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礼部、吏部、户部、工部这四个旧部门,其余各部一直都处在一种组建中的状态,官吏奇缺,对职司也不是很清楚。
但朱媺娖觉得,即便有困难,工作也该慢慢展开,决不能停在原地不动。
诸部之中,名义上是礼部为尊,于是朱媺娖先来到了礼部。
朱媺娖并未事先通知,因此瞧见她带着数十人过来,刚走出礼部衙门的一名书吏颇为吃惊,立马行礼道“参见陛下!”
“平身。”
留下两个字,朱媺娖脚步都没停,便进了礼部衙门。
以前六部衙门整体形状有点类似后世的长方形厂房,只不过是古建筑,并且里面还根据职司不同分有隔间而已。
其实跟后世由独立办公室和办公大厅组成机构办公场所差不多。
毕竟若非科技爆发、工业革命,郝光明所在的后世与明末清初相隔也就三四百年而已。
所以,朱媺娖当先走进来时,瞧见的景象便是几個中低级官员和十几个吏员坐在一张张桌案前划水。
有的在看书,有的在悠闲地写着什么,打瞌睡的有,品茶的也有,状态都十分养生。
并且因为人少,显得“办公大厅”颇为空旷。
朱媺娖见此顿时皱起了柳眉。
通过手机摄像头看到这一幕的郝光明也不禁笑道:“看来这些人都把礼部当成了‘养老院’啊。”
一二十个礼部官吏瞧见朱媺娖等人进来,先是齐齐呆愣,过了两三秒,便都手忙脚乱地往朱媺娖面前的空处跑,行揖礼参差不齐地道:“参见陛下!”
听到动静,黄道周这才从一间值房中走出来——按照大明以前的规矩,他作为阁臣该在午门内阁办公的,甚至不得兼任部职。
但这种规定到了明末就形同虚设了,以阁臣兼任部职的大有人在。
朱媺娖便规定日常只需三位阁臣在午门楼处理政务,其余阁臣则待在各部门主持部务,依次轮值。若有事需要所有阁臣商议,再传人聚集就是。黄道周今日不在内阁当值,因此才在礼部衙门办公。
黄道周不紧不慢地向朱媺娖行了礼,问:“陛下来礼部怎么不派人通报?”
朱媺娖几乎气笑,道:“朕若提前让人通报,又怎能看到诸位如此优哉游哉地养生?”
礼部官吏们虽然是第一次听这种话,却也听出了讥讽之意。
官吏们行完礼本就低着头,现在头更低了。
黄道周也是脸色难看,皱着眉问:“陛下何出此言?”
他是真不懂朱媺娖为什么生气。
礼部官员们都按时上职,老老实实的坐在衙门中,又没犯什么错。
“看来他们是不认为自己有问题。”郝光明道,“有些事毕竟是需要慢慢引导的,你还是跟他们讲清楚吧。”
朱媺娖想到她此番到各部走访,本就是为了了解诸部的具体工作情况,并加以指导,便叹了口气,问:“石斋先生,礼部职责有哪些?”
黄道周学识渊博,闻言不假思索地道:“礼部北魏始置,隋朝方为中央机构之一,掌五礼之仪制及学校、科举之事。
及至我大明,礼部除设有仪制、祭祀、精膳、主客四清吏司外,还下辖会同馆、铸印局。”
会同馆是负责接待外宾的,铸印局则是负责铸造朝廷所需各类印玺的。
这些对明朝官吏来讲都属于常识。
朱媺娖当然不是向黄道周讨教常识的,因此听黄道周说完,她便道:“石斋先生既知礼部职责,可认为当前礼部已经做好分内之事,众官吏都到了无事可做的地步了?”
黄道周道:“礼部本就是原六部中最清闲的衙门,陛下又将管辖学校、科举之权分离出去成立教育部,如今自然无事可做。”
见黄道周拿教育部的事直怼,朱媺娖都要气笑了。
她道:“且不说如今教育部尚在筹建中,一个人没有,职权并未正式从礼部分割出去。
即便是已经分割出去了,礼部就没有别的事可做了吗?
如朕继位之事,不仅要通告国内,更应该昭告四邻藩属,此事不易缓,可遣人去了?”
黄道周听了很想说,人手不足才没做,但看着身边一众被朱媺娖抓住划水的官吏,张了张口终究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见黄道周不再吭声,朱媺娖便知道他已认识到错误了,于是道:“都各自做事吧,朕与石斋先生再谈些别的事。”
众礼部官吏如蒙大赦,纷纷回到各自位置,假装忙碌。
朱媺娖知道一时片刻想让这些人改变作风,根本不可能,甚至他们都不知道怎么改,便不再多说。
她径直走向黄道周的值房。
诸部衙门各值房都属于半开放式的——三面墙,一面敞开。
朱媺娖进去后,不客气地坐上唯一一张椅子,又道:“去给石斋先生也搬张椅子来。”
有女兵去照做。
待黄道周坐下,朱媺娖便道:“朕知从礼部分割出教育部,石斋先生并不赞同,但这是为了更好的培育人才,是必须要做出的改变。
当教育部组建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或许需要半年直一年,才能组建好。
朕希望石斋先生还是能带领礼部,尽可能的管理好教育之事。需知,人才乃是国家兴盛的根本。”
黄道周确实对从礼部分割出教育部不满,但他并非因此不管教育之事。
他也知道教育对国家而言很重要,对朱媺娖重视教育的态度也感到很欣慰。
于是诚恳地道:“陛下,其实便是没有教育部分权,如今礼部对教育之事所能管辖的也只有会考而已。
对各地学校、学务的管辖权,太祖、成祖时便移交给巡按御史了,至正统年间,又正式设提学官,在南北二京有提学御使,各省则有提学副使、佥事。”
黄道周虽然语气诚恳,但实际还是在怼。
礼部管的是科考,实际管理学校、学务的是提学官,所以朱媺娖找礼部说学校的事是不是找错人了?
并没有。
因为在朱媺娖的计划中,都察院也是要大改的。
何况,大明的提学官,在两京为御使,在地方又归属到按察使司,实际又受巡按御史管辖,还能直通中央···统属可以说乱七八糟,早就该改了。
另一边郝光明听到这里,便给朱媺娖提了个建议。
听完,朱媺娖便对黄道周道:“石斋先生该知道,都察院职能已经大改了,何况提学官实际也不受都察院管辖。
这样,朕稍后下旨在成立提学司,管理直隶及各省的提学官。
至于提学司,暂时挂在礼部,由石斋先生代为管理,如何?”
提学系统的统属问题,大明多数官员都知道,只是以前此事牵扯到都察院、地方按察使司及内阁、皇权等方面,才一直没人去动。
而今经历明末乱世,以往的掣肘反而没了,或者说宽松了,朱媺娖又有莫大权威,反倒是很容易解决提学系统的统属问题。
所以,黄道周稍想了想,一双老眼便亮了,由衷赞道:“陛下此举最恰当不过,臣领命。”
说到最后,黄道周起身向朱媺娖一揖。
见搞定黄道周这个凭实力怼人的大臣,朱媺娖松口气,并产生一点成就感。
随即她便讲起真正重要的事来。
“后世发展以科学为根本,而科学发展又以数学为基础。因此,朕希望提学司成立后可以在各地推广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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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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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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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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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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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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