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我自己的房间,容祁还没有回来,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突然间——
砰砰。
门外传来敲门声。
我的心提到嗓子口。
是容祁?
不对,容祁这家伙才不会敲门。
“谁?”我从床上坐起,抖着嗓子问。
回答我的,又是一阵敲门声。
我大着胆子下床,走到门前。
我没有胆子去开门,可钟家这老宅也没猫眼之类的东西,我只能走到门旁边的窗边,把窗打开一道缝,朝外看。
这一看,我毛骨悚然。
清冷的月光洒在我房间的门外,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刚想回到床上——
砰砰。
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惊出一背冷汗。
门外根本没有人,那到底是什么在敲门?
我看着窗缝,脑袋里突然有个荒谬的念头一闪而过——
方才看窗外时,我并没有低头看,只是匆匆扫了眼门外。
那如果门外的东西很矮,我岂不是看不见?
比如……矮的跟那个瓷娃娃一样。
这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一边告诉自己瓷娃娃怎么可能来敲门,一边情不自禁地走到窗边,再次透过窗缝望出去。
这一次,我垂下了眼看。
我吓得差点惊呼出声!
因为我竟看见,那只瓷娃娃,正站在门边!
不仅如此,她似乎知道我会从窗户里看她一般,正缓缓侧过头。
琉璃般的眼珠和我对上,她蓦地朝我咧嘴一笑。
“啊!”
我忍受不住,大叫一声,跌跌撞撞地跑回床上。
就在这时,门哗的打开,一阵寒风吹来。
我吓得直接用棉被裹住脑袋。
“舒浅,你怎么了?”一只冰冷的手掀开我的棉被,熟悉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容祁,我怔住。
“容祁!”我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那只娃娃真的有问题,她来敲我的门了!”
我抖着嗓子道,赶紧指向大开的门。
可看向门外,我突然怔住了。
门外空空如也,哪里有那个瓷娃娃的影子。
“舒浅?”容祁担忧的声音响起。
“刚才真的有娃娃!”我怕容祁不相信,赶紧又道。
容祁蹙眉,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
我这才冷静下来。
容祁看着门外,若有所思。
“容祁……”我忍不住开口,“那个娃娃,到底是什么东西?”
此时此刻,我自然不会再认为那娃娃不过是个普通的瓷娃娃,但她到底是什么,我想不出来。
“如果我没猜错,那个瓷娃娃是一个魂器。”容祁道。
“魂器?”
“就是容纳魂魄的东西。”容祁道,“这个魂器不简单,我竟然都感知不到里面藏着魂魄。”
我顿了片刻,想起钟家人对那个娃娃毕恭毕敬的样子,我忍不住道:“难道那个娃娃里面藏着的,是叶家人的魂魄?不然钟家人怎么会对她那么毕恭毕敬,还叫她大小姐?”
我看见容祁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可能吧。”他低声道。
我现在心里太怕,没有注意到容祁的异常,只是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容祁沉吟了片刻,道:“你明天装病,不要去照顾那个娃娃,我尽快打探出叶家老宅,我们明晚就过去。”
这的确是最好的安排,我点点头。
有容祁在,我慌乱的心总算安定下来,在他怀里睡去。
因为心里恐惧,我睡得很不踏实,一直半梦半醒,恍惚间,我似乎听见容祁的声音在喃喃——
“真的是你么……”
……
第二天早上,容祁马上就去找叶家老宅下落了,而我则装出感冒头疼的样子,跟桂嫂说不能去照顾大小姐了。
桂嫂看着我一脸病容,冷着脸道:“我叫山下的人送点药上来,你就休息一天吧。”
我谢过桂嫂,就躺在床上继续装睡。
下午的时候,给我送药的人来了,竟是月月。
“月月?”现在看见个熟人,我很是惊喜。
月月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眼门外,确定没人后,才走到我床边,关切道:“舒浅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遇见了点怪事。”我道。
“容祁大哥呢?”
“他去打探叶家老宅的下落了。”
看着眼前的月月,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有问她。
“对了月月,你之前跟我说,有人只是要我的血,让我小心,那个人到底是谁?”我问。
月月的脸色突然僵硬起来。
“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她躲闪着我的目光,“那个人……就在你身边……”
“我知道。”我蹙眉,“麻烦你确切告诉我,到底是谁?”
月月仿佛在挣扎什么,犹豫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舒浅姐姐,你知道你自己的血,在经过处理后,可以成为鬼怪的补品吗?”
我惊呆了。
这个月月,竟知道我血的用处?
“我知道。”我低声道。
“那……不就很明白了吗……”月月轻声道,“你身边,明明就只有一只鬼。”
轰!
我如遭雷劈,面无血色。
“你是说容祁?”我不甘心地确认。
月月咬着牙点了点头。
我觉得自己脑袋发晕,几乎要昏过去。
“舒浅姐姐,你没事吧?”月月想过来扶我,可我啪的一声,打掉了她的手。
看着眼前面目清秀的年轻女孩,我微微眯起眼,一脸警惕道:“你为什么会知道容祁要我的血?”
说实话,一个是刚认识不过几天、来路不明的丫头,一个是救我多次的容祁,我的心,还是更愿意相信容祁一些。
要不是当初黄阿姨也给过我相同的警示,我或许会直接把这个月月当成居心不良的人。
月月见我质疑她,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舒浅姐姐,事到如今,我跟您实话实说吧,我和爷爷其实很早就盯上容祁了,他好多年前就在找八字纯阴、奇硬命格的女孩!这次他出现在姜村,我们马上认出了他,更让我们震惊的是你的存在,他竟然真的找到了符合条件的女孩!”
我的脸色,越来越白。
“不可能……我凭什么要信你!”我摇着头道。
月月急的跺脚:“舒浅姐姐你也太傻了!如果不是为了你的血,他一只鬼,为什么要找一个人类冥婚呢?”
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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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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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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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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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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