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门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浅浅,是我,邹行。”
我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一直升到头顶。xǐυmь.℃òm
邹行?
今天才自杀的邹行,半夜来敲我的门?
我吓出一身冷汗。
“别恶作剧了。”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那么颤抖,“你到底是谁?”
门外又是一片沉默。
接着,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浅浅,你怎么了?是我啊,我让你记得帮我留门的,你忘了?”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邹行上个月交了男朋友,晚上经常晚归,全宿舍我最夜猫子,所以她常常叫我给她留门。
不仅如此,门外这个声音,听起来的确很像邹行。
一切看起来合情合理,但这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邹行明明已经死了!
我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还来不及思考怎么办,门口的声音突然欣喜地响起。
“咦,浅浅,原来你没锁门啊,那我进来了。”
我宛若跌入冰窖,全身发冷。
今天我的确好像忘了锁门……
我还来不及痛恨自己的粗心大意,就听见门咔擦一声,开了。
窗外的月光洒进,黑暗之中,一个身穿白衣,浑身是血,体型扭曲的女人,站在我们宿舍门外。
我真的是忍得好辛苦,才忍住没有惨叫出声。
真的是邹行!
邹行看起来和白天我看见的尸体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我看见她的白裙底下没有脚,身体也在月光下有些朦胧。
她不是人。
是鬼。
邹行似乎没注意到我的惊恐,只是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开始整理桌子。
一切都如同她以往回宿舍一般。
我僵在床上,颤抖不已。
邹行终于发现了我的异常,转过头看向我。
她的脸血肉模糊,一颗眼珠从眼眶里掉出,挂在那儿,那样子真是说不出的可怖。
可她似乎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模样,对我道:“浅浅,你干嘛一直看我?我的样子很奇怪吗?”
我差点脱口说“是”,但好歹是憋住了。
我默默地深呼吸好几口,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以前在鬼故事里看到过,有些人死了之后,魂魄意识不到自己死了,会继续自己日常的生活。
邹行现在看起来,好像就是这样。
可让我疑惑的是,邹行不是跳楼自杀吗?自杀的人,也会意识不到自己死了?
我正胡思乱想之际,邹行又开口了。
“晓敏和罗总呢?她们怎么不在宿舍?”
我看着邹行血肉模糊的脸,强作镇定道:“她们今天有事回家了。”
我记得鬼故事里说,这种意识不到自己死了的鬼魂,如果突然被人提醒自己死了,会心性大变,做出疯狂的事来。
我可不敢冒这个险。
“哦。”邹行应了一声,就开始整理明天的书包。
我哆哆嗦嗦地从床上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虽然邹行的鬼魂暂时没有危险性,但她就跟一个定时炸弹一样,我可不想和她独处一室。
“这么晚了,你去干什么浅浅?”
邹行的座位就在门口,我刚想开门出去,她就转过头问我。
那颗掉在外面的眼珠子晃啊晃,近看我还能看见她手臂上折出的骨头。
我强忍住恶心,答:“我、我出去打个电话。”
我快步就想出门,不想走的太急,不小心碰到了邹行的桌子。
她桌上有一个小镜子,被我撞到地上。
“浅浅你怎么那么不小心。”邹行抱怨了一句,低下身子去捡镜子。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伸手就想去抢。
“不要!”
我还是迟了一步。
邹行已经自己捡起了镜子。
她拾起镜子的刹那,镜子里,照出了她血肉模糊的脸。
下一秒,我看见邹行扭曲的身体僵住了。
我心里头咯哒一声。
完了。
我慌张地摸到门把手,赶紧想冲出去,可邹行突然霍的站起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她的手很冷,我冻得一个哆嗦,想要挣脱,可她那张狰狞的脸,突然冲到我面前。
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舒浅!我怎么了!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邹行疯了一般地朝我怒吼,随着她的咆哮,她的眼珠子晃悠个不停,终于掉到了地上。
我拼命地挣扎,一不小心,脚突然踩到了什么。
嘎吱一声。
我低下头,脑袋里轰的一声。
只见邹行那颗掉到地上眼珠子,被我踩了个稀巴烂。
看见自己的眼珠被我踩烂,邹行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
“舒浅!你竟然敢踩烂我的眼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邹行的脸更加扭曲,狂嚎一声,两只手迅速地掐住我的脖子。
变成鬼魂的邹行,力气大的吓人,我被她掐得脸色发白,死命地挣扎,可依旧挣脱不开她。
邹行死死盯着我,空空的眼眶宛若血洞,另一个剩下的眼珠一片猩红。
我被掐得眼前发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谁来救救我……
仿佛是听见了我心里的呼喊,就在我要晕过去的刹那,一阵清冷的风,突然吹拂过我身后。
下一秒,我面前的邹行,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掐着我的手也松开了。
抓住这个机会,我赶紧挣脱她,刚想夺门而出,可肩上突然一冷。
我一哆嗦,还来不及反应,身子就往后一倒,整个人跌入一个冰冷的怀抱之中。
“娘子,为夫来救你了。”一个清冷悦耳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呼吸一滞,唰的转过头。
我的身后,竟然站着一个男人。
他长发如墨,一身黑色暗纹长袍,高出我好多,我抬起头,看见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和英俊到让人屏住呼吸的五官。一双黑眸,宛若寒潭般深不见底,直直地注视着我,似乎要将我看穿。
我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这个男人是谁?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宿舍里?
而且为什么……我竟然还觉得他有点眼熟?
我死死盯着那男人,努力地搜寻记忆,那男人却没有再继续看我,只是将目光落在我身前的邹行身上,黑眸一冷。
“滚。”
干净利落的一个字从他薄唇里吐出,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邹行突然怪叫一声,慌张地破门冲出宿舍。
顿时,空荡荡的宿舍里,只剩下我和那古装男子。
见我还盯着他,那男子微微低下眼帘,薄唇微扬,脸上冷峻的神色多了几分玩味。
“娘子,看了那么久,对你夫君的长相还满意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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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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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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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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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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