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门声突然响起。ωωω.χΙυΜЬ.Cǒm
她一惊,转眸望向门口的方向,那种不安达到了顶点,直到她听到一声稚嫩的呼喊。
“妈妈!妈妈!”
熟悉的小奶音带着急迫。
听到这一声,林宜心里松了下,弯腰捡起戒指戴到手上,刚戴上,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一大一小两人站在门口。
小景时穿着干净的衣服站在那里,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应寒年则是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双手插在裤袋中,斜斜地靠在门口,棱角分明的一张脸透着几分邪气,黑眸熠熠,薄唇勾着弧度,嗓音有些哑,“我们回来了。”
见到两人,林宜的心彻底松下来。
她真是……
梦做得太多,人都疑神疑鬼了。
下一秒,小景时却是“哇”的一声哭出来,直扑向林宜,“妈妈——”
“……”
应寒年靠着门,见状头疼地拧了拧眉。
小东西,说好了不能哭,秒秒钟现形。
叛徒。
林宜坐在床边,错愕地弯下腰把小景时抱起来,“怎么了?想妈妈了?”
她以为小家伙和牧华弘呆了一晚,呆得特别想她。
“想妈妈……呜呜呜。”
小景时哭着抱住林宜的脖子,怎么都不撒手,眼泪哗哗地往外流。
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
林宜有些奇怪,牧华弘是不可能给他委屈受的,她拉下小景时的胳膊,一拉,小家伙顿时哭得厉害了。
“……”
林宜一震,意识到有问题,连忙将孩子抱下放到床上。
刚才站门口还没发现,孩子的半边小脸是肿的,她心紧了紧,连忙伸手去拉他的衣袖,只见细细的胳膊上有好几处擦伤,泛着红,都擦了药。
“怎么会这样?”
林宜震惊地睁大眼,又去拉他的衣服,只见孩子的肚子上、背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痕迹,几处青瘀,几处擦伤。
小景时坐在床上,委屈极了,哭唧唧地看着林宜,“痛痛……”
说完,小景时突然又想到应寒年交待的,连忙摇头,“不痛,不痛。”
“应寒年,景时怎么……”
林宜紧张地抬头就问,应寒年在门口站直身体,笑着朝她走来,步伐却踉跄了下,笔直的裤线在颤动。
她的声音顿时哑在喉咙里。
她顺着他的腿往上看去,仔细看了,她才发现应寒年的一张脸有多苍白,眼角乌青,唇角凝着血珠。
他刚刚在门口时刻意侧了下脸,她没有看清楚。
林宜呆呆地看着他,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电光火石地闪过,眼眶一下子湿了。
应寒年有些困难地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手搭在她的腿上,仰起脸冲她笑了笑,口吻轻松地道,“出了点小事,不过,解决了。”
“昨天,三爷并不是要带景时回去?”
林宜反应过来,声音都是颤的。
所以,从昨天她离开动物园的时候,就出事了。
而她什么都不知道,还睡了那么长的一觉。
“嗯。”
应寒年笑着颌首,下巴上都带着两道细细的血印子。
“……”
林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抬起手抚上他的脸,他的一双眼里染着血丝,嘴角也有些肿,她摸到他的耳朵,耳后都带着伤。
她的视线落在他的后颈,只有几道血痕从颈处一直没入领子里,不知道有多深,不知道有多长。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林宜坐在床边,双手托着他的脸,指尖有些颤栗,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淌下面颊,呼吸因为害怕而不匀。
“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应寒年笑着抬起手抹掉她脸上的泪,“我在这里,儿子在这里,怕什么?”
他不伸手还好,一伸手,便被林宜握住。
她低眸,他的手上绑着纱布,纱布边缘有皮肉外翻的迹象,袖口甚至还带着硝烟味……
“……”
林宜呆呆地看着,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唇,发不出声音,哑得厉害。
心,疼得她想把自己缩起来。
她不敢去拉他的衣袖,不敢去拉他的衣服,因为她知道,那会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
她只是睡了一觉,为什么……
怎么会……
她轻握着应寒年的手,寒意迅速游走全身,整个人开始发抖。
“你别这样,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和你好好讲。”应寒年见她脸白如纸,眉头拧了起来,不顾伤势握紧她的手。
“为什么要瞒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孩子出事了。
她不知道他昨晚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入睡的。
她不知道他和孩子这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看到两个伤痕累累的人回到她的身边。
悲伤、后怕、心惊胆颤……所有的情绪突然全部涌上来,试图吞噬掉她。
“你只知道儿子回来了,我回来了,其余的不重要。”应寒年有些吃力地半蹲在她面前,抬起手拨了拨她耳侧的发,黑眸深邃。
看着他的眼,听着他的话,林宜过于波动的情绪渐渐被安抚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眼睛通红地看着他,声音有些哽,“我、我看看你的伤。”
“小伤而已,谁能欺得了你男人。”
应寒年满不在乎地道。
“看看。”
林宜坚持。
小景时坐在床上,小脑袋紧紧挨着林宜,手紧攥着她身上的衣服不放松。
“行,给你看给你看。”
应寒年笑着起身准备让她看,脚下虚浮得整个人一晃。
林宜的目光立刻变得紧张,他正想说没事,眼前却是一黑,紧接着整个人倒了下来,手掌从她手中滑过,倒在床上,昏死过去。
“应寒年!”
林宜凄厉地叫出声来。
……
在很短的时间内,林宜消化了所有的事情。
叶家费尽心机想夺应寒年的命。
顾铭和应雪菲死了,是为救景时双双牺牲。
牧华弘中了枪伤,牧羡旭也受了点伤。
而在这次营救孩子的过程中,当地的民众自发寻人,整晚不睡,警方受伤的人不少,还有2名警察牺牲,带的保镖们也伤了一大半。
“应先生为护孩子周全,也为救援争取时间,便只身上了货轮,遭到了毒打,又被子弹擦了下,后来因为双手持枪,后座力让他双手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左手溃烂得更严重一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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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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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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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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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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