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远远的天边,他们的骑兵两侧隆隆的战马飞驰而聚。
“知道我为何要做出如此选择了么……”
乌齐业特神色悲凉,望着阿古拉等二人道:“你们不肯投效,我只能出此下策!”
“你又怎知我们不肯投效?!你可与我二人言说此事了么?!”
冷冷的扫过这二人一眼,乌齐业特一摆手。
便有亲卫横着刀将这二人压了下去,乌齐业特则是声音低沉而带着隐隐的愤怒。
“我没提过?!火筛部横扫鞑靼的时候,我就提了!你们说了什么?!”
阿古拉等二人听得这话不由得哑然。
“玉螭虎开辟西南,我又言说要与大明投效!你们这个时候又说了什么?!”
这话说的让他们哑口无言,当时他们真以为西南要拖死大明了。
毕竟曾经大明在西南耗费巨大,最终却不得不放弃西南之地。
那些个来自于豫南、冀北的商贩们,亦是如此说的。
于是这两家认为有便宜可以占了,鼓噪着让乌齐业特带着三卫叩关。
结局就是三卫在山海关前被打的七零八落,最终不得不黯然退兵。
“哪怕就是在张小公爷出关前,我亦跟你们商议投效!但你们说了什么!!”
阿古拉这二人不说话了,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事实确实如此,乌齐业特何尝不知道三卫一起投效话语权就大多了?!
可无奈的是身边这两家,全都是鼠目寸光之辈。
这让他咋办?!
只能是一咬牙、一跺脚,把这俩打包给卖了。
没辙啊,乌齐业特自己卖身投靠的话……
他能值几个钱?!人家大明怎么会把他放在眼里?!
不需要多了,鞑靼火筛部的精骑再配合海西女直,随时能把他给揍出翔来。
他需要一份投名状,让大明信得过他。
“其实……老夫也很好奇,指挥使大人是如何看出老夫的身份来的?!”
将阿古拉等两人拉下去后,牟斌缓步走在乌齐业特的身边。
望着远处那凄凄惶惶被赶下战马,扎捆起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另外两卫俘兵。
“您其实装扮的很好,只是……”
乌齐业特苦笑着道:“我曾随我父,到京师进贡过。”
牟斌恍然大悟,肯定是当年乌齐业特见过自己。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能够一眼把自己认出来。
这份本事,无怪乎他能把自己的部族带成三卫之首了。
时间退回到十日前,乌齐业特的大帐内。
当时的牟斌脸色平静,在他身边低着头的谢玉田浑身紧绷、蓄势待发!
“某欲投效大明,不知先生能否引荐?!”
当时坐在上首的乌齐业特,开口便对着牟斌道:“牟大人,能免此刀兵……功德无量啊!”
牟斌当时微微一笑,拍了拍身边的谢玉田。
“汗王!某只是一介商贾,如何有此能力?!恐怕,汗王是找错人了。”
两只老狐狸当时都在试探,牟斌是在赚一把看看乌齐业特是不是真的确定了他的身份。
“某既然让牟大人前来,自然是肯定了您的身份的。”
乌齐业特当时淡淡的一笑,轻声道:“牟大人年初出关,行止越三卫三十四部……”
“并建州、海西及野人诸女直,一般商贾谁能行走如此多部族?!”
眼见乌齐业特望着牟斌,轻声道:“某是真心投效,否则亦不会寻来大人相谈了。”
牟斌却微微一笑,垂首轻言。
“汗王既然都这么说了,某亦不否认与关隘之间能联络一番……”
“只是要说投效之事,某确实无此大能。”
眼见牟斌顿了顿,轻声道:“大人倒是可以去信一封,某着人护送递于山海关指挥使。”
乌齐业特似乎有些无奈,望着牟斌幽幽一叹。
“三卫皆知,我乌齐业特唯有一子——巴图!如今,我以子为质!不知可否一谈?!”
然而牟斌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垂首轻声道。
“汗王此举太过冒险了,某只是商贾无从保障巴图小王子呐!”
乌齐业特缓缓的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牟斌的身边。
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牟大人便留下来,与某把酒言欢罢!”
“送巴图之事,可以请他人前往。”
顿了顿,便听得乌齐业特叹气道:“牟大人且放心,乌齐业特是诚心投效。”
“火筛部如今都成了大明屏障,我朵颜三卫如何能相抗?!”
“大人只是陪某饮饮酒,身边的亲卫自可往来自由。”
牟斌恍惚间想起这一切来,当时还觉着自己是哪里装扮的不像。
以至于让乌齐业特产生了怀疑,现在想来人家是真的见过自己而且有印象。
随后便着人去查探自己往来的形成,最终确认了自己的身份。
一切谋定而后动,难怪一招能致自己动弹不得。
“牟大人,火筛一部多有战士。我朵颜三卫,亦不少!”
行走间,乌齐业特沉声道:“某只想为我朵颜三卫之勇士,求一个博取功勋的机会。”
牟斌闻言缓缓抬首,望向了对面远处正在缓缓打开的营寨之门。
眼见那营寨门前一员金甲骁将越众而出,在他的身后则是跟着一群红甲重骑。
身后的黑甲精锐如同潮水一般轰然散开,将他死死的护住。
那朵颜三卫两翼宛如山岳一般的黑甲精骑,亦是在此时轰然散开。
黑色的大潮汹涌澎湃,轰然杀来!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
牟斌看着那轰鸣如巨浪海潮一般袭来的黑甲大潮,一时间心潮澎湃!
顿时不由得泪流满面,慷慨激昂之下将张小公爷的那首《忆秦娥》长啸吟出。
“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牟斌是经历过宪宗朝,树朱骥、袁彬二老为追赶目标之人。
朱骥是什么人?!
乃英宗朝锦衣卫指挥使,英宗被俘死守京师为人受时人之钦佩。
所以被当时兵部主事吴宁,举为少保、兵部尚书于谦东床佳婿。
从他哪怕是被岳父牵连谪戍威远,后又被宪宗召还委以重任便可以看出来。
此人决计是怀忠无二,所以才被召还朝中。
袁彬又是什么人?!
他是当时英宗土木堡之变的时候,身边近侍、锦衣卫校尉。
也先袭来时英宗身边近侍不是战死,便是多有逃走。
唯有袁彬、鞑靼投效的哈铭二人,死死护住英宗半步不退。
此二人寸步不离、吃饭穿衣、行走睡觉,与瓦剌首领交涉等一切事务全然承担。
若是无他二人,英宗怕是还朝不得了。
而朱骥、袁彬二人,也是少数能在锦衣卫指挥使上善终之人。
牟斌以此二人为自己人生标杆,其所思所想自然是如何彰显忠义。
弘治初年他上任以来,表现出的能力亦可圈可点。
不仅是对诏狱内罪犯要求理清疑点,多次发还刑部重审。
甚至对宦官李广、蒋琮二人之事,也是依实情上报审理。
当真是做到了一碗水端平,这也是弘治皇帝极为看重牟斌的原因。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马蹄的轰鸣声,竟是没有压住血脉喷张下牟斌炽目长啸。
铁蹄声中,这长吟却更显豪迈苍凉。
乌齐业特顿步昂首,默默的听完了牟斌的长啸。
回味了好一会儿,终才叹道:“谁人所作?!竟如此金戈铁马,苍凉不羁……”
牟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听得乌齐业特的话不由得笑了。
“看到了吗?!远处的那位,我朝陛下赞之‘拱卫大宝玉螭虎’……”
“我朝内阁诸大学生呼为‘天下风云麒麟儿’,我朝忠义英国公府嫡孙——张痴虎!”
眼见远远的,那金甲骁骑已然与潮水一般的黑甲精骑汇成汹涌之大潮。
他一马当先杀奔在前,罡风将他的战袍吹的猎猎扬起。
一身金甲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晕,少年人如玉的面冠藏在了面甲之下。
然而那身舍我其谁之铮铮傲骨,却在飞驰的战马上展露无遗。
“这首《忆秦娥》,便是他所作!”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乌齐业特带着脸色惨白的阿古拉等人开始打马迎向了远远的那金甲骁骑。
战马嘶鸣声中,双方很快的越过了两军的大潮隆隆的在数十步前止步。
小周管家肃然的率先下马,随后便是一摆手。
便有家中此番随行而来的年轻亲卫们,开始着手布置相谈场地。
巨大的罗伞被“呼啦~”一下打开,然后树立在草原上。
一整套北宋样式的折叠海黄紫油梨飞鹤翔云福寿镶金百宝套椅,还搭配着桌子。
小周管家身后的亲卫们默默的抬出几个箱子,这几个箱子便让下马走来的乌齐业特目瞪口呆。
这是百福绕琼林雕嵌螺钿南红金丝楠宝箱,看起来似乎是一整套的。
红甲的姬武将们业已轰然下马,几个姬武将在侍大将樱子的指挥下开始铺设煮茶器具。
一枚枚精致的核桃碳被取出来,放在了专门的黑陶小碳炉上。
炭火起,清水至。
带着包浆古朴的雕狮嬉图铜壶被放在了炉子上,没一会儿泉水咕嘟而起。
乌木金丝楠料,苏雕随形达摩降龙的茶盘被摆在了桌子上。
“哗啦~”金甲骁将摘下了自己的头盔,笑吟吟摆手让他们坐下。
滇南黔国公府帮忙寻来,千余年古树上嫩采专门炒制、制成团的生普被放入壶中。
服部小姐姐小碎步上前,开始行云流水的冲、洗、泡。
没一会儿,分开了茶盏一字排开。
“请茶~!”
乌齐业特默默垂首,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心下叹气。
大明物产之丰饶,实在是让他们这些挣扎在白山黑水之间的朵颜三卫汗颜。
看看这些个器具、器物,再看看那些个姬武将们身上精良的铠甲、战刀。
对比起来自己这朵颜三卫的骑兵们,更像是一群乞丐强盗流民……
“指挥使大人果然深蕴兵法三味,小子居然没有看出来你早与牟大人联络上了。”
张小公爷对着乌齐业特发出真心的赞叹:“这一手,小子佩服!”
玉螭虎所言都是真心话,他没有想到乌齐业特居然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把他都瞒住了,却在最后一道关口直接扣下了阿古拉他们。
不得不说乌齐业特这老家伙的演技,那绝对不比朝堂上的大佬们差半分。
张小公爷甚至当时都没有看出来,这老家伙是早就算计好了的。
“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
叫张小公爷没有想到的是,乌齐业特居然缓缓抬首跟他拽起了文。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玉螭虎当然知道,这句话乃是出自于《易·节卦·初九》的爻辞。
其曰“不出户庭,无咎”,夫子则是在注解上说了上面这么一句。
“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这句话的意思是很多乱象之所以发生都是以言语起始。
后面跟着的“君不密”等句,则是阐述国君、国臣一旦没有重视缜密会产生的问题。
最后总结则是“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是做出总结。
意思是:所以君子处事言行当谨守缜密,不得轻言妄行以免成害。
“老夫虽出身关外,却也是读了圣贤的。”
乌齐业特很满意张小公爷的讶异,哈哈一笑轻声道:“倒是让您见笑了。”
“哪里!哪里!读书不难,难的是学以致用。”
张小公爷对着乌齐业特发出了真诚的赞叹:“有读《易》者天下不知凡几。”
“而能读之学以致用者,不过寥寥而已。”
玉螭虎顿了顿,望着乌齐业特无比诚恳的道:“就此项而言,您已走在大明多数士子前面了。”
强大的人从来不吝啬赞美,从来都愿意承认别人的强大。
哪怕那是对手、是强敌、甚至是仇家,他们依旧会承认对方的强大和优秀之处。
因为他们不自卑。
“玉螭虎不愧为玉螭虎,老夫闻你名时还心道言过其实。”
乌齐业特则是望着玉螭虎,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落寞:“如今得见之,便知晓这天下盛名皆赋予……”
“都不为过!”
边上的妙安小姐姐听得乌齐业特夸自家公子,不由得那杏眼都笑的眯起来了。
哼哼哼~我家公子本来就是厉害的,你这老蛮子不夸也厉害!
天下间如今皆言,我家公子乃是“横推八百年无出其右者”呢!
何须你夸~!
当然啦,老蛮子对自家公子的夸赞还是让她很受用。
所以妙安小姐姐对着服部妹妹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的拿出了一个双层漆器盒子。
在茶盘边上摆开,却见里面一个个精致的格子里摆满了蜜饯。
“这是……”
老蛮子到底是老蛮子,乌齐业特即便是读了些许圣贤书到底也不是正统儒家出身。
自然是看不懂这盒子的好处,只是觉着极为精致。
“金漆百祥献瑞细纹盒。”
边上的小周管家笑吟吟的微微作揖,轻声道:“东西不出奇,就是有些年份了。”
“算是个小物件儿,在下寻来与我家小公爷赏玩而已。”
唔……是个小物件儿没错,只是这个小物件儿那是盛唐时期的产物。
这么样式的物件儿恐怕宫里都没有,甚至满天下都未必有几件件儿。
放后世那得按国宝的级别算起。
小周管家自从家里小公爷连续胜仗回来后,顿时感觉自己的责任重大啊!
我家小公爷如今是“横推八百年无出其右者”的人物了,用的物件儿还是普通玩意儿岂非跌份儿?!
小公爷心胸广阔自是不在意的,我这身为座下第一狗腿王若是不在意还了得?!
若是我都不在意,如何能显示出我狗腿王这身份的重要性啊!
于是咬牙切齿的小周管家开始搜肠刮肚,满世界找稀罕玩意儿给自家小公爷日常用度挂上。
好在簪缨货殖、螭虎货殖、皇家货殖……等等货殖会,他可都能说的上话的。
这话一递出去,顿时满世界开始有好玩意儿被搜罗回来了。
精挑细选之下,张小公爷浑然不觉自己身边用度已然最低都是国宝级别的了。
那一整套的宋代海黄紫油梨精雕折叠椅子,即便是现在挂出去也是有价无市啊!
你说数万两,人家绝对眼都不眨就给你买了。
十万两、二十万两,都未必能收的着如此漂亮完整的整套桌椅。
精制专配煮茶的核桃碳,每两的价钱可比上好丝绢了。
那柜子、炉子及茶壶,皆为唐宋古物。
乌木金丝楠倒是新制的,只是这一块儿打捞、选料和雕工下来数万两都不止……m.χIùmЬ.CǒM
旁的都不说了,就说张小公爷之前拿来打人的那条“李纲锏”罢。
那放现在来说,也是宝物级别的。
后世则更不用说了,直接就是国宝级别的家伙什、闽南博物馆的镇馆重宝。
若是有识货的把张小公爷如今身上、身侧全然瞧上一遍,估计当场能给吓傻掉。
这上下左右下来的物件儿,恐怕没个二三百万两银子下不来啊!
古往今来哪怕是帝王家,要如此豪遮的大概也没几家了。
只是可惜,这媚眼是抛给瞎子看了。
老蛮子哪里懂这些个花活儿啊,显摆这些物件儿不如显摆金子实在……
“指挥使大人既然已经投效国朝,国朝必不负之!”
张小公爷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缠,而是笑吟吟的道:“功勋一事,可与火筛部相仿。”
乌齐业特听得这话,缓缓的放下了茶盏。
眼见他望着张小公爷,轻声道:“非老夫不识抬举,只是老夫毕竟是朵颜三卫之人……”
“所以想问问玉螭虎,能否许我朵颜三卫以军功换活命?!”
玉螭虎听得这话,脸色不变笑容依旧。
只是轻声叹道:“指挥使大人,您这是为难我啊!”
服部小姐姐轻轻的为他们重新倒上了茶水,张小公爷则是沉吟道。
“您这一卫我是放心的,且您也立下功勋自然是可带着部族归附……”
言下之意就很简单了,你是来投靠的、缴纳的投名状。
而且还立下了功勋,属于主动的那一类型。
所以咱大明才给你这个机会,别要求太多不识抬举!
乌齐业特沉默了会儿,长叹一声才缓缓垂首。
“若是老夫为国朝献上重宝呢?!”
张小公爷听得这话不由得笑了:“重宝?!有多种?!重如九鼎么?!”
乌齐业特似乎并没有在乎玉螭虎言语中的戏谑,而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若是以传承而言,的确重逾九鼎!”
他的这话一出口张小公爷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敛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的凝重。
何谓九鼎?!
太史公于《史记·封禅书》中载:“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皆尝亨鬺上帝鬼神。”
“遭圣则兴,鼎迁于夏商。周德衰,宋之社亡,鼎乃沦没,伏而不见。”
乌齐业特敢说自己献出的重宝,堪比九鼎!
而且是在和自己正式见面中说出这话来,那说明他手里真的有一件重宝。
能够堪比九鼎的重宝,还能是什么?!
答案只有一个——传国玉玺!
关于这枚玉玺的传闻实在是太多了,而尤其重要的是它所代表的寓意。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在诸多的传闻中,掺和着各种真真假假。
甚至有人否定传国玉玺的存在,认为应该只是“天子玺”。
而在诸多传闻中曾有一条,就是元末鞑靼败退草原。
洪武帝数次追杀出去,目的也是想要追索回那枚传国玉玺。
甚至永乐陛下时期,他对于传国玉玺的渴望更高。
有传闻他不惜代价的多次对鞑靼征伐,目的也是希望能够找到那枚玉玺。
“你手中……真的有这枚玉玺?!”
张小公爷一脸肃然的望着乌齐业特,一字一句的道:“这件事情,说笑不得!”
“如此重要之事,您觉着老夫敢用于言笑么?!”
乌齐业特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苦笑着轻声道。
“这枚玉玺,如今就在我的营中!要看,现在便可拿来与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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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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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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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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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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