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不断的麻烦、一堆堆的麻烦!
不断的把人送走,尤其是那些呆在这里有一段时间的青壮。
保证这里的人群一直都在可控范围之内,这才是正理儿。
而且,这些人不断的来必然会消耗大量的粮食、辎重。
人越来越多吃的怎么办?!
几万人的吃喝都是一个巨大的消耗,哪怕是喝粥。
若是后续不断的有灾民涌来,这份消耗补给怎么能跟得上?!
人多了还容易滋生疫病,事物的处理也会更加的庞杂。
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们离开,正好黔州要修筑驿道。
这些人可以到那边去,他们是灾民身价也便宜。
给口吃的、一个月几百钱,就能给卖命了。
这份价钱若是在黔州请人,恐怕是请不到的。
然而这里却有几万人可以请,青壮们可以负责筑路、采石。
老幼妇孺则是可以打打下手,只要有活儿干、有口吃的、有工钱领。
这些人就不至于会走上绝路。
作为大明朝如今首席造反专家、造反经验丰富的大佬,李福达很清楚造反的流程。
只要没有出现极端的压迫,造反是无法成行的。
除了少数野心家、脑子拎不清的傻子,或者跟他们似的造反世家之外。
大部分人只要有田有地、能吃饭挣银子,才不会跟你造反。
但这类的野心人毕竟都是少数,所以任何的造反都必须要等大灾。
还需要在国朝管辖不到、本来就压迫甚重的地方,他们需要在那些地方蛰伏着。
然后引导这些本就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人,慢慢的滋养起造反的种子。
只需一遭天灾起,他们就能够瞬间拉起一大批人为他们的兵卒。
“赈灾……”
李福达心头苦笑,没有人知道的是:张小公爷的这手,才是真正的根绝他造反之念的原因。
毫无疑问的,小公爷的这手“以工代赈”一针见血、一招封喉。
甚至国朝都不必出一两银子,各家货殖会为了驿道的使用权就会自发的掏银子。
大灾发生时最开心的是谁?!xiumb.com
毫无疑问的是当地的乡绅豪族们,因为地、人都不值钱了。
他们有着足够的银子、粮食,还有家丁可以借机吞下这些。
因为那个时候,人、地都不值钱了。
但因着货殖会的介入,这种事情将会产生巨大的变化。
人还是会不值钱,但他们可以通过为货殖会做事而活下来。
没有地的也可以获得工钱,有地的在熬过去后依旧能够生存下来。
一旦这些人有口吃的、有个奔头,谁特么疯了跟白莲去造反啊?!
即便是一时被他们蒙骗了,只要放出风声让他们筑路活命你看还有几个人造反的?!
从小公爷的这套模式中,李福达知道造反的路途基本绝了。
没有了大量被逼迫到尽头的百姓跟从,一切造反其实就是一场笑话。
苦笑了一声,李福达默默的走向了灾民。
开始让自己的几个新收的弟子,给灾民们诊病派药。
李福达能够多次从边境上逃出,不是没有原因的。
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月里,他从小所学的医术给他助力极大。
如果不是这份医术傍身,他哪里能多次脱困?!
更别说凭借着这份医术在秦地扎根,还发展出其他白莲来。
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里,哪怕是游医亦都备受憧憬、丝毫不敢怠慢的。
李福达身上的医术,再加上识字、多次诊治用药经验让他的医术本就被多数杏林子弟要好。
“要多撒些石灰。”
看了一圈后,李福达对跟着自己的弟子道:“注意些,莫要让人生出疫病来。”
一边看着弟子们躬身应是,李福达其实一边自己在疑惑。
这张小公爷才几岁?!如何知道如此之多的疫病事项?!
莫非……他还真是生而知之不成?!
李福达不知道的是,他怀疑生而知之的张小公爷现在满头黑线。
那俊俏的鹅蛋面儿上,差点儿就要暴青筋了。
当他抵达桂西布政使司衙门的时候,这边的土官们早已经被召集到了一起。
只是这帮子养着狼兵的土官们,那桀骜不驯的眼神也无声的说明了什么。
“见过将军……”
一堆稀稀拉拉声调不一的官话在人群中响起,说是见礼可都没有行礼的态度。
蹲在一旁的布政使无奈的抚着额头,轻声叹道。
“将军莫要在意,南疆蛮人未受教化有失礼仪……”
可惜这位布政使大人打的圆场不咋地,而且这些土官们没打算给他面子。
甚至没打算给小公爷面子。
“你就是来整顿军务的?!你用甚鸟整顿军务?!”
府衙中,一身着蓝色布长袍、头上包裹着厚巾年约三十上下的汉子冷笑着站起身来。
他们会如此表现其实也不意外,主要是小公爷太面嫩了。
在这些个土官们看来,这娃大概还没他们家孩子大罢?!
居然就跑来这里要整顿军务?!这简直就是看不起他们啊!
“这娃儿是来走走过场的罢?!大人,您明说嘛!某配合就是了。”
几个头人亦笑嘻嘻的站了起来,抱着胳膊乜着眼。
小公爷此刻倒是脸色平静了下来,面嫩的好处就是很帅、帅到姑娘们向他抛果、抛花。
但面嫩的坏处就是,遇到这帮二愣子的时候就不得不面临他们低级的挑衅。
“都是带把的汉子,废话也别多说了。”
张小公爷撇了撇嘴,还以为自己大概不太会用到武力了。
然而,好像这拳练了不打有些荒废啊!
“哟嗬?!这娃倒还是有些胆色啊!”
几个年轻的头人两眼放光,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跃跃欲试。
倒是几个老头子土官面无表情,既没有意思要劝阻也没有想要掺和的打算。
倒是这位布政使嘴皮子不住的哆嗦,这尼玛是英国公府的小公爷啊!
如今陛下、内阁的红人啊,诸勋贵捧手里怕飞了、含嘴里怕化了的财神小祖宗啊!
尼玛!你们把他揍了,劳资这布政使还当不当了啊!
当下便站起来要说话,却被几个走过来的土官给按住了。
“布政使大人,年轻人嘛!动动手亦是常事,莫不是京师来的这位将军连拳头都接不了么?!”
这尼玛!拳头打在他身上,你们这帮子土官未必有事儿。
劳资特么可就是大事儿了啊!
可怜的布政使就要哭了,劳资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不妨事,本将亦许久未曾活动了……”
小公爷说话间却没有望向布政使,而是先瞪了眼气呼呼的妙安小姐姐。
好容易来了一批送菜的,姐姐你不许抢!
知道啦!知道啦!不就是嫌弃家里没人敢真跟您动手么?!
妙安撇了撇嘴,主要是刚才那几个年轻的土官眼珠子瞎瞧地方。
“嘿嘿嘿……来来来!到外间去,某好与大人亲热亲热!”
带着妙安足利鹤二女,这些土官们在桂西何曾见过如此佳丽?!
只需看着都有几个瞬间愣神,再一看小公爷不由得心生不平。
卧槽尼玛!你个小白脸不就是生的好看些、家世好一些么?!
哪儿有某这拼杀起来的汉子一般,是有真本事的。
若是你担任个腐儒文宦也就罢了,还来整顿某家的军务?!
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啥德行,有个甚鸟本事来整顿某家啊?!
“出去做什么?!三招两式的事情……”
小公爷说着,便是站了起来。
倒是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穿着黑绣布袍的土官站出来后,听得这话楞了一下。
随即撇了撇嘴:“不出去就不出去,打坏了东西布政使大人可不许让某赔!”
说着,便要褪去外袍。
但小公爷却缓步走向了他:“不必褪袍……”
“呃……”这汉子一愣,啥意思?!
却见这位漂亮的小公爷望着他,已经摆出来起手式。
这土官见状,亦是只好抬手抓拳下蹲马。
“我来了。”
便是在他摆好架势的同时,小公爷淡淡的说出了这句话。
话音传来的时候,这土官就已经感觉不对了!
当小公爷话音落下的瞬间,青砖地板“咔嚓~!”一声竟是碎裂一块。
这土官倒吸一口凉气双手并拢便要护住头部,同时单腿抬起抵住腹前整个人呈抗击状。
然而他单立起的脚,猛然像是被油锤狠狠的砸中了一般。
便是“嗵~”的一疼,顿时失去了平衡。
身上的架势亦是乱作一团,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下颚便重重的挨上了一拳!
“砰~!嗡嗡嗡……”
这年轻土官顿时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似乎一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然后很快的又眼前一阵白,他感觉自己正在向着地面倒去。
但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整个脑子似乎都在晃动着。
脑仁就像是漂浮在空中一样,眼睛什么都看不到、耳朵里什么都听不到。
“轰隆~”的一下,他感觉自己狠狠的撞到了地面上。
撞击下的疼痛、冰冷的地面,让他恢复了自己的视觉、听觉。
在他的视线中,那位他刚刚鄙夷的小白脸神色淡然垂手而立。
眼中余光扫到的那些个其他土官叔伯们,脸上充满的惊愕、不敢置信。
小土官的耳朵里全是“嗡嗡嗡……”的轰鸣声,他双目无神的抬起。
这个时候,他才恢复了些许的听觉。
那小白脸将官起身便往回走:“说了,不用脱。要传回来还麻烦。”
这句话轻飘飘的话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顿时这土官涨红了脸!
再看这小白脸身边那几个漂亮女子,眼神中似乎是嘲讽、又似乎是不屑。
这土官猛的一阵心火窜起,将他“噌噌噌~”的烧的满身炽热。
“嗷~!”
便听他狼似的嚎了一声,不管不顾的从地上窜起。
竟是从他身边土官的腰间,“啷呛~”一声抽出刀来。
在众人无比惊恐的目光中,便向着小公爷的身后扑去!
“岑猛!不可!!”
这些个土官们真的是惊恐万状,他们不服王化是真、不服小公爷亦是真的。
可他们没人想造反啊!
折辱一下这小白脸,顺便让他明白自己不好招惹这就是了。
可杀了这小白脸意味就不一样了,他到底可是国朝派来的将军啊!
杀了他,那就跟造反没区别了。
然而此时这芩猛已经是红了眼珠子,叫业火烧了心。
哪里可能罢手?!
“呼~!”的一声,背对着这芩猛的小公爷似乎身后有眼一般。
却见他不前反向芩猛后撤,猛的便是一记虎尾脚!
这个时候芩猛手里的刀已然抡起,然而不等他斩下这一脚却准准的踹在了他的小臂上。
只听得“咔嚓~!”一声,芩猛的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
亦是在芩猛抽刀跃起的瞬间,一道飞链“呼~”的乌光闪过向那长刀砸来。
“当啷~!”一声,几乎是在与小公爷这一脚的同时砸中了长刀。
将那长刀直直的砸飞出去,“咄~!”的一声刺在了边上的桌子上。
那边上的几个张家老亲兵们低吼一声,红着眼珠子便扑上“嗵嗵嗵~”的便是几脚。
直把这芩猛踹成了个大虾米,闷哼声中蜷缩成一团。
再抽出绳索来三两下扎捆成了个粽子,手里抽出刀来便要将他砍了!
还好~!还好~!土官们额头上的汗珠都渗出来了。
卧槽尼玛的岑猛啊!你个狗东西自己想全家富贵,何必拖上我等?!
杀国朝将军,这尼玛是造反啊!要诛九族的啊!
你个狗批玩意儿自己不想活了赶紧去死啊,何必要害我等?!
“芩猛!你竟敢意图谋杀国朝命官?!你竟敢!!”
布政使这次是真的想哭,敲里吗的芩猛!敲里吗的狗批土官!
劳资混个资历混到布政使容易么?!
你们折腾个毛线啊,这位小祖宗要是在桂北掉根头发老夫一家性命不保啊!
“我……我……”
芩猛自己也是愣住了,刚才怒火攻心没想这么许多。
如今手被打断了、人被捆住,顿时醒悟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秦叔,先留他性命。”
小公爷望了这土官一眼,淡淡的道:“桂西筑路,还得人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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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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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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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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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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