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枚古钱币摊落在地,这三爻都是正面朝上。
我不懂这正面朝上的涵义,只是看见慕桁原本就阴冷的俊脸越发的森寒。
而他的嘴里却是冷厉地吐出几个字:“第三枚竟是老阳爻。”
我不知道老阳爻的真谛是什么,只能在慕桁凝重的语气中变得忧心忡忡。
我想这占卜的卦象多半是不利于我们的。
我盯着脸色暗沉的慕桁侧脸,张了张口却是欲言又止,这个时候他多半是心事烦忧的,我还是少搭句话,免得他会赶我走,这是当下的我极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但我越不想要发生的事情,往往总是事与愿违的发生了。
慕桁看完卦象后就一脸阴郁地俯视着我,语气疏离到冷漠。
“卦象显示你跟着我只会给我遭来祸端,所以你有多远走多远。”ωωω.χΙυΜЬ.Cǒm
慕桁说完这话就转身离开,往山顶走去。
我没想到慕桁会突然冲我说这样的话,心里难免多了丝委屈。
我虽然很少出王宫,外面的事情接触并不多,但他人说的话是真是假我多半还是拎得零清的。
慕桁这话里的真意不过是嫌我累赘了他。
我心底觉得很难过,想离开这里,又觉得舍不得他,犹犹豫豫地盯着慕桁远去的背影,半天也没动。
直到耳边忽地响起狼嚎声,我浑身一个激灵,立马朝着慕桁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我这晚上先是碰着女鬼又遭了只绿毛僵尸,再听到狼嚎,骨子里都是一阵瑟瑟发抖。
我自身的本事我是清楚,斗不过他们的我显然是需要慕桁的保护。
我小跑着去追慕桁,好在他行走的步子并不快,我很快就追上了他。
他察觉到我的出现,行进的速度不由地顿了顿,目光忽然复杂地盯了我一眼。
我被他盯得时间长了,面皮子薄,小脸蛋红了一圈,火辣辣的烧得慌。
我忍不住和他隔开了半米远,小声细语的朝他嘀咕着:“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是我脸上长了东西还是怎么了?”
我说着这话,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脸,脏东西是没有摸到,可火热的触感让我羞赧。
我在这火热的感觉刺激下,脑海里忽然就出现了我受伤后被慕桁脱了衣服治疗的一幕。
我那时虽然是昏了过去,但是那毕竟是尴尬的画面,我脸上的臊气越发的盛意。
我忍不住边用手做扇子给自己扇风,边害羞的在心底吐槽自己好没用。
只是被他看几眼而已,竟然心速都变得快了。
这慕桁果然是我命定的人,倒是让我情不由衷到了这种地步。
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头我还在心猿意马,这慕桁竟然用逼迫的语气让我下山。
“不走了,就在这儿休息。等天亮了,你就下山。”
慕桁突如其来的话,听得我滚热的心思凉了个底朝天。
“下山?我不会下山的。”
我搞不懂慕桁这又一次驱赶我又是为了什么,我已经很配合他的速度,为了不让他生气,我觉得我都可以放弃所有,甚至放低姿态为了迎合他。
我有些委屈地咬着唇,看着慕桁的眼神里积攒了泪光。
“慕桁,你不要再赶我走好不好?我会尽量不拖累你的,别赶我走,在这外界我只认识你一个人。”
或许我的话里佯装委屈的可能性会有,但后面提到的却是我内心的大实话。
在这外界,除了容祁和舒浅。我能依靠的确实只有慕桁了。
听到我的话,慕桁似乎有些动摇,但他手中紧紧抓住的三枚古钱币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前路的危机重重。
刚才的卦象是变卦的意思,两面朝上是为吉,三面却是吉凶未定的变卦。
我不知道那卦象的涵义。
我只知道我很委屈,我只能哽咽着声音脆亮的响彻在空寂的林木中,让慕桁回心转意。
我看着慕桁踟蹰不定地用着他深井无波的黑眸盯着我,一脸的凝重而又斐然。
我见他半天不出声,心里越发的急了,张开嘴就想挽回点什么:“慕桁,我可以的,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慕桁生生的打断了。
“行了。忙活了一天,你让我安生点?”
慕桁收起古钱币不耐烦地瞪了我一眼,随后就找了颗结实的大槐树坐下休息。
我被他这一瞪眼瞪得心里发了杵。
可我为了留下,还是忍不住抽噎了几声,我以为慕桁多多少少会心软的,但这回他真是铁了心让我离开。
他不等我说一句话,身形迅速的出现在我面前。
“你要做什么,你……唔……咕噜儿……”
我慌乱地瞪着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慕桁,刚准备开口质疑的话被突如其来塞入的苦涩丹药给拦截。
我本能的想将丹药给吐出去,可慕桁根本就不给我这个机会,他的大掌捂住我的嘴唇硬是让我吞了下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我再一次泪眼婆娑地盯着满面肃容的慕桁,“你就那么不希望我跟着你。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出来找你费了多大的心思,你怎么可以这样对……”
我的话还没说完,一阵晕眩感猛烈的袭上心头。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下山了。
我躺在山脚下慕桁早已安排好的某家农户的炕上,双目无神地盯着泥石灰搭建的屋顶,脑子混沌的想着慕桁扔下我的事情。
“慕桁,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
我轻声地呢喃着。
慕桁两次扔下我的画面一直在我脑海里晃荡。
我心里很痛苦,但是更多的是对慕桁的担心。
昨晚的慕桁将我扔在半山腰后,他原本是可以不用来找我的,但他既然回来必然是愿意带我上山,可他在占卜完后就执意让我走。
我初始不明白他赶我离开的目的,伤心过后,仔细想想,慕桁是在变相的保护我吧?
能让他这样话费心思的事情,恐怕这山上是危险的。
一想到慕桁在山上会有危险,我就控制不住心底的担忧,翻身下炕跟年迈的农户夫妻匆匆的告个别,腿脚麻溜地往山上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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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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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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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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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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