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
嗡!
西元2205年,刚破获了震惊全国的雪人连环杀人案的名侦探颜良,驱车来到了辽西老工业区的一个废旧工厂里。
老旧的桑塔纳发出撕裂般的发动机咆哮,在颠簸的路上飞驰着。
他把油门踩到了最大,烟尘激荡间,那双通红的眼死死盯着前方,隐隐带着激动、期待,以及一些惶恐的神色。
吱——
汽车一个九十度急转弯,拐进一条逼仄的巷道。
颜良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非常熟悉。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来到过这里,在惊悸和痛苦中徘徊。
他疯狂地踩着油门,把速度加到了最快。
巷道两边是厂区的高墙,而巷道的尽头,则是一个废旧的仓库。
眼看要撞上仓库的铁门,但颜良没有丝毫要减速的意思,他连眼睛都不眨,依然死死踩着油门,直挺挺撞了上去。
轰!
巨大的响声中,汽车撞飞铁门,冲进了仓库里。
仓库中,一群头发染得红红绿绿的青年愕然朝这边望过来,在他们中间,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痛苦蜷缩在地上,眉眼赫然跟颜良有些相似。
“嗡嗡嗡……”
汽车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疯狂咆哮着,向这群非主流青年冲来。
“靠!”
这群青年顿时骂骂咧咧,一哄而散,四下躲避。
吱……
最终,汽车在水泥地上蹭出四五米长的印记,横着停到场中唯一那个少年身边。
在少年惊恐的眼神中,颜良跳下车来,他红着眼,跟少年对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想要上前,却不知为何,只是愣在原地。
“爸?”良久,少年第一个反应过来,叫了颜良一声,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能动吗?”颜良心潮澎湃,千言万语,到嘴边却化为冷冰冰的三个字。
“能。”少年带着哭腔。
颜良看了少年一会儿,道:“上车。”
他转过身来,不敢再看自己的儿子,怕自己忍不住会流下眼泪。
那群非主流青年此刻已拿着砍刀、钢管之类的武器,三三两两扎堆,围了上来,足足有十几个人。
“哟,这不大名鼎鼎的阎王吗?”一个红毛夸张地叫着,“来来来,都认识认识,市局刑警大队的颜大队长,都有点眼力见儿,叫颜哥。”
众人哄笑声中,另一个黄毛不屑道:“阎王?阎个毛!就特么黑皮狗一个!”
砰!
一个酒瓶砸在了颜良脚下,摔得粉碎,里面的酒水和碎玻璃碴子,溅了他一身。
颜良面无表情,一动也不动,只是盯着最前面的这个红毛。
上一个时空,儿子被这群社会青年打得奄奄一息,最后就是这个红毛捅了最致命的那一刀,彻底葬送了儿子的性命。
不等颜良去抓人,这红毛就在三天后死于吸食独品过量。
红毛是活活爽死的,可他儿子,却在绝望和痛苦中死去。
颜良还清晰地记得在看到红毛尸体的那一刻,他恨得牙都痒痒。
“看特么什么看?”红毛手中的钢管一指颜良,“明着告儿你,你把我大哥抓进去了,我就要你儿子生不如死!你就算把我也抓进去,我还有一帮好兄弟,他们每个人都会跟你儿子过不去,你抓得完吗?”
红毛嚣张大笑:“不过现在不用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直接弄死你,也算为我大哥报仇了。”
颜良的双拳不由自主攥紧,他看出了红毛眼底的杀机和狰狞,知道这人不是说说而已。
而另一边的混混们,有的跟着起哄,有的却惊疑不定,有些退缩。他们很快就吵了起来,但红毛从后腰掏出一杆土猎枪来,顿时压倒了所有声音。
“爸……快走!”
颜良的儿子有些怕了,从小父亲就告诉他不要惹事,不能打架,但有时候有的人仿佛自带倒霉光环,他从小学开始,就不断跟那些坏孩子产生各种各样的纠葛,几乎是三天一小打,一个星期一大打,总是打个没完。
让他最痛恨的是,只要他打架,无论是什么原因,谁对谁错,父亲都会收拾他一顿,要么抽一顿皮带,要么带到派出所关几天,没有一次饶了他。
久而久之,他每次遇到打架的事情,就不再动手了。
在他看来,自己只挨打,不打人,这样父亲就不会再怪自己了吧?
事情的确如他所料,之后的日子里,他果然没有再被父亲教训过,这让他很高兴。
这次也一样,尽管他怕被人家打死,但依然没有还手,因为他怕极了父亲说的那句“一个巴掌拍不响”。
颜良回头看了眼儿子,笑了笑,道:“踏实坐着,今儿这场架,爸替你打。”
顿了顿,颜良突然摸摸他的脑袋道:“以后遇事儿了能动手就动手,只要不是你的错,我保证不怪你。”
颜良眼眶有些发红,这些话,他不知在梦里说了多少次。
少年却因为这句话呆住了。
就在这时,红毛把土猎枪顶在了颜良的脑门上,呲牙一笑:“来,阎王,叫爷。”ωωω.χΙυΜЬ.Cǒm
颜良回过头去,眼神渐冷。
“枪里有子弹吗?”他问。
红毛冷笑。
轰!
他突然朝天放了一枪,然后再次上了子弹,把枪顶在颜良脑门上。
“你特么以为我吓唬你呢?”红毛神色癫狂而狰狞,“叫爷!不然打死你!”
颜良吐出一口气:“这我就放心了……”
某一刻,他猛地一矮身,然后结结实实一拳打在红毛的下巴上,把红毛打了一个趔趄。
然后他迅速掏枪往天上开了一枪,神色严厉大喝:“警告!”
红毛被打懵了,但这一拳却没让他失去战斗力,在颜良大喝声中一个机灵,几乎下意识把土猎枪对准颜良。
砰!
下一刻,枪响了。
红毛浑身一震,僵在原地。
轰隆!
三秒后,他轰然倒地,鲜血缓缓在他胸口扩散开来。
现场随即一片大乱。
一个星期后,监察机构判定颜良执法程序合规合法,不负任何法律责任。而红毛团伙则因有组织犯罪以及故意伤害、抢劫等等多种罪名,全军覆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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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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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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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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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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