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跳了下,急忙拉着妮妮出来,先走到了旁边分诊休息区,然后再隔着墙壁探出头去。琇書蛧
没错,这男人正是许嘉泽!
他穿着一套西服,戴着个大大的帽子,黑色的帽沿将他的脸遮挡住了大半个。
他身上那套西服我记得正是那次家庭会议他愤然出走时穿在身上的,看来这段时间自进了华林禅庙后,他再没有买过衣服了,这衣服估计也是他从某个角落里拿出来脱了和尚服后穿上的,显得有些皱折。
我唇角微微翘了下,他,终究还是来了!
“妈妈,我们不是去看奶奶吗?怎么又回去了呢?”妮妮小碎步跟着我快步走着,满脸的不解。
我笑了笑:“妮妮,妈妈忘记给奶奶买好吃的东西了,这样吧,你先在车子里跟司机叔叔玩,等下妈妈,好吗?”
“哦,好的。”妮妮一听十分懂事,还责怪着我:“妈妈真是好粗心呀,竟然忘了给奶奶买东西了,她知道了会很不高兴的哟。”
“是的呢,妮妮真懂事。”我听得笑了笑,握了下她的小手:“因此你要乖乖在车子里等着我,知道吗?”
“好,妈妈,那你帮我买一盒巧克力送给奶奶吧。”妮妮顺从地上了车,从车窗里探出个头朝我说道,漂亮的眸子里闪着亮闪闪的光,笑得眉眼弯弯的。
“好的。”我笑了下,情不自禁地弯腰亲了下她的额,“妮妮真乖。”
然后我吩咐了司机几句,这才转身又朝着医院里走去。
“向珍,你现在身体可好?”我悄悄朝吴向珍的病房走去,病房的门是虚掩着的,我刚来到门口,从里面就传来了许嘉泽的声音。
我想了下,透过门缝朝里面瞧去。
只见吴向珍正背对着许嘉泽躺着,许嘉泽就站在床头一侧,低着头看着吴向珍,我看不清他的侧脸,他看上去心事沉沉的,只是在小声地问着话。
可吴向珍像没听到般,一动不动地躺着,似睡着了。
一时,我怀疑吴向珍可能是真的睡着了!但我很快就看到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指动了动,她是醒着的。
我想,她如此爱许嘉泽,很可能,许嘉泽的脚步声还在走廊上响起时,她就听出来了,只是不想面对他,故意背对着他。
“向珍,听医生说你手术很成功,我感到很欣慰,你可要好好养伤。”许嘉泽一会儿后又继续汕汕地说着话。
吴向珍仍然没有说话。
许嘉泽叹息一声:“向珍,对不起,这么多年,你嫁进我们许家让你受苦了,都是我害了你,我早应该二十年前与你离婚,放你自由的,这样的话,说不定你现在已经找到了好的归宿,也不会得这种病了,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只能对你说声对不起了。”
说到这儿,他的头低得更低了。
我听得心里一阵难过。
许老爷子当初的决定确实太过草率,许氏家族的家规不许子孙离婚这条也太过死板了,这确实是害苦了吴向珍,但从某个方面说,也有可能是保护了吴向珍,至少给了一个女人一个家和一份希望。
想当初,吴向珍是因为家族公司出事才嫁给许嘉泽的,她很早就仰慕许嘉泽了,因此,在她嫁给许嘉泽后,对他的爱是义无反顾和不顾一切的。
如果许嘉泽在二十年前就与她离婚的话,那个时候的吴向珍说不定死活都是不肯的,毕竟她爱他,如果一味强拆散的话,说不定深受打击之下的吴向靓珍为情自尽的可能性都有,我想这些许悍天也是知道的,因此对于吴向珍的痴爱,他也只能是睁只眼闭只眼吧。
人生就是这样,走过来了就走过来了,没有假设和如果,只有未来该要怎么办?
“你走吧,我很好,不需要你来道歉,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不怪你。”果然,吴向珍开口说话了,声音很冷淡。
正如我所想的那样,她既爱许嘉泽就宁愿守着这段婚姻,对她而言,拥有许少奶奶的名衔对她已经很满足了,这是守旧传统的她固有的思想模式。
“向珍,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尽可以对我说,只要是我能有的,一定会尽量答应你。”又等了会儿后,许嘉泽这样问道,态度很诚恳。
空气又陷入了沉寂。
吴向珍有好长时间不说话。
就连我站在门外面都觉得压抑。
许嘉泽大概是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吴向珍的说话声,自我感觉无趣吧,再站了会儿后转身准备离开。
我正想着要回避时,突然,吴向珍的说话声响了起来:“嘉泽,这么多年了,我也看开了,这样吧,我放你自由,你起草离婚协议吧,我同意签字。”
说完后她长长呼了口气,仍然是背对着他。
吴向珍肯定现在还不知道许嘉泽已经当了和尚吧,此时的许嘉泽西装革履,宽大的帽子盖住了整个光头,与常人无异,并且自从我过来起,吴向珍都没有正面看他一眼。
她同意离婚这样的话一说出来,许嘉泽有些惊讶。
但我却没有多少奇怪!
对于经历了生死的吴向珍来说,或许早就看开一切了,在云城镇时我就有了这样的感受。
而空气在吴向珍说出离婚的话后似乎更加压抑了,并没有出现我所想象的如释重负的轻松。
这时的许嘉泽可能不忍心离婚了,毕竟吴向珍得的是肝癌晚期,随时都有什么意外发生。
如果离了婚,她会更加的孤单,至少不离婚,她还能明面上维持有一个家。
“向珍,你先安心养病吧,这事以后再说。”一会儿后许嘉泽这样说道,“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你可一定要好好的。”
说完他转过了身来,我竟然看到了他眼角的泪花。
我心情复杂地站着发呆,竟连许嘉泽朝外走来都不自知。
突然,一条手臂伸过来圈抱起了我朝一旁走去,快速闪进了走廊挨近电梯的拐角里。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间,我甚至来不及惊叫出声来,就被那人抱到了角落里。
我张大了嘴正要叫喊。
“嘘。”那男人朝我嘘了声,我还没来得及合嘴,就听到电梯门开了,高跟鞋响起,我扭头看过去时,只见一个女人姗姗走了出来,我仔细一瞧,惊得捂住了嘴。
这姗姗而来的女人竟然是卫配珊。
而这时走廊那头的许嘉泽也正大步走来,他们很快就能相遇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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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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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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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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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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