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年再归来,道府还是那个道府,但他去紫竹林的一路,发觉府邸多处,都被刻下了特殊的禁制,所属监视类的禁制,极其隐秘,若非他感知力超强,也难捕捉到,不用去想,便是八太子殷明的杰作,时刻都在监视。
再看侍卫和丫鬟,也被换了不少了,多为准帝级,只不过用秘术,遮掩了本源契机,各个都在修为,压制到了准圣境,也都是八太子秘密安插的探子。
叶辰一路无视,布置再多,也没啥吊用。
进了紫竹林,他便祭了结界,与外面隔绝,更加持了周天演化,莫说小小准帝,纵准帝巅峰来了,也难望穿竹林乾坤,想监大楚皇者,得有超高道行才行。
静静盘坐,他手指掐动,又施周天演化,欲推演天界的屏障,半年时间了,依旧未消散,颇想回故乡看看,看看故乡的人,可还安好,有无重大变故。
然,让他皱眉的是,冥冥中又一种力量,在阻挡他的推演,神秘而强大,纵他极尽目力,也难望穿,反遭了可怕的反噬,到了都未算出个所以然来了。
他仰眸望向了苍缈,知道那力量出自何处,这时代有帝道变故,未来之事并非定格,是时刻在变的,周天演化算不出乾坤,人王伏羲那边,多半也是如此。
“老大,寻到一窝。”
下界分身传来言语,激动而惊喜,还自觉的连接了本尊视线,将那温馨的一幕,呈现出来。
叶辰见之,的确是转世人,分身说是一窝,也是确切的说,足有十几个,转世到了同一个族落,已被解了前世的记忆,此刻一个个都泪流满面。
这一夜,惊喜不断,上下两界分身,频频传来喜人的消息,或多或少,都寻到了大楚转世人,正一批一批的送往华山,男女皆有,数量足有几千之多。
叶辰看的微笑,亦是满目的沧桑,也不枉他祭出那么多分身,每有转世人的消息,他都会抬眸去看,并无龙爷和虎娃他们,足有几百年了,至今都还杳无音讯。
天色临近黎明,分身他们才沉寂下去。
叶辰深吸一口气,盘膝而坐,微微闭了眸,半年后再归来,便是要悟道,以求突破契机,殷明已出关,更有丹君虎视眈眈,时刻都可能遭围杀,修为势在必行。
他这一坐,便是一日。
夜幕降临,不止一双眼睛,盯住了紫竹林。
奈何,道行都远不够看,一个个都看的俩眼冒金星儿,却啥也瞅不着,他们甚至不确定,叶辰是否还在竹林,若非上头有令,不许轻举妄动,他们多半已破开结界。
这几日,道府颇平静,再不见丹君身影。
只能说,与殷明还差点儿,真就信了八太子的邪,必在等殷明送麒麟果,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
殷明之秉性,在先前谈话中,叶辰已看的通透,特别是此番出关,与往昔大不相同。
准确说,殷明已具备上位者该有的权谋,将来会是天庭的主宰,而丹君,也仅是丹君,不通帝王之术,他这一介臣子,能玩儿过八太子才怪。
夜,依是宁静。
竹林中,叶辰如老僧禅坐,宝相庄严。
月下,能闻大道天音,更有混沌道意境,一幅幅玄奥的异象,频频显化,一缕缕奥妙道则,缠绕其身,皆大道之痕迹,刻入了他之元神,沉淀着无上的道蕴。
大圣巅峰的他,只差一瞬顿悟,便可破关。
他这沉寂,可人界,却轰隆声漫天。
诸天万域的战火,已燃遍了星空,每一片星域、每一颗古星,都有喊杀声,大战如火如荼。
俯瞰整个战场,双方斗的不分伯仲。
诸天已非昔年的诸天,有冥界借兵,更有多年的休养生息,可谓兵强马壮,主要是战意,嘶吼燃烧,上到至强巅峰境准帝,下到天境小辈,皆士气高昂。
反观洪荒,却非当年的洪荒。
昔日帝荒归来,不知屠了多少洪荒准帝,亦不知灭了多少洪荒种族,虽准帝数量,依旧碾压诸天,可洪荒族整体战力,已大打折扣,再难压制诸天。
纵如此,大战依旧惨烈血腥。
诸天战意高昂,洪荒则怒火滔天,攻势颇是猛烈,早从诛仙剑那得知,帝荒与红颜再难归来,他们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定要一雪昔年被放逐的耻辱。
“这场内战,不知要打到何年何月。”地灭立在天虚山巅,神色难看无比,若非五大天王亲令,不得禁区参战,不然,他早已杀出去,帮诸天对抗洪荒。
“旗鼓相当,待内战落幕,伤亡不知多惨重。”天诛唉声叹气道,诸天与洪荒族,俨然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真要杀到一方覆灭才算完了。
五尊禁区少年帝皆在,各自立于山巅,静望四方,不止一次望看天王,眸有希冀,期望参战。
五大天王俨然而立,神情肃穆,自也想参战,可身负某种使命,不允许他们参战,还有那该死的诛仙剑,禁区若出变故,那才是真的滔天浩劫。
届时,他们面对的,不止是洪荒,也不止是天魔,而是整个天魔域,莫说他玄荒五大禁区,纵玄荒一百三十帝都还在世,也不够天魔域杀的。
比起禁区,冥帝就淡定多了,静立界冥山巅,静静望着诸天战火,洪荒想灭诸天,还差点儿火候,历经了诸多天魔入侵的洗礼,诸天的战力,是不容小觑的。
这尊大帝,担心的并非洪荒,而是诛仙剑。
那柄七彩的仙剑,才是祸乱的源头,昔年帝荒与红颜联手,都未捉住它,足见他的可怕,此刻在虚弱阶段,若恢复了阶位,将是非帝不可匹敌的存在。
说到诛仙剑,他又望向诸天门,盯住了大楚外的一片星空,被诛仙剑控制的女子,正在那徘徊,一双木讷的美眸,闪烁精光,颇有偷入大楚的架势。
然,她也仅是徘徊,不敢进去。
如冥帝所料,诛仙剑在虚弱状态,无逆天战力,而大楚这个地方,也俨然已成它的禁地,胆敢妄自踏入,下一秒必遭攻伐,前有血淋淋的例子,记忆犹新。
普通的准帝,它自是不怕。
它真的怕的,乃红尘和六道。
那俩如行尸走肉般的主,睡觉能睡到地老天荒,但干起仗来,却猛地一逼,都不用人叫的,但凡它来,自个就醒了,多少次了,打的它都怀疑人生了。
“本帝赌你,不敢进去。”
冥帝揣起了手,又是一语悠悠,整个诸天,也只诛仙剑听得到,这人活得久了,套路自也不少,明为逗乐,实乃激将,想借红尘六道,再次重创诛仙剑。
他这一个激将不要紧,触怒了诛仙剑,一张本该绝世的容颜,刻满了阴狠已狰狞,那是诛仙剑的表情,呈现在了这副女子肉身的脸颊上,如恶魔般阴森。
她动了,咬牙切齿的掐动了印诀。
此印诀一出,看的冥帝不淡定了,好似认得那是何种印式,乃一种可怕的禁法,准确说是诅咒,诅咒的便是红尘六道,致使他们短时间内,彻底堕入浑噩。
既是禁法,自有消耗。
能见诛仙剑颤鸣,其剑体上的七彩仙芒,随着诅咒的施展,湮灭了不少,一瞧便知,为施此等诅咒,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饶是它都不怎么好受了。
“本帝真小看你了。”冥帝冷冷一笑。
“待吾阶位恢复,必斩你。”
诛仙剑淡道,一步踏入了大楚,如一只幽灵,偷偷潜入了天玄门。
其后,便是三两瞬的宁静。
轰!砰!轰!
待三两瞬后,便一发不可收了,轰隆声响彻,整个天玄门都在摇晃了,一座座山岳,一座座崩塌,一座座的古老宫殿,一座座的崩毁,成片的人影跌落虚天。
“欺吾诸天无人呼。”
轰隆声中,一道冰冷枯寂的话语,自天玄门传出,响满四海八荒,如万古雷霆,震颤着万古仙穹,纵准帝听了都心神战栗。
旋即,冥帝便又见诛仙剑横飞了出来。
十几座大山,接连遭了秧,被诛仙剑,挨着个的撞得碎石满天飞,其剑体,本就暗淡的七彩仙光,又一次暗淡到了极点,很显然,又遭了可怕的重创。
“真是个倒霉孩子。”
冥帝唏嘘了,看的最为真切,诛仙剑诅咒了红尘六道不假,可它还是小看了天玄门,里面大神多着呢?那一巴掌的力道,颇够分量的说,看着都他娘的疼。
砰!砰!砰!
大楚天地震颤了,砰砰的声响,缓慢而有节奏,仔细去聆听,才知是人走路之声,许是身体太沉重,乃至每一步落下,都踩的乾坤动荡。
有一人,自天玄门中走出了。
那是一个青年,仙风道骨,白衣白发,一缕缕神秘的力量,环绕其身,似隐若现,更有天音响彻,勾勒了古老的异象,他的眸,古井无波,却演尽了道蕴。
这人,定眼一瞅,可不正是林星吗?确切一点儿,他已非林星。
造化一轮回,那尊霸天绝地的盖世神王,时隔无数沧海桑田,终是彻底复活,终是再临人间,刻着沧桑,浑身都蒙着岁月灰尘,却掩不住那绝代的神姿。
“是你。”
对面,诛仙剑稳了身形,待看清来人真容,却又是一步踉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不知是被伤的,还是怒火攻心所致,好似认得造化神王。
倒霉,它何止是倒霉,它就是个霉啊!
几次了,这是第几次了,上个轮回暂且不说,就说这百年间,前是女圣体,后是六道,如今又是造化神王,真回回来,回回挨揍啊!
此番,倒是暂时解决了红尘六道,本以为能带走若曦,谁曾想,造化神王复活了,而且还是全盛状态,打它这个残血的,一打一个准儿,先前的一掌,打的是肝肠寸断,准帝不可怕,体有造化之力的神王,才最让人头疼。
“打,打死它。”
未等再开战,便闻咋咋呼呼的声音,乃人王那厮,这个战五渣,是留守大楚的人,先前诛仙剑杀进去,差点儿给他打灭了,若非造化神王苏醒,他已在奈何桥头喝孟婆汤了。
造化神王不语,侧眸望了一眼人王。
人皇的残魂,他自是认得,曾是多年的好友,万古前没少谈经论道,可他记忆中,人王伏羲丰神如玉,乃一尊缥缈的谪仙,道蕴浑然天成。
但面前这位,跟他记忆中的那位,明显不沾边儿啊!咋看都像个逗逼啊!
“老实说,你这眼神儿,我可不怎么喜欢。”人王抹了一把鼻血,瞥了一眼造化神王,看就看,斜着眼看我是几个意思。
造化神王不语,收眸便一步登天而去,只因对面的诛仙剑,已开遁跑了,那他得追,睡了足无尽岁月,难得彻底复活,那得好好装一逼,得好好收拾诛仙剑。
人王瞅了一眼,本也想追,但瞧诛仙剑和造化神王的麻溜的腿脚,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止战五渣,速度也渣的可怜,显然是追不上的。
于是乎,此货又揣着手回去了。
轰!砰!轰!
大楚外的星空,轰声已起。
虚弱状态的诛仙剑,战力大打折扣,自不敢与全盛状态的造化神王斗战,一路都在遁逃,它是一路逃,造化神王便搁后面一顿追,一边追一边施神通攻伐,打的诛仙剑一路横飞,也打的星辰一颗颗崩毁。
自然,造化神王之可怕,可不止尽于此,能化厄难为造化,自也能化造化为厄难。
如这等造化攻击,无形亦无相,防不胜防,致使诛仙剑吃尽了苦头,冥冥总有一种神秘力量,在攻击它,那是造化的力量,本身就有伤,如此一来,又雪上加霜琇書網
“有意思。”
冥帝一脸意味深长,都不关心洪荒与诸天大战的,就瞅着他俩,见诛仙剑被追杀,心中那叫一个畅快,牛逼哄哄的你,也有今天。
此刻的诛仙剑,该是惆怅,哪次去大楚,哪次不挨揍,进去时好好的,出来就残血了。
不是吹,下次它再来,纵无红尘六道,纵无造化神王,依旧有人收拾他,还是那句话,天玄门大神多着呢?你丫的敢进去,还得让你飞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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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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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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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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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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