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片桃花林,一众老家伙皆在,把石床里三圈外三圈,围了个顶透,红尘便躺在其上,的确已醒,双目空洞神色木讷,嘴巴未闲着,重复着八个字:天荒地老,彼岸花开。
“咋个情况。”天老摸着下巴,神情怪异。
“大成圣体种下的封印,他都能苏醒。”不少人唏嘘啧舌,震惊红尘的妖孽,不知以何等方法,自沉眠中醒来。
“要不,给他整点儿大楚特产。”
众老不正经的,你一言我一语,或摸着下巴,或捋着胡须,一半意味深长,一半语重心长,真就是一群老神棍。
身侧,楚灵玉绝美的仙颜,已有黑线乱窜,自昨日来此地,这帮老东西便没闲着,如看杂耍,撵都撵不走的那种。
叶辰到了,牛逼哄哄的扒开了人群。
比起在场老家伙,他稍微正经点儿,开了仙眼,死盯红尘,帝荒的封印还在,未有丝毫松动,可他为嘛苏醒了。
亦如天老等人,他也不免咋舌,帝荒的封印,他都能苏醒,这潜意识中的意志,是有多强大,大成圣体都封不住。
“天荒地老,彼岸花开。”
红尘还在说,声音沙哑,古老沧桑,亦不带丝毫人之情感,真就如魔怔那般,仅说这八个字,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叶辰眼眸微眯,眉宇也紧皱。
这八字,他颇为熟悉,曾看过徐福给的画面,沉睡时的他,也曾说过这等梦话,也如红尘这般,一遍又一遍重复。
如今,红尘竟也如此,着实新鲜。
他有一种感觉,那便是此刻的六道,多半也在说梦话。
的确,六道也一样,何止说梦话,还在梦游。
帝姬一路跟随,黛眉也微颦,以她之眼界,也看不出端倪,只知六道白日沉睡,夜晚便梦游溜达,已有好几日。
天玄门桃花林,自叶大少来了,话语声便停了,一个个的,都望着叶辰,都知此货与红尘关系,搞不好知道缘由。
“怎样。”终究,红尘雪忍不住问了,打破了宁寂。
叶辰无奈摇头,“道行太浅,看不出,需找帝荒先辈。”
“那你家先辈,身在何处。”
“我已等好几年。”叶辰又摇头,总觉帝荒在躲他。
众人沉默了,真真没办法,只得等帝荒。
很快,众老家伙退了,桃花林中,仅剩叶辰和楚灵玉两人,就围在石床前,静静的望着,期望红尘能恢复清醒。
可惜,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红尘并无要恢复清明的前兆,话语不停,寥寥八字,他愣是一刻不歇的说了整一日。
其后几日,红尘也皆如此,如被种了魔咒。
天玄门老准帝们,日日都来,说是探望,其实是来扯淡的,顺便,再找叶大少要点儿宝贝,嗯,也就是珍藏版。
夜幕,悄然降临,月光倾洒,桃花林如梦似幻。
许是怕红尘有变故,天玄门又调来两尊帝器,加持了封印,顺带着连若曦那边,也多加了两尊帝器,生怕出意外。
深夜,叶大少又找了一会刺激,妄自推演了红尘。
这一推演,着实的惨烈,被反噬的大口咳血,脸色亦惨白,此刻,正坐在石床下,蔫不拉几的揉眼,脑瓜嗡嗡的。
“可有方法,联系你家先辈。”楚灵玉抿嘴道。
叶大少未说话,着实不敢张口,生怕嘴一开,便又喷鲜血,反噬来的太凶猛,真真的七窍流血,还波及了本命元神。
仔细想想,学了这周天演化,还真是啥好事儿,回回遭反噬,还总想着推演,谁让他身负这逆天神通,管不住自个。
“可有方法,联系你家先辈。”此番询问的,乃红尘雪。
叶辰不语,只一个劲儿的摇头。
这下,两女皆默然了,静静守着石床,一个拂着红尘的脸,一个拨着红尘的凌乱的发,皆如妻子,也皆柔情似水。
“你二人可有想过,若他年红尘回归原本时空,是否跟去。”短暂宁静又被打破,而说话之人,已换做叶大少。
“生死相随。”两人想都未想,便给出了答案。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叶辰说着,站起了身,话未说完,便又坐了回去,还是坐着好,坐着不头晕。
其实,身为红尘的根源,他是明白的,历史诡异早已改变,一定意义上来说,红尘所谓的原本时空,已不存在了。
但,世间法则奥妙,总能避开某种禁忌,再回那原本时空,两段时空,可交织亦可平行,要看红尘有无那等神通。
而说好的生死相随,是与殉情无异的。
要知道,原本时空的诸天,已无机会翻盘,不然红尘两人,也不会逆转时空而来,所以,他们回去便是一个死。
“天荒地老,彼岸花开。”红尘的梦话,依旧在继续。
然,这次不同,此一语之后,竟有回音,可仔细去聆听,却并非回音,准确说,另一声梦话,传自桃花林外。
没错,有人来了,也是个没睡醒的人才。
他,不用说便是六道了,并非自个来的,是帝姬拎过来的,那货心也够大,睡的也贼香,一句句梦话,毫无违和感。
好嘛!这下红尘有作伴的了,寥寥八字,如一个八字真言,两人可谓异口同声,一个音儿都不带差,简直神同步。
“还真应验了。”叶辰摸了摸下巴,并无意外。
去看红尘雪和楚灵玉,神色就颇为奇怪了,这个还未治好,竟又来一个,不是别人,偏偏是六道,还真是哥俩好。
帝姬稍微好点儿,好似早在预料中。
“前辈,坐。”叶辰抹了一把鼻血,甚是热情,而这鼻血,该流还是要流的,谁让珍藏版中也有帝姬,身材贼棒。
不是吹,帝姬虽穿着衣服,但在他眼中,跟光着没啥区别,她哪哪有颗痣,叶大少都门清儿,早研究八百多遍。
帝姬未动,只斜着眼,上下扫量叶辰,你这是补药吃多了?还是在想龌龊事,这般霸气侧漏的鼻血,未免太扎眼。
“你家先辈可在。”帝姬终是收了眸,还随手放下了六道,此番回归大楚,便是来寻帝荒的,得给六道瞧瞧病。
“莫急,我也在等。”叶辰背过了身,堵住了鼻孔。
“哎呀呀,这谁回来了。”咋咋呼呼声起,老家伙都来了,一堆接一堆,都老不正经,看帝姬的眼神儿,也都冒光。
这些个时日,净研究她的珍藏版了。
帝姬俏眉微颦,总觉众人看她的眼神儿,都怪怪的,而且,还有那么几人,还流了两抹鼻血,擦都擦不完的那种,
“还是真人,看着更养眼。”
“你丫的小点儿声,这娘们儿可不好惹。”
“诶?六道?”
老家伙们聚首,嘀嘀咕咕,自也瞧见了六道,睡的正香甜,奇怪的是,也在说梦话,也是八字,与红尘一般无二。m.χIùmЬ.CǒM
“你说,他俩上床没。”伏崖小声道。
闻声,一众老家伙门、包括叶辰在内,皆齐齐望向了帝姬,一双双都是求知的眼神儿,哪是闲的蛋疼,那是真蛋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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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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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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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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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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