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我所休息的屋子里站满了,其中就包括我最在意的慕桁。
慕桁就站在我的床头,有那么一瞬间,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几不可见的温情,可他在看到我睁开眼睛下,眼底的热度迅速地降至冰点。
“醒了?醒了就好,你脸上被腐蚀掉的皮肉也长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下山了。”
我还没来得及从刚醒来就能看见慕桁的喜悦中反应过来,慕桁突然站起来语气森寒中透着股不容拒绝的坚定。
一醒来就被慕桁强制赶走,我不乐意地板着脸不肯走。
“我才刚醒来就离开,是女鬼和僵尸都解决了,还是你想把我这个累赘给解决了?”
慕桁不是第一次赶我下山,每次他说出口后我内心就会绞痛。
他是不是觉得我被他伤得遍体鳞伤了,他才开心?
我顶着张稍显苍白的小脸蛋,表情倔强地瞪着慕桁:“要么一起走,要么都不走,你这次别想扔下我!”
我目光紧紧地锁视着面无表情的慕桁,态度难得的强硬。
我以为我都这样说了,慕桁好歹会心软留下我。
可我并不知道我之前被女鬼腐蚀掉脸蛋的事情,已经让慕桁敲起了警钟,为了不让我再受到伤害从而让他分了心,这回的他的态度坚定得毋庸置疑。
“留下来?你是想当累赘还是想害死我们?!”
慕桁语气难听的让我几欲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面色阴霾到可以用眉心纹络绞死苍蝇的慕桁,张口想说点什么,却被慕桁接下来的话声声打断。
“什么话也别说,钱顺儿,带朵雅下山。要是被我发现她溜了回山,今年的工资和奖金都跑汤。”
慕桁这威胁的话直吓得钱顺儿心肝脾肺肾都在吃痛。
钱顺儿为了保住饭碗,直接就将我给卖了,他慌里慌张地让梁婶子给我穿戴好,拖着不情不愿的我就下了山。
起初我不肯,抱着屋外的柱子不肯撒手离开。
钱顺儿直接当着面色不耐烦的慕桁,一记手刀打晕了我。
下山的路没个四轮车,钱顺儿为了显示自己的尽心尽责,直接打横将我扛下山。
等我又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人都从山上下来了。
钱顺儿这小子为了避免我遛回山上,竟然把我捆到他的车后座,他的车后座设计是模仿的出租车。驾驶座与车后座隔着一道铁杆子,绑我的绳索就系在铁杆子上。
我被他当成罪人一样劫持,人倒在车后座,车门全锁,我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Χiυmъ.cοΜ
我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住钱顺儿逮犯人一样的待我,仗着钱顺儿不会对我怎么样,放开了嗓子嚷嚷:“钱顺儿,你放开我,放我回山上,你知不知道慕桁在山上会有危险,你好歹也是他的人,怎么连关心都不给。遵从他的吩咐是好,麻木的听话就是迫害别人。现如今山上的绿毛僵尸都厉害了去,你让慕桁一个很面对是想他早点到下面去……”
为了回山上,我拼命地给钱顺儿洗脑,可这家伙麻木遵从到了不问不顾的地步。
钱顺儿连理都没理我,踩着油门就往远离大山的地方奔驰。
眼看着跟大山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我记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
突然,我眼尖地看到从自己腿肚子里露出来的匕首,那匕首还是远行的时候女王姐姐特意给我绑到腿肚子上的,之前被卖给夜总会时,那些人急着让我出台没好好给我搜身,这匕首就留到了现在。
看到匕首的那一刻,我的眼底忽然划过精锐的光芒。
我趁着钱顺儿忙着开车盯路的功夫用嘴叼起了匕首后,将它插入后座,在钱顺儿看不到的方位,用刀刃慢慢磨掉绳索。
“我去,昨晚上喝多了想上厕所。”
钱顺儿忽然嘀咕了声,将车子停在路边就跑去解决生理问题。
他离开的时候,连头都没有回过来一次,想来是太自信自己的捆绑技术,也小看了我渴望回去的心情。
我狡黠地目送着钱顺儿离开后,挣脱掉早已松开的绳索,拔出后座上的匕首后,在钱数儿的车里顺走几包压缩饼干就下车离开。
我将自己前二十年的速度都用在了这个时候,拔腿,快速地往回奔跑。
下山的时候还是早上,而我吃力的爬回到山上的时候,天已经接近黄昏,饥肠辘辘的我吃了几个压缩饼干,又忙不迭地往山上赶。
为了赶路,脚底都被磨破了,走路都带了疼,可疼痛不及我对慕桁的担忧。
之前女鬼的血雾团化形还犹在眼前,她极具腐蚀性的毒雾,我可是亲身经历过的,我不愿意看到慕桁会跟我一样遭受被腐蚀的痛处,撕心裂肺,让我心痛。
可我急着赶路,却忘了我对这座山的熟识度连个山里娃都不如。
我总共就上过两次山,每次都还是由别人带上山的,对山路匮乏的我,很快就在山里迷路了。
山路又是崎岖难走,我又因为迷路,迟迟走不出崎岖弯道,不到一会儿,天就黑了大半。
我着急着上山,没看清前路,一个不小心踩中了山里猎人挖的陷阱。
“啊~”
我尖叫出声,坠入陷阱,左脚更是被利器死咬,我吃痛地眼冒泪花。
我低头一看那夹住我的利器,居然是猎人设的捕兽夹。
这东西我原本是不认识的,还是在山上的时候,梁婶子告诉我的。
捕兽夹夹得我太疼了,我忍着痛弯下腰,我准备用蛮力掰开它,也好过一直被夹着。
脚要是废了,我还怎么回去跟慕桁共患难?
就在我好不容易掰开捕兽夹,拿出脚准备用袖子擦擦上面的血迹时。
一群蠢蠢欲动的动物正贪婪的睁着双冷血的双眼,在黑暗中朝我张开尖锐的毒牙。
一声声“嘶嘶嘶”地冷冽声音在狭窄得洞口滑了下来。
当我看到那一群滑着软腻身体溜到我所在的陷阱里时,我挫败的瞳孔里突地升起一道势在必得的锐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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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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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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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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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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