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防备的扑在被子上,不自觉皱起眉头,“怎么会?”
他伸手指着我,语气冰冷蚀骨,“你别装了,小宝刚刚醒过来,什么都和我说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他说什么了?”
他冷冷一笑,眼角眉梢皆是散不开的怒气,“还演是吧?你跟我下去,看看小宝都烧成什么样了!”
话落,他把我从床上拉下来,拖着我就下楼去了小宝的房间。
小宝躺在床上,双颊烧得通红,看见我,就瑟瑟发抖的往私人医生身后躲着。
和下午对我的态度截然不同,我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走近问道:“小宝,你怎么了?”
小宝哭喊道:“阿姨我错了,你不要……不要再把我关在外面。”
什么跟什么。
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烧糊涂了,抬手就想把他扯出来,问个清楚。
程锦时伸手拦住我,厉声质问,“你装什么糊涂,他到底哪里惹你生气了,你要把他大晚上关在家门口,他还只穿着一件睡衣!”ωωω.χΙυΜЬ.Cǒm
我愣了好半天,隐隐明白过来,自己……可能又落入了什么圈套。
我克制着火气,“小宝,你是说,我今晚把你关在家门口吗?”
小宝望着程锦时,红着眼睛点头。
我捏着拳头,循循善诱,“那你为什么不输密码进来呢?”
这根本就说不通,要真是我把他关在外面,他是傻子吗!不会自己输密码进来。
小宝目光变得恐惧,“进……进来会被打。”
我只觉得头晕目眩,没想到一个孩子的心机,也能如此深。
程锦时钳住我的下颚,几乎要捏碎,“宁希,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的火气也上来了,一下午,我都陪着小宝玩,给他做吃的,帮他洗澡,近乎无微不至。
现在呢,就换来这么个结果!
我梗着脖子,“呵,我也看错你了!真不知道自己曾经为什么会瞎了眼喜欢你!”
话落,我不顾疼痛,拍开他的手就要离开。
谁料,刚出房门就撞上宋佳敏,她一脸着急的跑进去,抱住小宝,哽咽道:“宝贝,妈妈来了,你好点没有?”
程锦时捏了下眉心,“这么晚,你怎么跑过来了?”
她看向程锦时,眼泪滑落,“小宝难受,刚才打电话给我了,锦时我真的知道错了,那次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是小宝的亲妈啊,不管怎么样,至少会用心照顾他……你看我才搬出去几天,他就病成了这样。”
我停下脚步,冷眼看着,想知道程锦时会是什么反应。
他薄唇紧抿,似是也很内疚,还未说话,宋佳敏扑到他的怀里,“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和你保证以后不会了……我只是太爱你了,太想名正言顺的和你在一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程锦时高大的身躯僵了片刻,终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微哑,“好。”
原本我还想不通,小宝一个小孩子,怎么会突然这么污蔑我,而且毫无破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宋佳敏早设计好了。
费尽心思,只是为了让程锦时原谅她,然后搬回来住吧。
爱情果然会冲昏人的头脑,我曾奉为神祗的这个男人,也不例外。
我看着眼前的这郎情妾意的一幕,差点笑出声,可是,胸口为什么会这么闷,闷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失魂落魄的离开,下楼,出门,没有目标的走在马路上,像个无家可归的人。
不过事实也是如此,我真的无家可归。
妈妈走了,我连一个归处都没有了。
“神经病啊,没长眼睛?”
一道气恼的骂骂咧咧声音,伴随着刺耳的喇叭声传来。
我登时回过神,才发现自己闯了红绿灯,慌乱的退了一步,却不知道踩到什么,猛地往后倒去。
孩子!
我下意识伸手扶住身侧一辆轿车的车身,却仍摔倒在地,肚子一阵隐痛,我瞬间惊慌失措……
我身侧的这辆车,司机脸色极差的下车,“你存心碰瓷儿?”
我紧张肚子里的孩子,有些语无伦次,“可以送我去医院吗,我怀孕了……我不是碰瓷的,真不是!”
司机还未说话,后排的车门推开,下来一个穿着休闲服的男人,走过来抱起我,就把我塞进了车内。
他不耐地训斥司机,“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医院啊。”
司机连忙应下,驱车前往医院。
我的心一路上都提在嗓子眼,生怕孩子出什么事,直到检查了,医生说没事,只是动了胎气。
我悬起的心才落回肚子里,颇有劫后余生的感觉,对医生道:“谢谢您。”
医生摆摆手,看了眼我身旁穿着休闲服的那个男人,苦口婆心道:“你老婆怀着孕,多让着她点……”
我顿时感觉一阵脸热,分外窘迫,“您误会了,我们不认识,这位先生只是好心送我来医院。”
医院门口,我感激的看向那个男人,“谢谢,今晚真的是麻烦你了。”
这会儿,我才发现他五官很出挑,此时他微扬着眉,声音散漫,“客气,认识一下,我叫周子昀,怎么称呼?”
我落落大方的道:“宁希,宁静的宁,希望的希。”
“寓意挺好。”他点了下头,又不解的问道:“你怀着孕,怎么还会这么晚一个人出来?你丈夫不担心吗?”
他略带歉意的补了一句,“随口问的,不回答也没关系。”
我可能是心里太憋屈了,极度想要找个人倾诉,此刻有人问,又是刚帮过我的人,我莫名的信任他,就毫无顾忌的把今晚的事说了出来。
说完,我茫然的看着深夜灰沉沉的天空,“挺可悲的吧,除了肚子里的小家伙,我什么都没有。”
他沉默了一会,意味深长道:“那是你不争,今晚这件事,明显是诬陷,那你为什么要狼狈的离开?恶人永远不会因为你的退步,就善罢甘休。”
我若有所思的低下头,轻叹了一声,扯开话题,“方便留个电话吗?你哪天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吧?要不是你,我今晚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漫不经心的笑了下,“以后有机会的。”
我只当他是客套,完全没有多想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他提出要送我回去,我拒绝了,已经麻烦他一次了,怎么好意思再麻烦。
也许是周子昀那番话点醒了我,本来还不打算回去的我,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就回家。
宋佳敏一次又一次的设计我,其他的都可以算了,但我没料到,她为了破坏我们的婚姻,都伤害小宝了,程锦时竟然会原谅她。
可能,只有我耿耿于怀,因为这件事撕裂的是我曾经最为珍视的婚姻。
程锦时能原谅她,但我,绝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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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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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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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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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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