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伟笑了笑,用一种似是讥讽,似是自嘲的语气道:“大名鼎鼎的闫先生嘛,连我的老岳父都被你逼得东躲西藏不敢露面,我怎么会不知道?”
“所以你想杀了他?”何邪盯着张子伟的眼睛道。
“喂,不要乱讲话!”张子伟自忖必死,言语间根本不客气,态度也没那么好,他瞪着何邪,“那是我岳父,我要叫一声爸爸的,二叔!”
“不承认?”何邪呵呵一笑,靠在沙发上,“我一句话就可以把那个港岛来的小混混抓来和你当面对质,事到如今,你还有抵赖的必要吗?”
“那也只能说明我想杀我大舅哥,我们是……”张子伟想了想,笑道:“私人恩怨,对,私人恩怨,懂什么叫私人恩怨吗?就是他嘴太臭,我实在受不了,所以我想杀了他,也只想杀他。”
何邪若有所思看着张子伟,道:“不承认,看来你还是抱着想活的希望。你对我态度这么随意,看起来又是破罐子破摔,你这人很矛盾啊。”
张子伟的笑容顿时滞在脸上,缓缓收敛一空。
他不喜欢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就像是在八面佛面前一样,好像他动的每个念头,八面佛都会察觉到。
“知道你自己想要什么吗?”何邪笑呵呵道。
张子伟低下头,沉默不语。
何邪也不以为意,站起身来,笑呵呵走到他身边,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张子伟抬头,何邪的脸庞在灯光的映射下,仿佛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出发那天,通知我,我会派人跟着你。”何邪深深看着他道,“希望到时候你可以清楚地告诉我,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张子伟顿时怔住。
何邪却笑呵呵越过他,向门外走去。
就在何邪快走到门口了,张子伟终于忍不住疑惑问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何邪脚步顿了顿,回头瞥了他一眼,笑道:“杀一个一心寻思的人,有意思吗?”
“可是,我要杀你侄子!”张子伟叫道,“我还要杀你弟弟!即使这样,你还放我走?”
何邪刚要说话,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没有先接,而是转头看着张子伟,指了指他:“既然捡回来条命,就不要轻易丢掉。”
说完,他嘴角勾起,开门走了出去。
门内,张子伟内心巨震,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五年来,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他没想到,竟是出自闫先生之口。
何邪刚出门,一直守在门口的察猜就立刻迎了上来。
“把我的电话给他,放他走。”何邪吩咐道。
“是。”察猜没有多问,恭敬应下。
何邪这才接起电话:“喂?”
“我、我是唐仁的朋友,闫、闫先生,你、你见过我!”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带着结巴。
秦风?
何邪怔了怔。
“我、我知道黄金的下落了,我还知道,有人想对你不利!我、我有证据!”电话那头,秦风急促道。
秦风知道黄金的下落?
还知道有人要对我——不,是对闫先生不利?
还有证据?
何邪嘴角勾起,来了兴趣。
他没有再去关注唐仁和秦风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知道两个神探先生,把案子查到哪一步了。
听秦风这么说,似乎他们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速度很快嘛……
何邪并不觉得自己在颂帕一案上扫尾的手段能彻底瞒得过秦风,不过在他看来,他的手段起码能拖个四五天,而秦风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可没想到,这才过去了两天不到,秦风就似乎有了重大进展。
这家伙真的很聪明啊……
“你想见我?”何邪似笑非笑道。
他转念一想,就明白了秦风给自己打这个电话的用意,这家伙肯定是察觉到了危险,想借助闫先生来对付自己。
说不定,他们两个现在已经到穷途末路了,毕竟,那个案子已经死无对证,根本不可能翻案了。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他想对付何邪,却偏偏又找到了何邪头上。
果然,是秦风明白了能杀死自己的只有自己这个道理吗?
“对!”电话那头刚说了一个字,何邪这边就听到一声枪响。
那边秦风也似乎愣了愣,继而用更快的语速焦急道:“我、我们在颂帕工坊,已、已经被警察包围了!”
放任不管?
还是救上一救?
何邪微微沉吟,很快做出决定,他决定先见见秦风再说。
“你们先投降。”他只说了一句,就挂掉了电话。
他回头,对仍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察猜招了招手,吩咐一番,然后悠哉向楼下走去。
提拉德就站在楼梯口,在等着何邪下来。
何邪走到他身边时,他微微躬下腰,压低声音在何邪耳边道:“女首相明天早晨九点会去拜四面佛。十一点回去仁坎大师那里吃斋饭。十点左右,她会在佛坛的禅房休息,负责她安保的人是纳瓦上校。”琇書網
何邪想了想,道:“十点半吧。”
“是,我去安排。”提拉德躬身退后两步,然后匆匆离去。
何邪很满意地点点头,这就是直接接手闫先生势力的好处,若要他重新打拼,现在的他很可能还在拉拢人马钻山沟和独贩苦战,哪里可能直接接触到暹罗顶层建筑,插手政治?
现在距离收女宴席还有两个小时,而歌厅里,那些老总们也都基本走光了。左右无事,心情愉快的何邪,干脆给自己点了首《粉红色的回忆》开开心心唱了起来。
一曲唱罢,何邪仍有些意犹未尽,这时他脸色突然一变。
卧槽……
自己不是挺恶心这些歌的吗?
这么魔性吗?
与此同时,颂帕工坊。
唐仁和秦风已被警察抓住,两个人都有些鼻青脸肿,显然因为之前唐仁的嘴贱,挨了不少拳脚。
就在警察们压着唐仁和秦风出门的时候,一辆奔驰车缓缓停在了工坊门口,奔驰车后面,还跟着两辆军车。
车窗摇下,露出一个身穿西装的儒雅中年的面孔。
他正在打电话,语气很是恭敬。
“我已经到了,他们刚抓到人……是的,我明白,察猜先生,替我向闫先生问好。”
挂了电话,他走下车来。警察局长早已看到这边的动静,认出来人,匆忙迎了过来。
局长点头哈腰向儒雅中年行礼,陪笑道:“宋议员,您……怎么来了?”
儒雅中年笑了,他掏出块手绢,擦了擦鼻子,慢条斯理地道:“那两个人,我带走了,他们涉嫌从事间谍活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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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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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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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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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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