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很想说我也爱你,但是胸口剧烈抽痛,她的口中也突然涌现出一股腥甜的滋味来。
彼时,身后也有了一点响动,似乎是有什么人过来了,躲藏在阴暗树冠中的鸟儿好似是受了惊,纷纷扇动着翅膀飞远了。
南筱也能感觉到一股越来越凑近的湿冷寒意。
不行,不能让时宴在这里再待下去了,这里太危险了。
就在南筱计划着想要把他带出毒障之外时,时宴的大手直接扣住了她的手腕,态度也变得十分强硬。
“阿南,你别想赶我走,我说过了,我永远会追随着你步伐,无论是生是死。”
南筱怔愣地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强加在他身上的想法是错的。
她想要让他好好地活着,殊不知,他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而他也同样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自己独自一个人苟活于世。
时宴轻轻拭去她嘴角处流淌下来的鲜血,柔声道:“所以……阿南,不要赶我走,有什么事,我们就一起去面对,好吗?”
“好……”
正说话间,身后有一黑影出现,冷声道:“呵,都到了我的地盘了,你们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打情骂俏,真是不知死活。”
黑袍男子的身形暴露在阳光下,手里还抱着一把古琴,阴恻恻地盯着南筱,那是一种恨不得她立刻去死的眼神。
南筱其实也很不明白,她和此人不认识,更是无冤无仇,可对方却偏偏要置她于死地。
故意在她身上下食人蛊,但这食人蛊又不同于顾峰他们当年所遇到的那种食人蛊,而是经由黑袍男子改良过的。
此种蛊毒不会被疗蛊所吸收,甚至有时候,它还能杀死身体里的疗蛊。
南筱能坚持到如今,她身体里的那只疗蛊还是尽了力的,也快要死了,就像她身体里的毒素已经蔓延至她的心肺处,已经无力回天了。
她不是专门研究蛊毒的,在这一方面上,自然是比不过黑袍男子,也就找不到能治疗身上蛊毒的解药。
时宴早在这人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把南筱拉到自己身后去了。
他知道这人应当就是给南筱下毒的人,故而,也没给此人什么好脸色,持剑指着他。
“把蛊毒的解药交出来。”
黑袍男子脸上的笑容很是得意:“没有解药,我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研究出来这种能够克制疗蛊的蛊毒,又怎么可能制造出解药来让她有命可活?”
“那你就去死吧。”
时宴眼中寒芒闪烁,心底里最后的一分希望也消失地一干二净。
他握紧了手里的剑,直接朝黑袍男子刺去,凌厉的招式层出不穷。
黑袍男子在抱琴闪躲的同时,又弹奏了起来,曲子一如既往地沙哑难听。
这一曲弹完后,丛林里的脚步声逐渐增强,仿佛有无数个人在同时奔跑而来,应该是他召唤过来的那些傀儡。
总有人爱玩消耗战,因为,拼实力,他们根本就拼不过。
可见,这个黑袍男子的武功并不怎么高。
毕竟,他造出一种蛊毒,就要花费十几年的时间,又怎么可能还有空闲的时间去习武。
南筱的眼眸微微眯起,抽出腰间的软剑和时宴一同迎战敌人。
那些傀儡们跑过来了,汹涌的人潮几乎要将他们给淹没,纷纷亮出黑色爪牙陆陆续续都往他们身上冲去。
黑袍男子则是把手中的琴给砸碎了,防止他们像上次那样把琴给抢走,继而控制这些傀儡,反将一军。
也就是说,哪怕是他死了,这些傀儡们都还会继续攻击南筱他们,除非傀儡蛊也死了。
黑袍男子如今站在外面悠闲自在地观望着,仿佛已经是最后的胜利者了。
南筱砍下面前几只傀儡的双手,一脚将他们踹入旁边的草丛里。
忽地,她的视线里一片黑漆漆的,嘴里又呕出一口鲜血来,心脏处也传来阵阵的钝痛。Χiυmъ.cοΜ
“阿南!你怎么了?”
南筱摇摇头,刚想说话却身形一晃,朝后方栽去。
时宴赶紧将她抚稳,还得分出注意力对付那些傀儡,后背也因此被傀儡们抓出几道伤痕来。
南筱在可以看清周围环境的那一刻,看到的,便是他受伤的画面,一双眼眸里充斥着汹涌的怒火。
“滚开!通通都给我滚开!不许伤害他!”
她将时宴拽到身后护着,举剑挥砍,面前傀儡的人头落地,而她也握不住手里的剑,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倒了下去。
时宴轻轻把她拥入怀中,眼圈泛红,亲吻着她的额头安慰道:“阿南,你别担心,我在来之前就已经把疗蛊放到了身上,他们是伤害不到我的。”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后背上的伤口正在悄然愈合着。
“阿宴,你活着吧,别死了,好不好?”南筱抬眸望着他,第一次用这般恳求的语气。
时宴看着她的眼神尤为认真,“你死了,我绝对不会独活。”
南筱沉默无言,她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没想到时宴跟来了,她如今只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带帮手过来。
嘴上说得容易,其实临到头了,她还是舍不得他死,她想要他好好地活着下去,最好是长命百岁,寿终正寝。
南筱此刻还保留着几分意识,她轻晃着手里的铃铛,试图控制住这些傀儡,但还是和上次一样,必须用琴才行。
然而,那把琴已经提前被黑袍男子给摔得粉碎,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拼凑起来。
黑袍男子见到她露出来这副惨状,忍不住大笑出声。
“南筱,你果然是最无用的东西,我当初就劝过南媚,叫她不要生下你,可她非不听,固执地想要生下你,把身上最重要傀儡蛊也给了你,这才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黑袍男子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眼睛都变得赤红一片。
“她若是身上有傀儡蛊,绝对能把想杀她的人都杀死,南筱,你害死了她,你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南筱嘴角轻扯,笑意苦涩。
原来,她母亲的死,也和她有关吗?
那她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天煞孤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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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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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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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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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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