肖宸身上。明明才与危险擦身而过,却迅速地被众人忽视;认命的起身,龚世昌拍了拍屁股,朝后回望。
浓浓的黑暗中,似乎有冰凉的物体正在蠕动,一层叠着一层。
有风从墓道中吹过。这股风透着凉意,轻易便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龚世昌眯起眼——他尚在努力的思考那是什么,一道光芒已朝那方照去。
是肖宸。不断用左手抚摸着雪狮染水般的毛发,他右手正举着手电筒。黑黝黝的墓道,顿时被照亮。
等那些边缘反射着微光、蠕动着的长条!"
条物,终于暴露在灯光下,众人顿时吓得连连后退几步。
“那……那些是蛇?!”
并非什么箭矢,而是蠕动着的活物!嘶声萦绕在耳边,看到花花绿绿的蛇体后,场内骤然一寂,随后是绵延不绝的讨论声。
“为什么是蛇?”
破洞而出时,这些蛇群是如此来势汹汹,才有人误以为是箭矢;如今的它们像被卸去了半条命,连直起身子都做不到,只有一双三角眼还透露着凶狠……
“阴邪们会花费这么多功夫,豢养这么一群蛇吗。”有大师小声议论,只是声音中带了些不确定:“真不寻常……”
“都是些什么蛇啊?”
疑问层出不穷。众人忌惮间,一道年轻的身影却不知不觉走近。
“是竹叶青蛇。”蹲下身,等看清地上躺着的是什么,肖宸眯起眼,手向前探去:“毒性算不上剧烈。不过……”
意识到有活物临近,三角形的脑袋迅速直起,往肖宸手上扑来!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间,肖宸却丝毫未动。那只冲到一半的蛇,却像受到某种压制,猛的扑回地上。
“这些蛇,身上已经有淡淡的灵气……”没留意刚才的插曲,肖宸抚向蛇头,自顾自沉吟:“恐怕都要开心智了。”
“然而却敢攻击你。”小鸟叽喳道。啄了啄雪狮的毛,它泄愤式似的衔起一束发丝:“这也太不正常了吧?你不是最招这些东西喜欢了么?”
“的确不正常。”感到奇怪的,并不止小鸟一个。一旁,徐老爷子迟疑的上前几步:“谁会在墓穴里豢养这么多不致命的毒蛇?”
“而且,还都是身上带灵气的。都要修炼成型了,它们还能如此轻易的被逮住?”龚世昌惊魂未定,又往后退了几步:“除非是被人下了什么药……又或者,它们是自愿来的?”
此言一出,空气顿时冷了几分。见众人眼神诧异,意识到话有歧义,龚大师赶紧摆手解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比如说,它们会不会就正好住在墓穴里……”xǐυmь.℃òm
“还正好住在别人的机关里?”徐老爷子发出嗤笑:“得了吧,这事儿概率有多小。”
龚世昌讪讪住嘴,干脆错开眼,往肖宸那方望去。
被压制!"
住后,这些蛇便暂时没有了攻击意向。它们只是在地上缩成一团,尾巴时不时抽搐,泛着冷光的眸扫来扫去。
一有会动的物体靠近,这群蛇便做出攻击姿态;只是脑袋晃来晃去,又咬不太准。
就好像,正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连脑子都不太清醒了……
肖宸陷入沉思。龚世昌终于慢慢回过神——作为离肖宸最近的大师,他虽吓得两腿发软,还是没忘了礼数:“肖大师,谢谢你救了我……这些蛇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明身上并无异常,却直不起脑袋,只有嘴巴还会咬人……
真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龚世昌沉思片刻:“莫非,是关太久,被饿脱相了?”
肖宸还未说话,徐老爷子已经无语的瞥了老友一眼——他倒从未发现,自己这位朋友的联想能力还挺强:“这些蛇虽然鳞片有过摩擦,但牙齿尖锐,哪像饿脱相的模样?”
龚世昌支支吾吾的:“那它们如此无力,能是什么原因……”
没注意身旁的争吵,肖宸抬起眼,望了筵青一眼。远远的,男人眼神落在他身上,像极了融化的寒冰——强大的气势从男人身上散发出去,只有望向肖宸时还算温柔,筵青一动未动,手还虚虚伸在空中。
又有蛇想进攻;筵青手指一动,已把那抹青色牢牢压在地上。
“别争了,是筵青。”肖宸带笑的声音骤然响起。龚世昌猛然抬起头,便见年轻人眼眸微弯,正与人四目相对。
背对着自己,男人似乎微微点了点头。
一个眼神就能交流?意识到某种无法插足的氛围,龚世昌愣愣点头:“哦,哦……”
这种无言流淌的默契是怎么回事?
“但除了这个,也有其他无法解释的地方。”没注意到龚大师的迟疑,肖宸手腕一动:“就比如,谁会在墓穴留这么多的蛇;还有……”
“咔哒哒”,几声脆响。一块泛着青苔的地砖,已经落入他的手中。
——正是突然飞到龚世昌脚下,才引起一串连锁反应的地砖!
刚才不是猜测说,地砖底下藏了什么机关?好奇心驱使下,众人一时伸长脖子去看。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地砖底下是一片实心,甚至爬了些青苔。!"
“这……”
这能怎么动手脚??
目睹到不可能的一幕,场内一时议论纷纷。肖宸并未动作,只仔细摸了摸连接处——有些滑,仿佛沾满了雨水。
触感称得上恶心,青年却没有犹豫,手指顺着青苔仔细摸索过去,直到沾满尘土。
手电泛白的灯光间,一小片接近透明的白,正躺在青苔中央。眼一眯,肖宸伸出手,用指腹黏起那抹白色,仔细搓了搓。
“怎么会这样……”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龚世昌喃喃自语:“莫非,刚才飞来的那块砖,真是我的错觉?亦或者,真的是踩错了……”
什么证据都没有,由不得龚世昌不怀疑。
“不是。”青年斩钉截铁。轻易便吸引了众人视线,肖宸伸出手,展示指腹上的那抹白:“是这个。”
“这是……”
“纸屑。”肖宸笃定道:“环境过于潮湿,才摩擦下来了这么一片。”
“纸……”徐老爷子若有所思,最终眼神一亮:“您是想说……”
“纸人。”肖宸点了点头。这块地砖是实打实的石料做的,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根本没什么做手脚的余地。
只有砖与砖间薄如蝉翼的连接处,还能塞进什么极其轻薄的东西。就比如……一张柔软的纸片。
“就是说,众目睽睽之下,是有纸人钻进去,驮起了这块石头……”龚世昌脸色变了又变。如果不是白泽出现,自己早就中招了:“那,阴邪们应该就在近处!”
为了操控纸人,它们定不会走远——即使这座墓穴不是大本营,纸人的出现,也能说明他们没找错地方!
可是,它们会在哪儿……
众人一时激动起来,不由自主在室内逡巡。手电筒从左到右,一寸寸仔细扫过。
肖宸却未动。揉了揉白泽求表扬般凑过来的脑袋,他满脸的若有所思。
刚才这么多大师都聚集在此处,却没一人察觉到阴气。真的是阴邪所为吗?
如果是,那这邪物的道行也太高了……
无人察觉到他的犹疑。滚滚前爪伸直,眼神湿漉漉的,试图从筵青怀里越狱;可惜,这点小动静,轻易就被压制住了。
上前!"
几步,筵青死死按住滚滚头顶:“那边有东西。”
肖宸循声望去。昏暗的冥室中央,杨家家主杨?正仰着头,似乎在观察着什么。片刻后,他突然开口:“诸位快过来。”
众人寻声望去。和印象中的冥室不同,这里称得上是乱七八糟。
不时有诡异的粘液在地上划过,同时能看见墙壁上经旧未修的蜘蛛丝。在角落处,肖宸甚至看到了几个茅草窝,也不知是修给谁住的……
这看起来,可不太像传说中的冥室。众人暗自泛起嘀咕,杨?却没有留意,伸手一指:“那是什么?”
“那是……”众人抬头,随后一道爆发出惊呼:“这个是……壁画?”
肖宸也跟着抬起头。伴随着数道手电筒的光芒,三米高的室内终于被照亮。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彩色——这些华丽而优雅的艺术品堆叠在一起,让人一眼就想沉迷于其中。
白泽也赫然在列。只不过,画上的它,并不像平常那么平和。雪狮对面,正站着位身着道袍的对手;褪去往常的温顺,壁画中的雪狮栩栩如生,獠牙大开,还是第一次展现出生气的模样……
“这幅画……”杨?脸色微沉:“我想,这记录的是,数百年前的那场妖人大战。”
“那场大战么……”众人一时陷入沉吟。
可是……
“为什么这个墓穴里,会有妖人大战的壁画?”已经有人察觉到了不对:“莫非这些阴邪,还和大战有关了不成?”
“不只是这样。”有人迟疑道:“先是墓道里的蛇,再是这幅壁画;而且,铁门也是被食铁兽解决的……”
听闻此言,滚滚懵懂的抬起脑袋。肖宸伸手,压下那颗好奇的脑袋,顺便将圆耳朵搓得扁扁的:“您想说什么?”
话中似有深意,由不得他不在意。
“这个,我并不是想怀疑妖兽啊。”与肖宸视线相触,这人忙不迭移开目光:“我就是觉得,有些怪。”
“这壁画,似乎在赞许妖兽的立场。”
此言不虚。壁画透着暴戾和野性,加上奔嚎的动物与冰凉的人类尸体,无不昭示着执笔者的野性。
场内有些微的骚动。打量片刻壁画,肖宸收回目光,侧步站在龇牙咧嘴的白!"
泽身前:“所以呢?”
那人迟疑道:“而且,妖兽向来与我们关系不和,这次却主动提出帮忙……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肖宸摇摇头。要是这话被小熊猫听到,尾巴非得气炸毛不可。
“话不能这么说啊。”没几个人赞同他的猜测。徐老爷子就上前一步驳斥道:“妖兽们不也受到了阴邪的骚扰?”
“那只是一面之词。”那人嘴硬道:“况且,我们在杨家开会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大厅里的那只妖兽,要怎么解释?”
指的自然是千里迢迢跑来找茬,却不甚暴露原型的朱厌。
“会不会是为了……监听我们的计划?”那人眉眼微垂,脸庞在昏暗的壁灯下,只一片影影绰绰。
“得了吧。”这种阴谋论,自然收到了徐老爷子的呵斥。他翻了个白眼:“这可是盟友。如果想打听情报,它们为何不光明正大的来?”
“可是……”那人似乎还有话想说,却被龚世昌不轻不重的怼了回去:“别被带偏了。区区妖兽,哪里会驱使纸人?”
被联手回怼,那人却没半点收手的意思。他还想说什么,一道冰凉的声音却骤然响起:“你想说,是妖兽在搞鬼?”
话中冰凉尤甚,由不得人不在意。那人忙不迭抬起头,瞬间撞进一双泛着寒意的瞳孔中。
宛如万年未融的冰山,只一眼,那人就条件反射性的闭紧了嘴。筵青却没有就此罢休,稍往前走了几步:“你可知,这队伍里就有异兽?”
“如若担心,不如现在就滚出去,安心在外面坐好等待,如何?”
身后有冷风吹过。想到昏暗墓道间,躺了一地的毒蛇,那人猛地摇头拒绝:“不、不用了!”
“好了好了。”见局势越来越紧绷,杨?赶紧上前打圆场。筵青刚才的眼神,就像即将把人丢出山洞一样。
身为领队人,他自然没法继续旁观:“诸位别气。说不定,这壁画就是为了离间我们,才在不久前故意涂的呢。有对壁画有研究的大师吗?不如上来鉴定一下年限……”
“鉴定了也没用。”肖宸突然开口。
众人的目光霎时被吸引过去。身边围绕着诸多异兽,还是异兽公会和人类合作的牵线人;方才起风波时,就!"
有人等着他表态。
没想到年轻人如此沉得住气,直到现在才终于上前:“即使测出来年代久远,也不能说明什么。万一是阴邪早就强占了妖兽巢穴,再将此处改造成墓穴的呢?”
说得有道理。冥室一时陷入静谧,杨?也赞许般的点了点头。
“再说了。”青年却话语未尽:“说不定操纵纸人的幕后黑手,既不是阴邪,也不是妖兽。”
杨?一愣。见青年似有所指,他稍微有些迟疑:“肖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肖宸摇摇头,略带深意的望了他一眼:“只是觉得奇怪罢了。”
眸中似有警告。
杨?不说话了。诡异的寂静弥漫间,最终还是杨宇芝跑出来打圆场:“怎么都干站着?”挠了挠头,他表情尴尬。
一边是友人,一边是师父;被夹在中间,年轻人明显正左右为难:“这里一共有三道门,不如……我们先找找线索,看哪道是正确的?”
三道木门贴合在墙壁上,门上红漆斑驳,宛如野兽紧封的巨口。本就没多少时间,还要耗费在这座乱糟糟的冥室内,当即有人不太乐意:“说不定三条路都是对的。”
“不然,直接选择最简便的方法,我们兵分三路。”收回眼神,杨?沉吟片刻。
现场的人数众多,有能力的大师更是多如牛毛;即使分头行动,也能保持极速推进。
这一提议,当即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这几扇门长得一模一样,连散发出的阴气都差不多,兵分三路得了!”
大家都这么想,杨?自然不会推脱,当即开始分组。徐老爷子和龚大师分别被分进两支队伍中,肖宸则再度被编进了杨家大弟子杨炜嘉的队伍里。
队伍里还有位熟人:“肖小兄弟,你刚刚那两下太帅了!”
同样被分进师兄的队伍中,杨宇芝蹦蹦跳跳的奔过来,似乎想冲散刚才的尴尬。
“帅?”思绪骤然被打断,肖宸刚沉吟半秒,就见杨宇芝手舞足蹈:“那可是国宝!嗖的一下钻出来,咔嚓几下就把门啃了……”
他动作夸张,肖宸不由忍笑;几息后,唇边的笑意却淡了些。
“在想什么?”熟悉的清冷气息靠近,带着初春的寒气!。
与一双泛着翠色的眸相接,骤然升起的安全感中,肖宸微微叹了口气:“我在想,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
会操纵纸人的,可不只是阴邪——肖宸清楚地记得,杨家也会这个行当。
但也只是直觉。如果真是杨家在搞鬼,为什么要使出这么一手,把锅往异兽身上扣?
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肖宸垂下眼,暂且压下这份疑惑。
杨宇芝依旧喋喋不休——重重人潮外,总指挥杨?已经站在一扇门前。
这次的门倒不如最开始那么难缠。嘎吱一声推开门,骤然肆意的寒气中,另两只全副武装的队伍已警惕的迈开步伐。
直到他们完全隐没在黑暗中,肖宸依旧未动。搓搓掌心,杨炜嘉急切的上前道:“肖大师怎么不动?我们也差不多出发了。”
“再等一会儿。”肖宸回神,打量周围片刻。自己所在的队伍,大部分都是杨家人。
众人戒备的目光间,他丝毫没有动摇,只手一指:“还有几个朋友没来。”
“朋友?”
杨炜嘉刚有些疑惑,身后突然传来扑腾翅膀的声音。下一秒,一道青绿的影子划过半空,撕裂寂静的空间:“青、青鸾!”
耀眼的弧光划过,青绿色的身影,已然停留在肖宸左肩。众人还来不及惊叹,整个墓道骤然发出轻微的震动。
“地震了?!”有人紧张的扶住墙壁。
黑暗深处,两只一大一小的猫科动物缓缓出现。小的那只尾巴蓬松,在背后晃来晃去,乍一看竟有些可爱。
意识到那是只小猫,众人眼神刚有些放松,就见它的尾巴晃成了七条!
众人吓得浑身一抖。它身后,两颗脑袋那么大的绿色骤然浮现在黑暗中,宛如轻飘飘的鬼火。
诸位大师浑身一凛,还没来得及尖叫,穷奇庞大的身躯已经挤进冥室。
“这——!”穷奇的诡谲传说,显然充满误导性。见它巨大的脑袋往肖宸那边凑去,杨炜嘉刚惊恐地掏出符?准备进攻,就见肖宸笑眯眯的抱住了巨虎的脑袋!
杨炜嘉:“……”
“到齐了。”揉了揉那只兴奋吐息的虎头,扫了眼愣在原地的杨炜嘉,肖宸转过身:“咱们走吧。”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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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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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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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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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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