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半斤的肉,盖在白花花的大碗米饭上,加上那格外浓郁的香味,一看便让人口舌生津,食欲无穷。
坐在赵阳附近的内城子弟,不少人都被这香味吸引,还有人跑去食堂窗口询问,今天是不是出了什么新菜。
但听得是来料加工之后,一个个都鼓起了眼睛,一个外城土鳖,竟然吃来料加工?
而且来料加工,你不去二楼,你在这里装什么比?
赵阳自然是没想到,自己刻意低调在大食堂吃,不去小食堂,竟然还会被人骂装比。
当下,他也无暇理会,反正钱都交了。
随着这大碗豹子肉下肚,赵阳长长地吐了口气。
他能清晰地感知一股淡淡的暖气开始从小腹中升腾而起,逐渐弥漫到全身,让全身都隐隐地微微有些发热,浑身舒坦。
晚饭的时候,就没有这般张扬了。
一半肉加辣椒做成辣椒炒肉盖饭,另外二两多便做成了肉汤。
“喏!”
赵阳端着两碗肉汤,将其中一碗推给对面的罗勋。
“呃?”
看着那碗底沉着几大块肉的香喷喷肉汤,罗勋一愣,抬眼看向对面的赵阳。
“吃吧,教官他们给我送了一百斤豹子肉,吃不完。而且你要多补补,尽快把体质提升上来!”
赵阳看着那厚厚镜片之后的小眼睛,认真地道。
罗勋咬紧了嘴唇,定定地看着对面的赵阳,看着那眼瞳中的关切和温暖,缓缓地低下头去。
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好一阵才抬起头来,用力点头,道:“谢谢!”
“不用客气!”
看着罗勋接过,赵阳也缓缓松了口气。
罗勋的体质很一般,甚至可以说有些差,所以只能慢慢温补,这一碗肉汤应当足够他吸收了。
赵阳家里,现在也在吃晚餐。
虽然赵阳不在家,今天的晚餐还是略微有些丰盛。
“哎呀,做这么多菜干什么?”
赵父有些嗔怪地看着老婆道。
“今天开心啊,而且鸡肉不吃完要坏的,还有这么多肉,就算小阳不在家,咱们也要吃的!”
赵母欢喜地给对面的儿子盛了碗鸡汤,又给赵父盛了一碗,道:“这下终于好了!”
“哎......小阳只是给我拿到了推荐信而已,明天还要去测试呢!”看着老伴那兴奋的模样,赵父有些矜持地道。
“拿到了推荐信,基本上就问题不大了,我都对你有信心,你自己还没信心啊!”
赵母满眼欣赏地看着自己容光焕发的丈夫,仿佛又看到了当年意气风发的他。
“哎呀,这里还有未成年人,你们能不能收敛一点啊!”旁边的赵光,有些无奈地看着情意绵绵的两人,叹了口气。
但这话还刚出口,脑袋上便挨了老娘一筷子。
“吃你的,有吃的怎么就堵不住你的嘴呢?”
吃过饭,赵父走进房间,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陈旧的木箱子。
小心地打开箱子,看着里边的物件,伸手缓缓地一一摸过,不禁地有些唏嘘。
“还以为,以后.......都用不上你们了呢!”
赵父小心地将里边的听诊器取了出来,用软布细细地擦拭着,将沾染的些许锈迹,缓缓擦拭而去,眼中却是有着一滴滚烫的泪珠低落在那听诊器上,荡漾出了一缕细微的流光。
伸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将清理好的听诊器,放回箱子里。
然后又拿起里边的一个银白色的古朴小盒子,小心地打开,里边发黄的白布上,搁着长长短短、大大小小数十枚银针。
看着这些银针,赵父的手微微地颤抖了起来,眼中的热泪滴滴滚落而下。
百年赵氏,曾祖父当初便是靠着这一盒银针逐渐打出名气,才在医家诸多的星城站稳脚跟。
接下来数十年,西医当道,赵氏更是凭借着这一手独特的银针针法,方能在逐渐沉沦没落的中医医家中脱颖而出,在星城屹立不倒。
滴滴滚烫泪珠,滴落在这针盒之内,滴在那支支银针之上。
泪水在这重重叠叠的银针之间滚落渗透,让那银针之上,逐渐隐隐有着微弱的流光浮现,游走流动,却无人察觉。
唯有房间墙壁之上,一方印记似乎被那流光引动一般,此刻正微微发出细微金光,与那流光互相牵引滚动,最后洒落在了那银针之后,让那银针流光稍稍地强盛了两分。琇書蛧
“老赵,再干吗呢?”
门外传来赵母的声音,赵父赶紧伸手擦了擦眼泪,将手中的银针盖了起来,起身笑着道:“我在清理东西呢!”
“哦......你把小阳留下的那个什么香准备一下,我和小光马上就过来!”
“好嘞!”
赵父一边将银针盒子放好,一边从床头将另一个盒子拿了出来,笑着应道:“这香效果好像还真不错,昨天点了一支,不但睡得好,而且感觉到今天人相当精神!”
“那是,不想想是谁做的?这可是你儿子,堂堂觉醒者!”赵母骄傲地道。
“哎,小声点,小声点,生怕别人不知道还是?”赵父赶紧提醒道。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赵母和赵光两人走进房来,赵母指着旁边的小桌子,道:“小光,你刚好就在这里做作业,我织毛衣,老赵你就看书!”
一边说着,赵母一边将房门和窗户关紧,对着赵父,道:“弄好了没?”
“就好了!”
赵父打开手中的盒子,里边赫然躺着几根细细的线香。
小心地从里边抽出一支,然后用火柴点着,插在屋子中间的香插上,看着那淡淡的烟雾开始升起,这才坐回到床头之上。
“真香啊!”
“是啊,闻着真舒服.......”
一旁正伏案做做作业的赵光,轻轻地吸了两口气,闻着那淡淡的香味,只觉得脑袋瞬间清明了不少。
看着本子上的题目,目光愈发专注,逐渐下笔如神.......
赵父伸手拿起放在床头的银针盒,又感叹着打了开来,伸手将里边的银针一根一根拿出来,仔细检查一遍。
这可是赵氏传承了上百年的银针,在他手里也用了有好些年,这都几年没拿出来了,万千不敢有什么损伤才好。
在赵父拿着银针凑到窗边,满怀感情地细细端详擦拭,那银针之上的流光,随着手指的擦拭,渐渐与他相合.......
第二日大早,容光焕发地赵父,换上了一身被赵母昨天细细烫熨过的衣衫,拿着介绍信往南城的同一堂而去。
同一堂,新山城最数一数二的私人诊所,或者说私人医院。
老板汤翠生不但医术了得,声望极高,更是身任新山城医疗委员会副主任兼常务委员。
若是能得这位认可,这一个医师证自然不是什么大问题。
一路行去,看着两旁的景物,还有那来往不绝的骡车,以及自行车,蒸汽公交;以及两旁诸多的衣衫褴褛的乞丐。
赵父也有些唏嘘,虽然已经伤愈有快一月了,但自从大灾变后不久,他便瘫痪了。
偌大一个新山城,这几年更是彻底大变样,由一个山区小城,变成了一个人口百万的大城市。
这一个月也就是熟悉了一下西城,这南城都只来过一次。
此刻见着这些景物,颇是感叹。
这几年,他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近乎全靠妻子一人撑起这个家庭,虽知相当不容易。
但看着那些拖儿带女的乞丐,才真能感知这几年妻子的苦处。
“玉萍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拿到医师证的,至少不会再拖累你和孩子!”
暗暗地咬了咬牙,赵父大步朝着前方已经浮现的同一堂招牌走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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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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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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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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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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