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遍野雷阵被破无数。
阙华荣等人在旁看着着急,道:“主帅,若是这般下去,咱们的雷阵……”
柳弘屹眼神微凝,转头看向阙华荣,神情严肃道:“你切勿再有这般想法,皇上爱民如子,我等怎能和皇上背道而驰。眼下不能救下这些百姓已是罪过,纵是雷阵全部被破,咱们也不能去杀害这些百姓。当初张珏副军机令领兵出征大理都尚且为曾袭扰百姓,你可知道为何?”
阙华荣答不出来。
朱河琮在旁微微笑道:“我和哥哥在御书房伺候皇上时,曾听皇上言及,这泱泱天下,早晚都会是大宋的天下,这泱泱子民,终归都会成为大宋子民。现在爱护百姓,以后能少去不少麻烦。”
柳弘屹点头,仍看着阙华荣,道:“你总不希望看到我朝日后得天下时,也如元朝夺我大宋土地时那般,各地义军云起吧?”
阙华荣怔住。
他的确未曾想得这么深远,也没想过,皇上心中就有如此雄心。
眼下大宋尚且还在被动迎敌,皇上就已经将大理等地尽皆算到大宋境内。
他眼神有着佩服之色,感慨道:“皇上高瞻远瞩,是末将鼠目寸光了。”
柳弘屹便也不再说这事,扭头又看向山坡下面,道:“这些大理军卒从来不将百姓当回事,以后自是会有他们苦头吃的。”
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而山坡上他们在讨论时,山坡下王子乾等大理将领也在议论。
有将领轻笑着对王子乾说道:“王将军,这些宋军真是可笑。死守军营,又任由这些宋民破雷阵,和自取灭亡有什么不同?”
王子乾眼眸深处闪过些许轻蔑之色,道:“你可知道宋军为何死守?”
言语中却并没有将他的轻视给显露出来。
这只因这将领身份并非是王子乾想无视便能够无视。
他乃是永昌府军队主将。
大理境内八府四郡四镇三十七部,其中有不少部族都是各自为政,后虽有秦寒谋划设立禁军,但各部之内仍有不少私兵。
上回张珏率军出征大理,将威楚府、秀山郡、善阐府守军打残,连带着大理禁军都是元气大伤。现在大理国却又出动这么多兵马来攻宋,无疑军中很多士卒乃是从各部族中抽调。
王子乾号称挥军十余万,但其中真正算是大理精锐的,仅仅只有禁军两万人而已。其余人,都是从各地抽调。
永昌府境内诸部皆效忠皇室,算是直属。此次,便也抽调出两万守军来随军出征。
主将郎元友乃是正儿八经永昌府兵马总管,正三品大员,当然也算个人物。
王子乾再自负,也不至于敢轻易开罪于他。毕竟要是得罪了郎元友,纵是郎元友不听他号令,他也无话可说。
而郎元友自是未捕捉到王子乾眼中轻蔑之色的,闻言只是微微沉吟道:“怕也是在等他们的援军赶到。只是他们援军尚且距离这里还是不短路程,他们守得住么?”
王子乾露出深长莫测的笑意,“那若是郎总管你,你会如何?”
郎元友道:“纵是要等援军,也该是撤出军营,和我等周旋才是最为妥当的法子。”
王子乾摇头轻笑不语。
郎元友疑惑道:“王将军为何发笑?难道本将说的是错?宋军若撤出军营,才可能有和我军周旋的余地不是么?”Χiυmъ.cοΜ
“呵!”
王子乾轻笑道:“也不能说是错,只能说郎总管稍有疏漏而已。试问我军有多少骑兵,而宋军尚且才多少骑兵?而且大军若撤,其势必衰,宋军撤退时,我军袭杀而上,他们能有周旋的机会么?”
郎元友没有说话。
王子乾眼神从诸位将领脸上扫过,接着又道:“宋军死守军营,看似自陷死地,但实则是想要死地求生啊!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士卒怕是血性和斗志都将完全被激发出来,再加之他们这段时间内在营外多做防御设施,说实话,我军能否在他们援军赶到之前将他们覆灭,现在尚且还不好下定论。”
“这……”
郎元友皱眉道:“可这些宋将就不担心士卒会哗变?”
以往这样的例子并不在少数。在没有任何希望的情况下,士卒倒戈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他们既然敢如此做,应该是有所依仗的。”
王子乾忽的叹息,“其实本将也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竟然能够让得宋军有这般勇气啊!”
众人各自沉吟,不再言语。
山坡上,被驱赶上山坡的百姓越走越上,渐渐有人走出雷阵范围。
但他们仍在向上前行。
只短短不到两刻钟时间,宋军军营下埋的雷阵便几乎是全部被破除。
而面对那些走上山的百姓,柳弘屹却是下令将他们带进军营内,并未有半点为难他们。
这让得那些百姓都是觉得诧异,感激涕零。
他们虽是被迫而为,但破除宋军雷阵却是事实。从此仗立场上来说,他们甚至可以说是宋军的敌人。
宋军此举,完全可以说是在以德报怨。
许多人痛哭流涕,同时对大理军痛骂不止。
“王将军,咱们还不进攻么?”
又过数十分钟,有将领见王子乾仍没有下令进攻的意思,出声询问道。
这将领乃是威楚府兵马副总管陈广斌。
只当初张珏攻理,连威楚府总管邢元德都落个自尽的下场。他麾下两万大军,自多数是从各部族抽调而乱,极为散乱。
此行王子乾率军再攻宋营,便只有带麾下直属的禁军,还有威楚府、永昌府这两支兵马,共计约莫五万左右。
再有宋瑞立所率的秀山郡杂牌军、最宁府的杂牌军以及剩余的禁军,则都被王子乾安排在横山寨内留守。
见陈广斌出声,在车辇旁的众将便都向着王子乾看来。
现在宋军雷阵被破,押来的那些百姓已经取不到什么作用。接下来的事情,只有是兵锋直指宋军大营。
是该到下令进攻的时刻了。
数万大军现在已经将宋军军营团团围住,只差鼓响。
而王子乾坐在有着大伞盖顶的车辇之内却是摇头,轻笑道:“不必着急,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池将军率军赶来再攻不迟。”
旁边众将都是露出疑惑之色。
郎元友道:“王将军,宋军援军也正在赶来途中,咱们需得早些覆灭这股宋军啊!而且,等池将军来,不是将大好的军功让给他们么?”
军功是有讲究的,主攻军队和援攻军队都功劳可是天差地别。
王子乾却仍是不为所动,只道:“宋军防守森严,我军此时进攻只会折损惨重。”
他笑看着郎元友,“若是我军和宋军拼个两败俱伤,纵是覆灭这股宋军,郎总管觉得皇上就会嘉奖于我等?”
郎元友说不出话来。
他们之前已经折损两万将士,若是这里再付出极大折损。那真是灭掉这股宋军,也最多只是功过相抵了。
与其如此,倒还不如将这个功劳让给援军,自己等人也好保留实力。
作为永昌府兵马总管,他这辈子估计也没有再升迁的机会了,相较于军功,他无疑更倾向于保留住自己永昌府的兵马。
有足够的军队,以后在朝廷内才能够有相应的话语权。
郎元友忽然想起,自己在率军出发以前,总管大人还和自己说过,“勿争军功,稳妥为上。”
他当时只以为是总管年迈,没了雄心。此刻才恍然明悟,原来总管的意思是让自己尽可能的保留住本部士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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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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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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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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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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