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好言相劝,“可是,你们这么和我父亲僵持下去,总不是一回事吧?他手段强硬,这一次,还是我一直劝着他,他才暂时没有动作,你们小两口,也能松一口气,可我能拦到什么时候?长久的安宁,需要你们自己争取。”
“您觉得,可能争取得到吗?”
我很清楚,答案是不可能。
墨梦兰端起桌上的花茶轻抿了一口,柔声开口,“总要试一试才能知道,你说呢?和我父亲闹得太僵,真正受影响的,还是锦时的事业,东宸集团的股票,经过环球游乐园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涨回去,你觉得锦时的压力不大么?”
我不动声色地捏起手心,比如墨老爷子冷硬霸道的态度,墨梦兰更让人招架不住。
她在攻心。
她清楚的知道,我在意的是什么。
我不怕困难,不怕程锦时一无所有,但我心疼他身上所背负的压力,心疼他总是一个人撑着所有的事情。
她似乎察觉到我的动容,趁热打铁,道:“我也不妨告诉你,这次生辰,是你们唯一的机会,如果不去,会彻底惹怒老爷子,他再出手,肯定不是之前那样的小打小闹了,锦时的压力会更大,甚至被彻底打垮,我相信锦时的能力,但我更清楚,墨家背后的权势。
所以,不管如何,你们都应该去,至少缓和缓和关系,万事总有商量的余地,至于商量出来是什么结果,谁也不知道,但还是应该尝试一下,才有掌握主动权的可能。”
她神色认真,不像是在骗我。
我捏紧了手心,彻底被打垮……
他那样衿贵的人,怎么可以被打垮。
她微微顿了一下,打量着我的脸色,又继续开口,“也许,我说的这些,会让你觉得我是在帮着墨家说话。但是,我相信,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我垂下眸子,思索了片刻,掀眸看向她,“阿姨,您知道锦时的母亲,是怎么去世的么?”
程锦时说过,他母亲去世的真相,没那么简单。
我感觉,从墨梦兰口中,也许能得到真话。
或者说,更贴近真相的话。
可能是因为她和锦时的母亲,是双胞胎姐妹,我莫名的有点相信她。
墨梦兰脸上有一丝错愕,像是没有想到我会突然扯到这个话题上面,“怎么会忽然问这个?”
“墨砚之说,锦时的母亲,是和锦时的父亲私奔,难产而死,墨董事长也是这么说。可是,我和锦时都不太信。”
我没有隐瞒她什么,而是直接说出了怀疑。
墨梦兰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上的玉镯,沉默了几秒,道:“既然不信,就要靠你们自己才能找到答案了。”
她这么说,基本是给出了我们一个准确的答案。
就是,锦时母亲的死,确实不是墨砚之和墨家老爷子所说的那样。
“所以,锦时母亲的死,真的另有隐情吗?”Χiυmъ.cοΜ
“你们相信她死了么?”
她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我猛地怔住,“您的意思是,锦时的母亲,也许还活着?”
她抿了抿唇,很快否认,“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好奇,你们是怎么想的。”
“墨家把这件事掩盖的很好,我们很难查,您能不能把真相告诉我们?”
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满是希冀。
我知道,程锦时很在乎这件事的真相,我想为他做点什么。
墨梦兰眸中划过一抹复杂,摇了摇头,“抱歉,小希,我知道的也不多,给不了你们真正的答案。”
她的语气,比起前面的交谈,有了一些不易察觉的变化。
透着一丝紧张。
我更加确定,她知道真相,而且,真相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只是,她绝对不会轻易告诉我们。
我也知道,这件事急不来,只能一点一点的深挖,于是,我开口道:“您愿意和我聊这个事情,并且没有用墨家统一口径的“难产而亡”这个真相来欺骗我,我已经很感激了,谢谢。”
“那,我父亲的生辰宴会,你们会来吗?就在后天晚上。”
墨梦兰有点期待地看着我,又道:“这一次,就在南城举办,虽然我父亲没说,但我知道,他是为了锦时,才会选择在南城过生辰的。”
“我一定好好考虑,等锦时回来,我会和他商量。”
我认真地回答。
原本,我就已经有些动容了,现在加上,我确定了墨梦兰知道锦时母亲去世的真相。
而她,又是墨家唯一有可能松口的人。
我只有去参加墨老爷子的生辰宴会,才能进一步和她搞好关系。
虽然,我确定只要我去,锦时一定会陪我去,可是,我还是想先问问锦时的意思。
墨梦兰听我这么说,松了一口气,轻轻一笑,“听我父亲说,锦时很宠你,想必会听从你的想法。你愿意考虑,我就放心多了。”
我不用想都知道,墨老爷子的原话,一定不是这样的。
不过,也没有拆穿的必要。
我淡淡地笑了一下,“他只是比一般人更重感情。”
“他母亲,也很重感情。”
墨梦兰感叹了一句,从沙发上站起来,“那我就不打搅你了,等锦时回来,你一定好好和他商量。”
“好的,我送您。”
我也跟着站起来,礼貌道。
墨梦兰点点头,和我一起走到老宅外,脚步停在轿车前面,有司机下来为她拉开车门。
她要上车时,忽然转身拉住我的手,格外亲切,真诚道:“我看得出来,你是全心全意为锦时考虑的,有你在他身边,是他的福气。他母亲要是知道,也一定会为他感到高兴的。”
我轻轻弯唇,“有他在我身边,也是我的福气。”
我无比庆幸,自己能被程锦时喜欢上。
她拍了拍我的手,“希望你们能好好在一起。”
第一次从墨家人嘴里听见这句话,我有些惊讶,“谢谢您。”
送走墨梦兰,我心事重重地转身回了家,身上沾染上的冬日寒意,很快被屋内的暖气所驱散。
晚上,我洗完澡,程锦时才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少许酒味。
他一进房间,脱掉西装外套,便将我搂进怀里,声音带着酒后的慵懒,“有没有想我?”
“你才出去一天不到,我想你干嘛?”
我睨了他一眼。
他眸子清亮地看着我,显然没有喝醉,揶揄道:“女人是不是都像你这样,喜欢口是心非?”
“我才没有,你去问问别的女人。”
我嘴硬。
他勾唇轻笑,捏了下我的脸,从善如流,“我只想问你,怎么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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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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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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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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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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