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五指钻进他浓密的发丝里,伸手反抱住他,轻声说道:“阿越,我懂的,这跟孩子被爸爸抛弃是一样的感受。”
说着这话时我想到了我的妈妈白清梅,她这一辈子爱着卫兰青,却是爱而不得,甚至到死时卫兰青也没有真正到过她的灵堂里。
不过我妈妈运气好,遇到了我的爸爸,一个绝无仅有的好男人,虽然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但相濡以沐的温情也足够弥补了。
而最最可怜的是我的爸爸,他应该是爱惨了我妈妈吧,否则怎么会宁愿不要孩子,也要无怨无悔地陪着妈妈走完这一辈子呢。
这就是所谓的不对等爱情吧!
“因此,依依,以后我们要多孝顺点妈,她真的不容易,小时候我听得最多的就是她的哭声了,以至于我现在最怕听到的也是女人的哭声。”许越搂紧我继续喃喃说着。
“好的,放心,我会的。”我抱着他的头轻轻应承着。
他抱紧了我。
我们二人偎依在一起。
次日。
我和许越睡得很晚才起床,卫配珊和许嘉泽大概也是心情难受昨晚没睡吧,因此,当我们起床冼簌好来到客厅时,只有管家在下面忙碌着,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
“少爷,少奶奶,早上好,该吃早餐了。”福伯看到我们立即向我们问好,请我们去餐厅吃早餐。
“我爸呢?”许越轻描淡写地问了句。
“他马上就来了,你们先请坐吧。”福伯回答道,引着我们朝餐厅走去。
我们来到餐厅里坐下一会儿后许嘉泽就走了过来。
他脸上的疲色明显,眉宇间皱折很深,似乎在一夜间老了不少。
看到他这样,我心里真不知是什么滋味。
“爸,早上好。”我立即站起来甜甜地向他打着招呼,眼睛朝他身后瞧去。
许越则淡淡坐着,从鼻子里哼着叫了声‘爸’。
“嗯。”许嘉泽点头答应了,大概是看我在看着他身后吧,立即对我淡淡说道:“哦,你姑姑昨晚有点不舒服,现还睡着呢,我们先吃吧。”
我心中明白,说了声‘好’坐了下来。
于是我们开始吃起早餐来。
许越因为后来又听到了许嘉泽与卫配珊的对话,本来父子间缓和了的紧张气氛又浓郁起来。
早餐很快在他们父子二人的紧张气氛中吃完了。
刚吃完早餐许越身上的手机就响了。
“‘天翼’出了什么问题么?”许越的声音在接起电话一会儿后就很冷了,剑眉蹙得高高的,唇角凝着寒霜。
电话那边似乎遇到了点麻烦,说了很久。
“你是说路氏集团的路明远么?”后来,我就听到许越从鼻子里冷哼了声问道。
那边又一阵回答后,许越寒着脸说道:“这个项目我们许氏控股势在必得,今年必定要打进美国市场,许氏控股将年底在美国上市,谁都无法阻挡,顺我者冒逆者亡。”
许越霸气说完这些后挂了电话,拿着手机用指尖轻点了几下,看了会儿后,这才抬头对我说道:“依依,今天你就在家里呆着,我要出去有点事。”
“好。”我有些担心地看着他:“阿越,公司里没什么事吧?”
我已经几次听到路明远这个名字了,听得出来也是一个实力派人物,还真担心许越会遇到个劲敌呢。
“没事,放心吧,你还不相信老公我么?”他唇角微微一翘,调侃着。
我的脸有些微微的红,“那你放心去吧,我在这里休息就好。”
“嗯。”他点点头,上到楼上拿了公文包,也没跟许嘉泽打招呼就朝外面走了。
许嘉泽则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
我百无聊赖,好在客厅里电视是开着的,我就边坐着喝茶,边看着电视。
一会儿就听到有门铃声响起,我也没在意。
“福伯,少爷,少奶奶是住在这里吗?”随着外面的脚步声响起,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恍惚了会儿。
正在看报纸的许嘉泽这时也抬起了头来。
说话间就见大门口突然一暗,只见福伯领着个女人和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走了进来。
“嘉泽,你也在这里?”很快,那女人走进来后像发现了新大陆般惊喜地喊了起来。
许嘉泽手中的报纸掉到了地下,脸色变了。
进来的女人竟然是吴向珍。
这是我们都没有想到的!
“妈。”我急忙站起来向她打招呼。
可吴向珍的眼睛哪有空来看我,全放在了许嘉泽的脸上。
“你怎么来了?”许嘉泽看着她有些结结巴巴地问。
“嘉泽,我不放心依依和阿越,就亲自跟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也在这里,那简直是太好了,我们一家团聚了。”吴向珍脸上放出奇光异彩来,很激动,她放下手中的小包到沙发上,快步走到许嘉泽面前,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着,满脸的欣喜:“不错,看来恢复得不错,太好了,太好了。”
她只是激动不已,拉着许嘉泽上下看着,像是看着一件十分珍爱的宝贝般,兴奋得说过不停,可相比于她,许嘉泽几乎是十分冷静淡漠的,他任她拉着手看着,完全没有半分的激动喜悦。
人们不是常说什么样的姿态就决定了什么样的结局么。
吴向珍对许嘉泽的热情相比于许嘉泽的淡漠来讲,那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对于吴向珍来说,她嫁给了许嘉泽,许嘉泽就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天,是她的地,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许嘉泽是否爱她,是否对她倾注了同样多的感情。
她只知道,她的丈夫就是她的。
可对许嘉泽来说,他当年完全是奉父命娶了吴向珍,与她毫无任何感情可言,甚至觉得三观都不合,看到她,几乎就是个累赘,这就决定了,他们之间将会有一场惊涛骇浪的海啸,或许这海浪足可以将他们全都淹死。
“孩子们都挺好的,你来干什么呢?”许嘉泽的手从吴向珍手里抽了出来,复又淡淡地坐下来,捡起了地上的报纸来看。m.χIùmЬ.CǒM
虽然他坐着看报纸,但我明显看得出他的心慌。
只是吴向珍没注意这么多,她让管家把她的行李拿了跟着福伯去安置了,她则紧挨着许嘉泽坐下来,拉家常似的叹口气:“嘉泽,你是不知道我呀,依依和许越结婚三年了,到现在还没生出个儿子来,我这是急得不得了呢,爸可只有你一个儿子,而我们也只有许越一个儿子,你说这要是让许家绝后了,我这心里有难过呀,因此,我是担心他们在这边办不好事,就决定亲自跟过来了。”
“妈,您请喝茶。”他们说话时我就走到饮水机旁给吴向珍泡了杯茶来双手递给了她。
她很兴奋,没有接,只是对我指了指前面的茶几:“放着吧。”
我答应一声,刚放下茶杯,就听到客厅那边传来一个柔和的女声:“嘉泽。”
我和许嘉泽脸上顿时失色。
抬头时
就看到卫配珊正穿着白色丝质睡衫,头发略显凌乱披在肩头,睡眼惺松地走了出来,显然,她还没完全清醒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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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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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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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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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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