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越不时体贴地给我夹着菜。
我连筷子都不敢伸出去,只埋头吃着许越夹给我的菜。
可凭直觉,我的头顶上总有股凌利的光在注视着我,这让我浑身都不自在。
我知道这股光是卫兰青的,他在看我,一直都在冷冷地看我。
我有些害怕,不敢抬起头来。
他的话很少,许越说着什么,他偶尔‘嗯’一声,或点下头,我感觉他肯定是面无表情,十分可怕的。
事实上,自他进来起,我都没敢正面看过他。
“依依,来,我们敬下领导。”直到许越拉了拉我的衣袖,我才惶然站了起来,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正面迎上了那道冰冷的眸光。
尔后,我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竟然是他,他竟然就是卫兰青!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的官做到了这么大!
我用很生疏陌生的眼光冷冷看着他,看着从他眸眼里流露出来的对我的嫌恶与憎恶。
从小到大,我只见过他几次,每一次,他都是这样冷冷地看着我,眸光里是说不出来的对我的嫌恶。
我不喜欢他,一点也不喜欢,甚至不想看到他。
当然,他也是不喜欢看我的!
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依依,给首长敬酒呀。”还在我呆呆站着时,许越已经跟他碰完了杯,催着我。
我抿紧了唇,吸了口气。
好吧,为了许越,我还是佯做恭敬他吧!
我把酒杯递过去与他碰了下,收回来,喝了口,复又坐了下来。
然后我再不抬头看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坐着。
许越一直与他应酬着,谈论着什么,谈笑风生的。
他很细心,怕我在这样的场合难受吧,不时给我夹着菜,对我体贴入微的,我也偶尔回给他一个微笑,其余便麻木地坐着。
“要喝点汤吗?”大概是整个饭局许越看到我没吃什么东西,神态也有些呆滞吧,只以为我紧张所致,手从台布桌下伸过来握住了我的手轻轻摩挲着,体贴地问道。
我才抬眸,就看到了对面卫兰青的眸正落在我和许越的脸上,霎时有些慌乱,支吾着:“哦,好,……不要。”
我的表情把许越逗笑了,他握紧了我的手指,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不要害怕,有我在,没什么事的。”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就看到卫兰青正端坐着,冰冷的眼眸望向我,那眸里像下了雪,除了冷还是冷。
我突然就觉得特别好笑。
这么惶然做什么呢,怕他干什么?他从小就不喜欢我,我也是不想见他的,不是么!
何必鸟他!
我抬起了头来,用手扶了下面前的转盘,把那碗乳白色的鸽子汤转到我面前,大方端起来,拿起面前的勺子,一勺一勺地喝了起来,一点也不优雅高贵。
“哼。”我就听到卫兰青在对面清了清嗓音。
我脑补着他怨恶我的表情,一口汤噎在喉咙里又喷了出来,直把我前面的餐桌布喷湿了大块,甚于又溅到了菜里,我吓了一跳,站起来,不小心间带动了餐桌布,连着那碗汤被连底掀翻,溅了一桌。
“你怎么样?烫着没有?”坐在旁边的许越被我吓了一跳,汤溅起时也溅到了他昂贵的西服上,他没在意自己,立即站起来,捉住我沾满了汤的手背焦心地问着,又急忙去拿纸巾来给我擦拭着。
“没事,不烫。”看着他紧张的模样,我的心莫名的暖暖的,至少我也是有人疼,有人关心的,不是么。
再抬头看到卫兰青时,他剑眉轻拢,正冷冷看着我,那眸里的光除了冷,还有讥讽与不屑。
我的心尖像被针扎了下般,然而只是痛了那么一下就没感觉了。
“不好意思,领导,我太太有些紧张,失礼了。”许越帮我擦完身上的汤汁,又让服务员过来清理了下现场,这才带着我在另一旁坐了下来。
我们刚坐下,卫兰青就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冷哼一声,转身大步朝外面走去。
跟随着他的二个黑衣男人立即护在二旁,跟随着他走了。
很快,包厢里静悄悄的了。
果然好高傲,走时连个招呼也不打。
我唇角是微微的冷笑。
他这样的态度是冲着我来的吧,我也不稀罕。
卫兰青就这样捉摸不定地走了,连许越也没弄明白他的意思,到底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
但我是明白的,他那可是不高兴得很呢。
我心里担忧的是他会对许越怎么样!
“阿越,不好意思,我给你丢脸了。”卫兰青走了后,我站在他面前,很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不要多想。”许越摸了摸我的头,贴心地笑笑:“你这还真是够卖萌的。”
一句话说得我脸红了下,真不知他这话里到底是歧义呢,还是单纯的笑话我。
但我的心也乱成了一团,甚至连离开包厢时都是许越牵着我的手出来的。
回到办公室里。
许越把我送到后面的卧房里安慰了下后,又开始了紧张的忙碌。
我独自蜷缩在床头,望着外面五彩的霓虹灯,心像陷入了一座黑暗的水牢里,再也温暖不起来。
凭直觉,这个卫兰青?耪ㄌ炝耍??孕碓降母芯跻膊⒉皇翘?茫?胰隙ǎ??遣换岚镏?碓降模?庖坏愕共煌耆?且蛭?摇
自古官官相护,他没有理由舍弃赵副才来帮助许越的。
许越现在面临赵副才的陷害,梦开阳的落井下石,还有一个阴晴莫测的卫兰青。
在这场局里,许越能不能完好无损我还真不清楚。
虽然他是个商业奇才,用他的手段暂时稳定了公司的困境,但以后呢?
我从手提包里拿出了那个墨研和地址,陷入了沉思中。
现在的我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我知道妈妈瞒着我的秘密是什么了,今天看到卫兰青时,我已经预感到了。
看来,要尽快去趟京城了!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我窝在床上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次日凌晨了。xǐυmь.℃òm
睁开眼睛,许越的俊颜就呈现在我眼前。
我呆呆地看着他。
他睡得正香,一只大手放在我的身上,整个人陷入了深沉的睡梦中,应该是有好久不曾好好休息了吧,俊美的脸庞上面即使睡着了也难掩疲色。
我的心莫名的一阵疼痛。
他对我这么好,赤诚相待,而我却不能帮助他点什么!
他能为了我孤注一掷,与梦开阳斗,那我呢,至少也不能只顾虑个人感受,也要为他做点什么!
睡梦中的许越似乎睡得极不安稳,剑眉不时拢着,估计在梦里也在开会,杀伐决策吧。
我望着平时那个意气风发而今带着倦意的脸庞,情不自禁地靠过去,红唇慢慢吻上了他的唇,只那么轻轻一吻,立即就离开了。
“怎么?偷吻我?”许越突然睁开了眼睛,黑亮的墨瞳炯然有神,“很想要我了是吗?确实,我们很久都没有做过了。”
他笑了下,手伸过来一把我揽住我,翻身将我压在身下,手指轻点着我的红唇,“我现在也确实挺想要你的。”
说完唇就要过来咬我的唇。
“不要这样,我没有刷牙。”我用手挡住了他的唇,脸有些微微的泛红,“你现在还不嫌累吗?”
“我也没刷,所心,谁也不要嫌弃谁。”他嘻嘻笑着,“再累也要交作业呀,我的小女人想要我,做丈夫的可不能无动于衷,否则就是失职了。”
说完他坏坏一笑,张嘴就来咬我的唇。
“你想歪了……我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的。”我急了,躲着他,捶他的肩。
“那你刚刚偷吻我干什么?”他哈哈笑着,用手捏着我的鼻子,“我的太太就是与众不同,看到吗,昨天那个卫会长一直盯着你看呢。”
“呃。”我打了个颤,原来他也看到了。
“那你认为他看我有几层意思?”我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肯定是因为我的太太漂亮了,漂亮女人,男人都会多看几眼的。”他大冽冽一笑,没有在意什么。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没什么,只是,他没看出来吗?卫兰青看我时眼里的嫌弃与厌恶!
还在我想着什么时,这家伙趁着我失神的瞬间,低头吻住了我的唇。
甚至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一把掀掉我身上的被子,大手探过来往外一扯,熟练地剥掉了我身上的睡衣,顿时,他滚烫的身躯全部覆在了我的身上。
那个热度让我面红耳赤。
他轻轻一笑,咬住我的唇,舌尖溜进来,与我勾缠。
我晕晕乎乎的,看到许多星星在头顶闪着。
“余依,你这个模样真是在诱导我犯罪呢。”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他暗哑的声音在我耳畔吹着热气。
清晨,男人的浴望大抵都是极高的。
我浑身发热,被他撩拨得异常难受,禁不住轻哼出声来。
“依依,这么久了,你还没有叫过我一声‘老公’,喊声给我听听。”情到浓时,他在我耳畔这样命令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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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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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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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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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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