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百人下马,操控他们携带的五十门虎蹲炮。艾能奇等一千骑兵,则以五十门虎蹲炮为核心,游弋在两侧,不紧不慢地向清虏骑兵逼近。
方才清虏与李元胤的五六百人一战,死伤近四百,如今只剩两千六百余人。
虽然人数仍占优势,可代善却不禁眉头紧皱。
这一千多明军骑兵的战斗力远高出他的预估,如果可以,他希望明军能就此退却。
不曾想,在人数处于明显劣势的情况下,明军不仅没退,反而大有跟他们死磕的意思。
从刚才的战损来看,代善很清楚,即便他们能歼灭这一千多明军,剩余这两千多八旗满洲恐怕也会死伤惨重。
此番护送他们回去的兵马原本就少,要是再损失个两千骑,能否顺利通过草原都是个未知数。
想到这里,代善用下令道:“撤!”
撤?
包括玛占在内的很多八旗军闻声都一愣。
可代善已经当先调转马头,向偏西北的方向跑去。其余人回过神来,只能打马跟上。
代善的命令同样让艾能奇、李元胤迷糊了。
艾能奇所领的骑兵原本就要接近清虏两百步内,到时候就可以让虎蹲炮发散弹轰击清虏,没想到清虏人数明显占优势的情况下竟忽然逃了。
艾能奇没有下令追击。
刚才遭遇清虏埋伏,也让他心中后怕——幸亏是李元胤那支队伍冲杀了出去,没被清虏全部吃掉。否则,他带着剩余的一千余骑兵,即便能胜,也必然是惨胜。
若是清虏骑兵充分运动起来,避免被虎蹲炮造成大量死伤,便是歼灭他们这一千余人也是可能的。
况且,他们本就是奔袭追来,马力已乏,又需要带上五十门虎蹲炮,想要追上清虏骑兵很难。
汇合之后,李元胤先汇报了伤亡,然后便问:“艾总兵,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觉得该怎么办?”艾能奇习惯性反问手下。
“额,”李元胤愣了下,随即便答道:“清虏既然派出三千骑来埋伏我们,说明去密云的这支大队伍必然有清虏要员。
但我们却不知这支清虏大队伍有多少兵马,即便只有这两三千八旗军,我们也是不好对付的。
卑职的建议是派人去京师向黄军门请援,同时小心吊在这支清虏大队伍后面,寻机骚扰或者夜袭。”
“夜袭?”艾能奇听得眼睛一亮,随即点头,“就照你说的办!”
随后,艾能奇几名哨骑去京师,有留下几十人照顾伤兵,打扫战场。
他则和李元胤带着剩余的一千三百骑,小心地向密云方向赶去。
说是赶,其实速度要比之前慢不少,因为他们始终要小心提防清虏骑兵再次埋伏···wWW.ΧìǔΜЬ.CǒΜ
代善一路留下不少哨骑,便带着剩余的两千多八旗军追上了大队伍。
多尔衮见队伍少了近五百号人,回来的人中也有小部分带伤,便皱眉问:“损失这么多兵马?你全灭了那支明军骑兵?”
代善老脸微红,摇头。
“没有?!”多尔衮不禁提高了声调,“折损近五百兵马,你竟然没解决掉一千多明军骑兵?”
代善皱眉道:“本王虽然没能歼灭那支明军骑兵,却也令他们折损了四五百人,不敢再放肆追赶我们。
摄政王若是对此不满意,可以自己领兵去对付那支明军骑兵试试。他们不仅有手榴弹和骑在马上打发的火铳,还有五十门虎蹲炮。
摄政王可以将剩余的兵马都领去,看能否在这支明军骑兵手上占得便宜!”
听到代善这话,多尔衮反倒冷静下来。
领兵作战并非他所擅长——若明军骑兵装备真像代善说的这么好,代善用一比一的战损让明军不敢再放肆追击,倒也可以接受。
但多尔衮并不愿就这么放过打击代善的机会,冷声道:“三千骑去埋伏一千五百骑,却打了个一换一,此战过错你是推不掉的!”
代善道:“摄政王爱怎么惩罚便怎么惩罚吧,便是拿我去斩首示众也可以。”
代善摆烂了。
他心里很清楚,眼下多尔衮手边根本无得力将领可用,不然也不会让他去领兵——他不仅老了,还一直是黄台吉、多尔衮等小老弟打压的对象,正常情况根本不可能让他再领兵立军功的。
大清都到了这一步,多尔衮怎么会杀代善?闻言只是冷哼一声,挥袖离开。
当日入夜,虽然知道明军骑兵仍吊在后面,可清庭的大队伍却不得不停下来宿营——两三万的军民混合队伍夜里是完全没法赶路的。
为了避免遭到明军夜袭,清军戒备森严,甚至五百骑在宿营地周围游弋。
然而这一夜安然无事,明军并没什么动作。
又走了一个白天,清庭所在大队伍已经接近古北口长城,也即是大明的密云后卫、潮河所。
到了这里,清庭人马并未放松警惕。
虽然理论上来讲,自天聪九年(1635年)黄台吉征服了察哈尔部,漠南蒙古诸部便都归顺。
到了第二年更是与满汉贵族一起推举黄台吉为大清皇帝,诸部正式并入大清版图。便连漠北蒙古(喀尔喀)与青海的部分漠西蒙古(卫拉特)部落,亦遣使向黄台吉朝贡。
可实际上,漠南蒙古各部仍是高度自治的。
在八旗军强大时,漠南蒙古各部都时有叛乱,更别说如今八旗军军威尽丧了。
这些蒙古部落过去的十年也没少受满清压迫,已穷得响叮当,如今要是知道清庭这么多贵族只由一万多战力堪忧的军队护送回辽东,还携带着大量的金银财宝,说不得就会联合起来抢劫。
所以,如今多尔衮等不仅不敢向漠南蒙古诸部征兵保护,反而想尽力隐瞒他们通过东部蒙古诸部的消息。
出了龙潭,便要进入狼窝,多尔衮、代善等当然不对放松警惕···
入夜,丑时初。
艾能奇和李元胤站在一处山头上,用红外望远镜远远眺望着清虏宿营地的外围,都不禁皱起眉头。
“没想到清虏都要出长城了,竟然还如此警惕,我们不好动手啊。”艾能奇沉吟着道。
艾能奇虽然年轻,作战风格又勇猛,可自从当初在四川为先锋攻成都时吃了亏,每次独领军队时就比较小心了。
更何况,通过红外望远镜,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清虏外围不仅布置了不少明哨、暗哨,更有四五百骑兵,分成两股,在周围不紧不慢地巡查。
所以,他们想要悄无声息地靠近清虏宿营地发动袭击,基本不可能。
李元胤发现清虏戒备森严,也很不甘心。
他和艾能奇都以为,出了长城清虏便会得到蒙古部落的帮助,甚至可能会征召蒙古骑兵护送,到时候他们更难讨得了好处。
所以,今夜被他们视为留住这支清虏大队伍的最后机会。
想了想,李元胤道:“总兵,我们有虎蹲炮、手榴弹,还有三盏没怎么使用的手提探照灯。
只要能靠近清虏宿营地两三百步,便有机会发动攻击,令清虏宿营地大乱。
不过从我们这两天的观察看,这支清虏队伍中怕是还有近万兵马。若是弄不好,我们可能都会陷在里面。”
如果是在张献忠麾下时,这种事艾能奇肯定毫不犹豫地下令干。
但跟随朱媺娖这么久,艾能奇的思想也有不少转变。
他道:“就是说我们要拿命去留这些清虏,对吧?”
李元胤点头。
艾能奇叹道,“既然涉及全军弟兄的性命,就问问他们怎么想的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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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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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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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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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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