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咆哮着全部朝我扑来,数量如此之多,一时之间,我竟然真的深陷危险。
慕桁变了脸色,赶紧想过来,可那么多纸扎人,他根本进不来。
与此同时,我也有些慌了。
这么多纸扎人,我恐怕真的没把握全身而退。
该死的,我是不是自己作死了?
我正准备凝聚灵力逃走,可这时,我突然感到一股磅礴的鬼气,从我头顶落下。
如此凌厉的鬼气,带着横扫一切的绝对霸道,刹那间,那些纸扎人全部都跟纸片儿一样,飞了起来散开。
而中间的我,此时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
我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
这股鬼气……
怎么会是……
我还来不及收拾心里的震惊,抬起头,就看见一抹修长的身形,正从散落的纸扎人之中,缓缓朝我走来。
依旧是熟悉的面孔,黑曜石般的眸子带着星子般的璀璨,雕刻版的线条,仿佛能在我的心头勾勒。
只是一眼,我发现我的眼眶,就已经不争气的红了。
我原以为,两年了,再多的爱与恨,我都该放下了。记忆里的一切,我曾经觉得都如同尘封了一般,偶尔回想起来也不会再有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可在看见他的刹那,我才发现,我错了。
有些人,在你生命里留下的痕迹,一辈子都磨灭不掉Χiυmъ.cοΜ
那些你以为你忘记的,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就宛若海啸,将你彻底吞没。
容祁……
真没想到,这辈子,我还能再遇见你……
就在我心中翻江倒海之际,容祁缓缓地走近我。
每一步,都好像走在我心头。
他一双黑眸始终紧紧地看着我,可我却丝毫看不出和黑眸底下的情绪。
“舒浅。”
他走到我面前站定,低声开口,简单的两个字,仿佛在他的薄唇间不断回绕,扰乱我的心。
我努力按捺住自己的悸动的心,垂下眼眸,微颤的睫毛遮掩住眼底所有的情愫,努力用平静地声音开口:“我现在不叫舒浅,我姓慕。”
“舒浅。”容祁却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话一样,又喊了一声我的名字,“舒浅。”
他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不断地念我的名字,熟悉的低沉嗓音,每一声,都击在我的心头。
我的身子忍不住微微战栗。
我不知道容祁这是什么意思,但现在的我,也不想明白。
“容祁大人。”我蓦地抬头开口,用和容则他们一样的称呼,“请问您来这里,是做什么?”
我的话里带着冷漠的尊敬,是对一个玄学的前辈,该有的敬重。
我很快看见容祁的眼里,闪过一丝薄怒。
“容祁大人?”他的俊庞冷峻地让人心寒,薄唇带着几分嘲弄的弧度,“我都不知道,你这么有礼貌。”
“对容家最富盛名的家主,尊称一声大人,应该的。”我淡然道,别开眼不去看他,“您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您会在这里?”
这才是我最在意的。
为什么容祁会出现在这个偏僻的闽南村子里?而且为什么他一直在背地里,偷偷地帮助我,一个而被他狠狠抛弃过的女人。
“我愿意出现在这里,有什么问题么?”容祁冷声对我道。
这霸道又带着几分别扭和幼稚的回答,如此的熟悉,恍惚间,我竟然觉得我们似乎还在两年前。
但很快,我就回到现实中,淡然地点了点头,不咸不淡道,“是么?那我们就不打扰容祁大人了。”
说着,我拿出葫芦打算去收这一地的鬼气。
但我方站起来转身,胳膊就被人死死拽住。
我蹙眉转头,就对上容祁盛怒的俊庞。
“舒浅。”他咬牙切齿道,“这样的解释你就满意了?你为什么不继续追问我?”
我有些啼笑皆非地看着容祁。
“容祁大人你不愿意多说,那我有什么可追问的?”我反问,语气淡漠的好像对一个陌生人,“而且我和您如今没有什么关系,您的行踪,与我何干?”
瞬间,我感到容祁抓着我胳膊的手骤然用力。
我觉得有些疼,但还是忍住,脸色不变地回视容祁。
很快,我突然感到胳膊上的力量蓦地抽离。
“是么。”容祁脸上的愤怒也在一瞬间褪去,剩下的是比我还漠然的脸色,“你说的没错,如今你我,早已没有关系了。”
我的心,微微一抽痛。
好像一根针,狠狠扎进心脏最深处,很细密的疼,却入骨。
我很快别开头,开始专心地收集鬼气。
虽然这些纸扎人的鬼魂,是容祁搞定的,但白捡的便宜,我当然不会错过。
“你要这些鬼气干什么?”我听见容祁冰冷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为了活命。”我淡淡道,“您应该看出来了,我现在只能够通过鬼气生存。”
我说的平静,可我看见容祁脸色又微微变了。
下一秒,他脚步一抬,靠近我。
可这时,一直在一旁静默的慕桁突然出现,闪身挡在了我们俩人的中间。
“容祁大人。”慕桁面对着容祁,缓缓抬眼,神色冷漠,“您已经和我姐姐解除冥婚了,您不觉得,您对她关心太多了么?”
容祁低眸看着慕桁,眼底带着几分薄怒。
片刻后,他冷声道:“她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我关心她不可以么?”
一直故作平静的我,在听见容祁这句话的时候,身子终于不可抑制地一颤,手里的葫芦都差点掉到地上。
孩子?
呵。
容祁竟然还有脸提孩子?
慕桁蹙眉,方想说什么,我就已经转过头,激动地对容祁吼道:“你的孩子?容祁,你现在承认这孩子是你的了!”
方才故意的坚强和冷静,在这个瞬间,轰然倒塌。
想起当年在山林间,容祁不信任我的模样,我只觉得我的心,疼得好像要爆炸!
我以为我已经不在意,可回忆起来的瞬间,我竟然还是那么恨!
爱的多深,恨也又多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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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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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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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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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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