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了办法,只好道:“谢谢你,你帮了我很大很大的忙,但是股份的事,我们需要再谈谈。”
他是个生意人,五十亿,不论投资什么,都会有回报。
结果,他却几乎是直接借给了我。
而且,我也不相信这是他手头的现金,他肯定也是想了办法才凑齐的,没有人会在手头留这么多现金。
“回头,我抽时间去海市和你谈这件事,你先别多想了。”
沈宴廷没直接拒绝,但我知道,他这么说,就是拒绝的意思。
我心中很感激他一次又一次的帮忙,“好,总之,这次真的谢谢你。”
他每一次,都是完全不求回报的在帮我。
这样的朋友,一生中有一两个,就很难得了。
电话还未挂,内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和沈宴廷说了一声,便先和他挂了。
随后,接起内线电话。
是杨子竣那边打来的,说楼下有一个自称是我小姨的人要见我。
我顿时皱起眉头,小姨?
上一次林悦蓝生死未卜,周子昀联系她,她都不肯去一趟医院。
连自己女儿死活都不管的人,现在又来找我做什么?
我原想拒绝,只是,想到很多年以前,她也曾对我好过,终究是没能硬下心肠。
让杨子竣带她进来。
约莫过了五分钟,杨子竣领着她走了进来,我一看见她,不由愣住了。
好瘦。
她几乎瘦脱相了,面色枯黄,双唇干裂,不过一两年未见,却像隔了十年一般。
她苍老了很多。
但是,林悦蓝告诉过我,她被宋阳害的染上过毒/品……
这副模样,可能就是吸/毒造成的吧。
一旦染上这种东西,就是万劫不复。
她小心翼翼地跟在杨子竣身后,抬头看见我,眼泪一下冒了出来,“小希……”
我让杨子竣叫助理倒杯茶进来,而后,招呼着小姨在沙发坐下,“小姨,您坐。”
她穿着一件几年前的衣服,都洗得发白了,脚上的鞋子也开胶了。
我有点不敢想象,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坐在她的斜对面,“您找我,是有什么事?”
我虽然没忘记她曾经对我的好,但我也知道,现在的她,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抹了抹眼泪,双手也比以前粗糙了很多,“小希,你记不记得,以前小姨总是带你和悦蓝一起出去玩,给你们买一样的发卡和头绳……”
“小姨,不用提以前的事,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我一眼看穿她的用意,无非是想和我打感情牌。
但我,实在没心思和她一起怀念过往。
如果怀念,她在我怀着孕的时候想要杀我,也应该一并怀念才对。
这样一来,又哪里还有感情牌可打。
小姨见我态度冷淡,双手不安地放在膝盖上,“我,我欠了四十多万……现在债主天天追着我,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你……小希,我知道你现在有钱了,这么大的公司,半天的盈利就不止四十万吧,你帮帮小姨,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她说得低声下气,但是我却没有听出一点求人的意思。
我听出来的,更多的是,她觉得我有钱,所以理所应当帮她。
其实按照她对我的所作所为,我应该让她离开,只是,我妈妈就她这么一个姐妹。
我掀眸看向她,“为什么会欠这么多钱,因为吸那东西?”
如果是因为这个,我不想帮她。
这就是一个无底洞,填不完的。
帮了这一次,还有这一次,除非她真的下定决心戒掉。
她连忙否认,“不是不是,我前一阵子和人合伙开了个火锅店,亏了……”
“真的?”
我疑惑地看向她。
她一脸真切地点头,“就在南城,现在店铺还在,刚关门不到一个月。”
她还把火锅店的名字告诉了我。
但我还是不信,装作看手机时,发了条消息给杨子竣,让他马上查一下有没有这家店。
没一会儿,杨子竣就回了消息给我。
有。
我将信将疑,“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这个问题,我很疑惑。
我来海市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
更何况,还是她一个毫无人脉和关系的人,怎么会知道我来了海市?
“我,我去你在南城的公司想找你,撞上了你爸爸,他听说我找你,才告诉我的……”小姨低着头,像是怕我会说她。
她口中的我爸爸,是宁振峰。
也就是说,她去慕希珠宝找我,而宁振峰告诉她我来了海市。
我这才打消了疑虑,正要说话,她似乎是怕我不给钱,亲热地握着我的手,低声下气地哀求道:“小希你帮帮小姨吧,小姨真的走投无路了,你肯定不会看着我被人逼死的,对不对……”
我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开口道:“小姨,我可以拿钱给你,但是,只有这一次,我也只会帮你这一次,是看在我妈妈的情面上。”
我把话说得很直白。
如果看和她的感情,我不可能拿四十多万给她。
“好好好。”
小姨一听我要给钱,顿时一扫愁容,又热情地道:“小希,我听说你两个孩子,只有一个保姆带,要不我去帮你吧?就当……就当报答你。”
“不用,小姨,我说了,这些钱,是看在我妈妈的情面上。”我一口拒绝。
她既然曾经想杀我,我就不会再信任她。
更何况,还是把两个孩子交给她。
她见我态度坚决,有些讪讪,拿了钱,便又喜笑颜开的离开了。
从始至终,连一句“你最近过得怎么样”都没有问过。
我送她到了楼下,目送她走远,才有些失神地上楼回办公室。
有些事情,像是昨天才发生,就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昔日善待我的小姨,也成了如今这样。
原本下午想找找新灵感,做做新设计的构思,结果这么一来,我也没了什么心情。
干脆早早的处理完工作,下班离开。
难得的没有加班。
想到隔壁的那个男人,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超市买了一些菜。
而后,提着两个购物袋敲响了他的家门。ωωω.χΙυΜЬ.Cǒm
连自己家都没有回。
毕竟,他只给我一周时间,如果一周……我还不能确认他的身份,以后恐怕就很难再有交集了。
“妈妈!”
是安安来开的门,一开门他就笑嘻嘻地想要帮我分担购物袋的重量。
我让他帮我一块提着,但还是把重量都放在我这边,“你今天一直在叔叔家吗?有没有回去看妹妹?”
“呐!”
他伸手指向客厅。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景枫把贝贝逗得咯咯咯的笑。
我失笑,“你怎么把妹妹也抱过来了?”
“带妹妹找爸爸呀~”安安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摸了摸他的头,疑惑地看了一圈,那个男人呢?
安安聪明得很,一下就看出我在找那个男人,嘿嘿笑着指了指浴室,“叔叔在洗澡呢。”
他话音刚落,浴室传来一声闷响。
这一声,如果砸在我的心上,我的心一下提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把购物袋扔在地上,就快步往浴室跑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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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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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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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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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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