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双腿瘫软,浑身无力,噗通一声坐到了沟边。
他的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艰难的掏出旱烟袋,摸出一张卷烟用的白纸,将烟丝均匀的洒在纸上,然后用手轻轻一捻,一个旱烟卷成了。
他手抖的几次才把旱烟点着,一股淡蓝色的烟雾腾空而起。他狠狠的咂了一口,顿时呛得眼泪长流。
他默默的抽完一支烟,木然的站起身,看着远处的层峦叠嶂,还有数不清的沟壑,发呆了许久。
突然,他猛地一跃,身体腾空而起,那姿势优美极了,就好像跳水运动员一样,嗖的一下就向下扎去。
砰!一声闷响从深达几百米的沟底传来,惊起一群鸟雀。林仁村里最勤苦之人,一代能豆豆溘然而逝。
此刻另一边,村里人正喜气洋洋的跑到村委会领着苹果。苹果虽然不多,可是大家脸上都笑成了一朵花。
甚至连李耀武的三个儿子也都跑了过去,伸出手讨要属于他们的那几个苹果。他们虽然各自都摘了半袋苹果,可是却从没有尝过是啥味道。
林大有又气又好笑,最终还是给了他们每人两个苹果,将他们打发走了。
三个人捧着红彤彤的苹果,脸上洋溢着笑容,终于不用再偷偷摸摸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吃苹果了。
李老二和李老三还没等进家门,就各自已经吃了一个苹果。李老大却将两个苹果揣在怀里,就好像揣了两个珍宝一样,笑嘻嘻的走进了家门。
他一回到家就殷勤的跑到那个“不下蛋的货”跟前,将两个苹果尽数给了她。她哼了一声,表示着满意。
李老大心满意足的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树根上抽起旱烟来。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三个人都准备睡觉呀,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个整天骂骂咧咧的老汉怎么一天都没见人了?
于是李老三有点疑惑的问道:“大哥,咱爸咋一天都不见人呢?”
李老大不耐烦的说道:“我咋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起开,别打扰我睡觉!”
李老三一听,嘟囔了一句:“一天就知道睡觉,也没见你媳妇下个蛋出来!”
李老大猛地听见他的话,都快气炸了:“你个憨锤子,你说啥呢!”举手就要打老三,吓得李老三拔腿就跑了。
李老二则压根就没想起那个整天爱教训自己的老汉,他还以为这老汉正趴在地里捏土坷垃呢!
就这样,一夜过去,林仁村里一片祥和,大家还沉浸在吃上新鲜苹果的喜悦当中。
一大早,天刚放亮,放羊娃刘小刚就赶着自家的两只羊向沟里走去。
他一边赶着羊,一边唱起了酸曲:“一个在那山上哟,噢!一个在那沟!咱们见个面面容易,哎呀亲口口难!”
实际上这首歌的最后一句是“拉话话难”,他自己非要改成这样,唱完之后浑身舒坦,乐不自禁。
不知不觉,他已经赶着羊来到了沟底,按照以往的惯例,羊去山坡吃草,他就可以躺下想一想王家那个女子了。
他正打算躺在他专用的草榻之上,开始一天的幻想,却猛然间看到山坡根下有一只人脚露了出来。
这一下差点把他的魂都要吓飞了,急忙跑过去一看,只见李耀武歪扭七八的窝在地上,已经没了人样。
刘小刚吓得差点尿到裤子上,大叫一声:“妈呀!”拔腿就往沟上边跑去。
他一口气跑到了村长家,把这个骇人的消息告诉了他。林大有一听,也吃了一惊,赶忙组织村里人去沟里一看究竟。
大家来到刘小刚所说的地方,果然发现了早已断气的李耀武。
看到他惨不忍睹的模样,许多人都吓坏了,最后大家忍着害怕将他抬了上去。
当林丑娃跑去告诉李耀武三个儿子这骇人的消息时,李老大三个人还没起床呢。
没了李耀武的唠叨,三个儿子真是如鱼得水,快活无比,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还没起来。
林丑娃大力的砸门,不停地呼喊,可是三个人根本就不理睬。气得他没辙了,只能扯开嗓子喊道:“李老大,李老二,李老三,你爸死了!”
这一嗓子真是惊天动地,李老大立刻怒气冲冲的跑了出来,扯着嗓子骂道:“谁这坏种一大早在门口骂我呢!你爸才死了!”
等他看清是林丑娃时,更来气了:“林丑娃!你为啥骂我?”
林丑娃急促的喊道:“你爸死了!”
李老大没想到这货竟然又骂了自己一句,顿时气得暴跳如雷:“你爸死了!你爷死了!你全家都死了!”
林丑娃一看,这人就是一个傻子么,气得都翻起了白眼,他忍着想打人的冲动解释道:“我说的是真的,你爸跳沟了!”
李老大一愣,不相信的问道:“我爸跳沟了?咋可能!他一定是在地里捏土呢!你别想骗我!”
林丑娃扭头就走:“你爱信不信!反正人这会就在村委会门口放着呢!你看你去不去!”
说完林丑娃直接就消失了。
留下李老大呆了半天,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大喊道:“你们快起来!咱爸死啦!”
村委会门口,村里人已经陆续的围了过来,只见李耀武被一块白布盖着,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大家一边看,一边摇头叹息。昨天他还和儿子对骂,今天就已经不能说话了,真是人生无常啊!
林风刚一起床,就听到了这个惊人的消息,他顾不上洗脸,赶忙跑了过去。
一来到村委会门口,林风就看见一群人围在旁边指指点点。
林德福叹息道:“唉!他才不到六十么,可惜了!”
林有德则说道:“一村人,就数他勤苦,也就数他能行,没想到最后是这下场!”
赵大奎则颇为不屑的说道:“他就是能过头了,觉得自己是种田的好手,把谁都不放在眼里,这下好了!”
林大有赶忙制止了他,说道:“大奎,人都死了,你就别说了。”
赵大奎赶忙停了下来。
大家看到林风来了,全都叹息着摇头,表示着遗憾。林风走近一看,人都变成麻花了,心里不由得有点凄惶。
人啊,有时候认不清自己,认不清世事,终究将会成为一个悲剧,被时代所抛弃!
李耀武单纯以为靠着自己的勤劳就能实现幸福,对其他人的改变表示出极大的不满和敌意,却不知自己才是那个和所有人过不去的主!
这样的人注定会成为一个悲剧,虽然林风同情他,但是却不得不说,这是他自找的。
正想着,李老大哭嚎着跑了过来:“爸!你咋就死了呀!”ωωω.χΙυΜЬ.Cǒm
ps:另两章稍后带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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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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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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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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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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