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
我搬家后,并没有再和他联系过。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的问题可笑,他要是真想知道我的地址,轻而易举就能查到。
他双眸沉沉地看着我,活像在看背着他劈腿的女人,“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我往后退了半步,点头,似笑非笑的嘲讽,“是,我和他在一起了。程总大半夜跑来我家,就为了问这个?”
他身上带着山雨欲来的怒气,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孩子呢?”
“孩子当然也是我男朋友的,程总可以另有新欢,我难不成要为你守身如玉?”
我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气场而退缩。
我知道,自己还在因为看见他和苏珊珊的亲昵动作而吃醋。
我不想这样。
可无法左右自己的情绪。
他看着我,沉默片刻,“多久了?”
我皱眉,“什么多久了?”
“孩子,你怀孕多久了?”
他根本不相信我的话,想从月份确定孩子是不是他的。
我不自觉的紧张,不答反问,“和你有关系吗,程总这么喜欢关心别人的女朋友和孩子?”
他浑身的怒气渐渐消散,笃定道:“宁希,你在心虚。”
“我没有。”
我当然不可能承认。
“那你为什么不敢告诉我?”他顿了顿,又说,“除非,这个孩子是我的,没错的话,怀孕应该快两个月了吧?”
的确是差不多两个月。
我瞪向他,“你简直不可理喻,我凭什么告诉你!”
说罢,我甩手就要关上门。
他迅速挡住,长腿一迈,跨进来,慢条斯理的脱鞋,“不告诉我也行,那我今晚就不走了。”
我气得太阳穴发涨,没想到堂堂东宸集团的总裁,也会做出这样厚脸皮的事情。
“随你。”
我懒得和他纠缠,冷冷地丢下两个字,直接进主卧,把房门反锁。
可能是因为知道他就在外面,我洗澡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啊——”
出浴缸时,我脚底一滑,又摔回了水里。
幸好。
我反应的及时,再加上水的缓冲,并没有摔疼哪里。
只是,受伤的那条腿直接泡进了水里,得重新消毒换纱布。
“宁希!”
房门被敲响,同时响起男人急切的声音。
我没理他。
从浴缸爬起来,擦干身上的水珠,穿上睡裙,出浴室准备换一下伤口的纱布。
还好我刚才回家的时候,直接把从医院带回来的纱布和消毒水,放在了房间,不需要去客厅拿。
程锦时在外面叫了几声,下一秒——
他“砰”的一声踹开了房门,房门弹在墙壁上,又是一声巨响。
我刚出浴室,吓得一愣,程锦时脸色阴郁的大步走过来,“你没事吧?刚才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在浴缸滑倒了,但没摔疼。”
我不知道他居然会这么担心我,下意识的,解释了起来。
他脸色缓和了一些,但眉心仍然紧锁,“刚才叫你怎么不回答,不知道我会担心?”
我抿了抿唇,实话实说,“确实不知道。”
我一直弄不清,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床伴?
玩物?
占有欲作祟?
可如果只是这些,他又为什么会这样紧张我。
程锦时估计没料到,我会回答的这么坦然,怔了一下,“你难道从来没想过,也许,我是爱你的?”
爱?
我不由仰头看他,“程锦时,我不敢想你会爱上我,我更不敢肖想别人的未婚夫。”
说着,有些难过。
尽管他和我说了,和苏珊珊联姻只是交易,但说到底,他名义上也是别人的男人。
他沉默了。
我自嘲的笑了一下,坐到床边,弯着腰,小心翼翼的揭掉腿上的纱布。
“可是,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房间响起他低沉的嗓音。
我动作一怔,差点怀疑是自己的幻听。
哪怕他真真实实的说了,我却不敢信。
我把染了血的纱布丢进身侧的垃圾桶,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一边和苏珊珊在一起,一边和我表白,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很好骗?”
“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傻,也不想骗你。”
他走过来,蹲在我的身前,拧开消毒水后,大掌覆在我的脚踝上,轻轻一握,把我的脚放在他的膝盖上,神色温柔的帮我消毒。
暖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有一层浅浅的光圈,他低着头,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弄疼了我。
大概是恃宠生娇吧。
我突然开口,“那你就和苏珊珊断了。”
我想,大多数女人,都会和我是一样的心态。
他动作微微一顿,“小希,我和她真的只是交易,你相信我。”
交易?苏珊珊搂着他的样子,可不像是交易。
我垂下眸子,“什么交易?”
只要他告诉我,我就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他。
我不是非要知道具体的内容,只要他告诉我一点点就好,而不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他帮我缠上纱布,淡声道:“事情解决了我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现在不适合,容易连累到你。”琇書蛧
我抽回自己的腿,口吻嘲讽的猜测,“连累到我?难不成,程总牺牲自己的婚姻,也和我有关?就算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这样?”
如果是这样,那他真的不够了解我。我并不想做个傻子,活在他的羽翼下。
我所理解的爱,是两个人一起面对所有事。
他蹲着,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沉默了一会儿,站起来,否认道:“你想太多了,和你没关系。”
“睡吧。”
他说罢,转身出去。
呵。
是,我想太多了。
次日,我起床出房门,他不仅没走,还做好了早餐。
我想到昨晚的事情,没什么心思吃早餐,但我不吃,孩子得吃,于是勉强自己吃了一些。
吃完早餐,我换衣服出门上班,他又跟了上来。
我没搭理他。
一直到楼下,他硬生生把我拖进了车里,我生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顾我的反抗,倾身帮我系上安全带,“去医院。”
“医院?”
我隐隐猜到他想做什么了。
他不可置否的点头,单手控着方向盘,驶出小区,“带你去做个孕检。”
果然。
他不相信孩子不是他的。
一旦做了孕检,从月份,他就能确定,孩子是他的。
我急了,解开安全带就要拉车门,拔高声音,“程锦时,我不去医院!你放我下去!你有病吗,想要孩子,让你未婚妻给你生,干嘛非揪着我不放?!”
车辆汇入主道,他瞥了我一眼,加快车速,“如果孩子不是我的,你紧张什么?”
我被他戳中心思,哪怕心急如焚,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故作随意道:“我只是没想到,这年头,居然有上赶着喜当爹的。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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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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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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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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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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