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奇而已。”叶辰耸肩,也颇为懂事,不断给女圣体夹菜,给人饭碗塞得满满的,好似在说:吃,你做的饭,再难吃也得吃完,没那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儿嘛!
女圣体也上道,干脆端起盘子,剩下的几盘菜,全倒叶辰碗里了,这一套动作,也好似在说:吃不完,弄死你。
一尊男圣体,一尊女圣体,互相夹菜的画面,虽有点儿不怎么和谐,却也难掩温馨,真如夫妻俩,特别活宝的那种,花样式的秀恩爱,专给那些单身狗看,这所谓的单身狗,很明显是指冥帝,至于帝荒,人是有媳妇的,只不过已故去。
一顿早餐,在一种极为奇怪气氛下吃完了。
叶辰打着饱嗝,狠狠伸着懒腰。
女圣体的神情,就不怎么乐观了,一顿味道极差的早餐,直吃的她反胃,这一点,她与叶辰就差点儿了,叶大少可是连树皮都啃过的,这顿难吃的早餐,也只小儿科。
“雷域已寻完,去其他位面转转呗!”叶辰笑呵呵的。
“好说。”女圣体倒也直接,玉手轻拂,划开了一道域门。
叶辰最积极,一步踏入。
倒是女圣体走时,不由回望了一眼小园、房檐、以及古城,她便是在这里,收了人生中第一束花,第一次将脸颊歪倒一男子的肩头,也是第一次下厨做饭,味道虽不咋地,但也颇具纪念意义。
亦是第一次,风华绝代的女圣体,露了一抹名为柔情的笑,而这座凡人小城,也注定会承载她一段美好记忆。
缓缓收了眸,她也随之进了域门。
两人再现身,已是其他域面,其名水域。
还真是域如其名,悬在缥缈虚无,举目四望全是水,能得见一座座岛屿,大小不一,如一颗颗明珠,镶嵌在浩瀚的海洋中。
比起冰域、雷域和火域,这水域的疆域,就不是一般的辽阔了,三域加起来,都未必有这水域大,灵力也没水域浓郁,海面上缭绕的云雾,给这片世界,增了一抹神秘感。
叶辰已取了地图,浮在身前,用笔勾勒,规划着路线。
女圣体就悠闲了,在对着小镜子画眉,自雷域出来,好似更注重形象,本来就漂亮,一抹素眉,勾出了万种风情。
三五分后,叶辰才收了地图,直奔最近岛屿,到了,都未瞧见女圣体变化,惹得女圣体一阵腹诽,倒是看一眼哪!
不肖多时,两人定身,落入一座岛屿,岛上有古城,颇为沧桑古老的那种。
可惜,其内并无转世人,也未见应劫人,至于体内潜藏天魔本源的人,亦未见到,以至于,前后不过三息,两人便出来了,又奔下一座岛屿。
此番,叶辰的运气似乎不怎么好,寻了一座座岛屿,都未找到转世英魂。
第三十二座岛屿时,叶辰才有收获,寻了一转世人,前生所属昊天世家,论辈分,昊天诗月还得唤他一声叔祖。
叶辰为其解了前生记忆,免不了煽情画面。
每逢此时,叶辰都会自觉的摄取轮回之力,完事儿,总会给女圣体,抛去一个迷人的小眼神儿:瞅见没,摄取轮回之力的法门,我已学会了。
对此,女圣体皆面无表情,只在心底掩嘴一笑,若非老娘为你演示,你能学得会?
天色渐渐昏暗,夜幕降临。
月下的水域,波光粼粼,一座座小岛屿,更像极了一颗颗珍珠,闪着绚丽之光,点缀着美妙画面。
叶辰格外忙碌,无一日停歇。
至第六月,两人落一座小岛,这是水域最后一处未寻的岛屿,遗憾的是,叶辰并无收获。
这也夜晚,两人未出走,当时歇脚。
女圣体又自告奋勇,做了一顿晚餐,比之先前的早餐,味道好了不少,但,这些皆不重要,好吃与否,叶辰都得给吃完了,而且还必须吃的很香,只因,这是女圣体做的,不吃会挨揍,机智的叶大少,早已洞悉此道理。
清晨,女圣体划开了域面域门,又是一段新的征程。
新的域面,又有别样风光。
其后岁月,叶辰还是那般兢兢业业,寻过的一个个域面,或大或小,或待几日,或待几月,或有收获,或无功而返,穿梭于各大域面中,一日日一夜夜,重复着同样的使命。
眨眼,三年前然而过。
这三年,洪荒未作乱,诸天也还算平静,应劫的准帝,多有回过,但九成以上,皆属洪荒大族。
然,应劫狂潮并未完,洪荒依旧有所顾忌,不敢妄自开战,各族皆蛰伏,只待族中应劫人皆回归,必再掀滔天战火。
第四个年头,被封的东凰太心,自沉睡中苏醒,仙颜憔悴,掩不住的是沧桑,比之当年,沉默不少,总会在夜深人静时,立在那座神碑前,静静望着已碎裂的元神玉牌,亦不经意间,望一眼剑非道的玉牌,闪烁着明亮的光,那是命格的写照,给岁月足够时间,诸天剑神必逆天归来。
宁静的夜,昆仑神女又立在神碑前,不严亦不语。
身后,空间一阵扭曲,位面之子曦辰自内走出,看其形态,略显疲惫。
“叶辰所在何处。”东凰太心轻语道。
“天晓得。”曦辰无奈摇头,他是一域一域的挨着找,愣是不见叶辰踪影,或者说,是某人带着叶辰,在刻意避讳他,以至两者总会好巧不巧的错过,域面何其多,寻到着实不易。
位面之子至此都纳闷儿,大楚的第十皇,究竟跑哪去了,如人间蒸发,有那么几个瞬间,他都险些以为叶辰被人灭杀了。
还好,叶辰的元神玉牌还在,闪着逼格满满的光芒,也便证明,那厮活的好好的,就是不知,跑哪个犄角旮旯去浪了,前前后后寻了三年多,就是找不到,你说气人不。
东凰太心不语,黛眉微颦,总觉有不祥的预感,也正是这不祥的预感,才致使她从沉睡中醒来。
曦辰坐了没多久,便又离去,继续去寻叶大少。
临走前,他还去看了造化神王,被封印了几年,还在沉睡中,体内的天魔本源,一丝不减少,反而还增多了,若非帝兵镇压着,多半已化作天魔。
第五个年头,叶辰与女圣体现身风域。
这个域面,可顶有意思了,呼啸的狂风,日日夜夜肆虐在天地间,得有十好几级,寻人的征途中,总能见到有人在空中飞来飞去,皆是被风刮的,修士还好,风小了落下来摔不死,说起凡人,都不敢出门的,生怕一不留神儿就上天了。
一座山头,敬业的大楚皇者,又埋头在地图上标注。
自离诸天,已有五年时光,连他都不知,竟已离开这么久,可他的征途,并非无回报,见了一个个应劫人,寻了不少体内有天魔本源的人,被其一一分离。
而转世人,自也找了颇多,每寻到一个,都会是一场小机缘,摄取的轮回之力,随着岁月变迁,慢慢积累起来,对轮回法则的领悟,也渐得精髓。
让他眸光黯然的是,还有太多转世人未寻到,如龙爷、虎娃、叶星辰、刀皇、欧阳王、神玄烽.....,还是杳无音讯,连他自己都没了信念,总觉那些英魂,早已成历史尘埃。
身侧,女圣体翩然而立,这一次,倒没画眉,也没搭理秀发,只静静看着叶辰。
五年了,她跟了叶辰五年,习惯了一路风尘,每至域面最后一城,她都会如妻子那般,下厨做一顿餐食,悠悠五载,法力一点儿不见长,可厨艺,却是登峰造极了,绝对大师级水准。
星夜下,她看叶辰的眼神,又多一抹柔情,皆五年岁月的沉淀,与柔情伴生的,乃复杂之色,日渐的浓厚。
不知自何时起,她不敢再去直视叶辰的眸,仅在岁月沉寂时,偷偷的去看,朦胧的心神,不知是痴醉,还是愧疚。
“喂,想啥呢?”叶辰凑了上来,见她发呆,不由挥了挥手。
女圣体思绪被惊断,忙慌侧眸,望看四方,以躲避叶辰眼神。
“这婆罗域啥情况,咋这般小。”叶辰表情奇怪,无需通过地图,只抬眸眺望,一眼便能望到天边,约莫估计其疆域,方圆也不过几十里,乃万域中最小的域面,也仅有一座古城。
这里天地灵力稀薄,不适仙人修炼,纵有修士,也绝不超真阳境。
事实也正为如此,待两人降临在此域唯一的古城,的确未见太多修士,九成九皆凡人,而修士境界最高的,也仅真阳境第一重,乃一迟暮的老者,寿元无多的那种。
哎!
叶辰一声叹息,取了酒壶,一路走一路洒,这些年,他皆是这么做的,纵曾经有转世人,也多半已葬在岁月中,一壶浊酒,便是祭奠,当年的大楚英魂,再难回故乡。
他还是很心善的,祭了源石,凝成灵的本源,融入了此域天地,以集聚灵力,给老迈的修士们,提供修炼源泉。
又一次,两人停下歇息。
园中的画面,还是很温馨的,灶台前,女圣体在忙碌。
月下的她,恬静秀美,少了一抹风华绝代,多了一缕凡尘烟火。
不远处,叶辰双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她,每到一域,女圣体都会做一顿饭,他早已习惯,灶台前的她,像极了温柔的妻子,饶是天庭圣主,也会看的一瞬瞬恍惚。
今夜的晚餐,与昔日略有不同,女圣体的眸,自始至终都是垂着的,好似并无胃口,几乎没动筷子。
叶大少就不一样了,该吃吃该喝喝,胃口贼好,俨然不觉女圣体异样。
饭后,叶辰摸着下巴,在园中溜达,不知在想啥,时而也会望看虚无,嘀咕那么一两声,在暗自揣测擎天魔柱的位置,若寻遍了各个域面,还不见魔柱的话,那多半就在诸天了。m.χIùmЬ.CǒM
伴着一缕春风拂过,女圣体缓缓走来,递给了叶辰一支笔。
“干啥。”叶辰愕然。
“帮我画眉。”女圣体轻语。
“这....。”叶辰一声干咳,但还是接过了画笔。
女圣体坐下了,时隔多年,再一次直视叶辰,美眸似水。
再瞧叶辰,就有些不淡定了。
不是吹,他那握笔的手,都是颤抖的,杀人他行,耍不要脸也在行,可这画眉这活儿,他真是第一次做,若给画偏了,是会伤筋动骨的,女圣体的一巴掌,还是很够力道的。
不得不说,大楚的第十皇者,还是颇有天赋的,没吃过猪肉,自是见过猪跑,常见楚灵她们画眉,自也会一些。
这个过程,极为漫长,叶辰弯着腰,画的仔细,手心皆是汗。
女圣体如冰美人,纹丝不动,月下的柔情,伴着那一抹抹画笔,化作了一段莫名的情缘。
足半个时辰,叶辰收笔,狠狠松了一口气,去了一面小镜子,放在了女圣体眼前,“第一次画,没经验。”
女圣体终是露了一丝浅笑,镜中的她,很美,叶辰画的眉,很好。
见她笑,叶辰如蒙大赦,麻溜走开了,生怕这娘们儿,再提稀奇古怪的要求,他是被打怕了,老老实实的才好。
夜,逐渐深了。
园中老树下,叶辰陷入了沉睡,只待天明,继续寻人。
女圣体悄然而至,伸了玉手,轻轻拨开了叶辰垂落的白发,抚着那张沧桑的脸庞,看的美眸朦胧。
至此,她都不知,为何芳心为他而绽,该是某个夜晚,一个疯狂的小圣体,不惜以一半本源,为她补伤痕,把她视作家人,毫无保留献祭。
那是一瞬的感激,亦是一瞬的愧疚,交织出了情根,在五年的日日夜夜,渐渐结出了这情缘的果。
女子的心,最是难以琢磨,是她站的太高,不知人间烟火,如她这等人,最易被情牵绊,特定的时间,遇见了特定的大楚皇者,阴差阳错的岁月,勾勒了这跨时代的情缘。
可她,还是拂了手,自叶辰体内,摄出了一个玉瓶。
玉瓶中,装着的乃金色的液体,准确说,是鲜血,帝荒的鲜血,被她收走了。
一同被收走的,还有阎罗的血、判官的血、冥将的血,或者说,冥界人的血,皆被她收走了。
映着月光,她默然转身,渐行渐远,仅有她的一缕秀发飘回,落入了叶辰手中,载着女子淡淡的芳香。
因她离去,园中又归于平静,沉睡的叶辰,堕落在梦乡,自不知女圣体已走。
“她此番,是何寓意?”界冥山上,冥帝挑了眉。
“很显然,她并不想让吾回诸天。”帝荒淡道,璨璨的金眸,闪烁着明暗不定的眸光,看了女圣体的五年,她那种种不正常的举动,已足证明一切,爱叶辰是真,骗他也是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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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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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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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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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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