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水缸边的田螺,想要洗实在没精力,只得先放上水,打算明天再弄,小孩午睡后,她也准备躺下,才酝酿出睡意,大门轰轰响。
她撑着身子起床,踏出堂屋便听外面的柳氏骂开了:“归荑那个死丫头呢?欺负完我们家常顺和兰子躲起来了吗?”
李沅一听,转身回屋关上房门继续睡觉。
她真是懒得和柳氏掰扯。
柳氏见状踹了几下大门,又骂了一阵儿,悻悻离开。
一觉醒来,李沅发觉自己喘气都是热的,浑身不适。
发烧了。
难道她得了牛痘么?
但身上并没有出疹子。
不管了,她在院子里支了个炉子,拿出提前备好的药,倒入瓦罐煎。
小孩十分担心,嚷嚷要为李沅请大夫。
李沅感动极了:“我没事,去外面摘点茄子来,今晚做油焖茄子给你吃。”小孩走后,她看向薛槐序的窗户,他有没有事啊?
她挪步至窗口朝内看,对卧床的薛槐序道:“老薛,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譬如身上出疹子啊,发烧啊什么的?”
薛槐序:“......”什么意思?毒发便是如此症状?
她在外头煎药,是让他喝的?
先下毒再给解药,故意折腾他么?
一番心理活动后回答:“没有。”他只是被针戳破的地方有些疼,脉搏和心率目前是正常的。
李沅咳嗽了两声,既然他没有不良反应,她就只煎自己的药了。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薛槐序眼看她自己喝下了药。
他内心疑惑不已,想问最终没有开口,且再观察观察,看她到底搞什么名堂。
……
李沅喝过药,病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了。
晚饭也不想做,躺在床上恹恹的没精神。
小孩担心她,哭了。
她撑着精神安抚道:“归荑啊,我没事的。不过我今天晚上不能给你们做饭了,你们随便吃点将就着。明儿我好了再给你们做。”
“我,我饿一顿没事,只要娘亲能好。”小孩抽抽搭搭。
李沅心疼坏了:“不哭哈,我很快就能好了。”
李沅睡了过去,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和室友们烧烤的那天,一直针对她的郭君柔在游湖时从她背后推了她一下,导致她没有站稳落水,摔下去的瞬间,她拉住了对方。
四面八方的水涌过来,她猛得惊醒。
才发现是个梦。
试试额头,更热了。
浑身止不住得哆嗦,鼻子喘出的气温度高得吓人。
梦到了以前,不是好兆头啊。
她看向身边乖巧的孩子,担心自己烧出个好歹,来不及交待遗言。
考虑良久,掌灯来到薛槐序房间门口敲门。ωωω.χΙυΜЬ.Cǒm
片刻后,薛槐序低沉的声音传于耳旁。
“门没锁,进来。”
伴随着吱呀一声门响,他见李沅裹得严严实实,身子微微颤抖,模样竟有些可怜兮兮的,他心头升起一抹怪异的保护欲。
没忍住念头脱口关心道:“你怎么了?”
“看不出来吗?我不舒服啊。”李沅有气无力的说,她拢了一下衣裳:“你怎么没有不舒服呢?”
薛槐序:“......”“我胳膊被蚂蚁咬的地方很疼,又红又肿,今天还化脓了。”
他想挤掉,但红肿脓包并未蔓延,担心动手会扩大伤口。再者身体貌似并未受影响,便忍着没有管。“原本打算明天叫你请个大夫看看,如今你病了,我也只能熬着。”
李沅大吃一惊,听他描述,他的痘成功了。看来方法是对的,不过因为方式太过简单粗暴,以她的身体素质,抗不住。
她咳嗽了两声:“一个大男人,起个疙瘩看什么大夫啊。我有事交待你,我现在恐怕要像你前妻一样了。我走了以后,你能不能把我烧了?灰往北撒。如果真的有在天之灵,我会保佑你和孩子的。
还有我的东西全留给归荑。还有还有,我的遗愿,你腿好了娶谁做归荑的后娘都行,千万不要娶董寡妇好吗?她表面上勤快,其实都是做给你看的,进门后恐怕得虐待孩子。你一定要答应我啊,否则我死不瞑目。咳咳......”
薛槐序:“.......”
李沅咳嗽的喘不上气,身子支撑不住,一屁股坐他床沿边,嗓子沙哑道:“你听到没有嘛?”
“你不是发烧么?”说的好像得了重病似的。
李沅撸起袖子,露出与他同样的红肿,不过她的要厉害些,只听她说:“不妨告诉你,我种了牛痘,成功了可以对抗天花。可惜我失败感染了。前儿不是蚂蚁咬你,是我用针帮你种痘,你身体素质好,化脓扛过去了。我就没那么幸运了。”
薛槐序如遭雷击,愣怔过后便是愤怒,她真的是给他下毒,她的胆子怎么能这么大?
她有没有想过,他们都失败后,孩子该如何?
他在此无亲无故,村里人谁会管孩子的死活?说不定还会有不怀好意的人占孩子便宜。
他正要斥责她。
她站了起来:“我把孩子抱过来,万一我走了,她睡我身边会很晦气的。”
薛槐序话刻薄的话到嘴边咽了下去,眼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内。
只听咚得一声。
他迟疑后卸下腿上的夹板出门一看,她晕倒了。
一试额头很烫。
“蠢货!”
他抱起来便往外走,手碰到门栓又折回来叫醒孩子。
小孩看到薛槐序在她床边,惊奇道:“爹爹,你怎么过来的?”她醒盹后见李沅靠在薛槐序怀里,脸颊通红,惊呼道:“娘亲她怎么了?”
薛槐序:“走过来的,但我可以行走的事,别告诉你娘亲,嗯?”
小孩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薛槐序又语气严峻道:“你相亲病了,我带她去看大夫,你锁上门,在我回来之前,谁叫也不能开。知道么?”
小孩乖乖应下。
薛槐序趁着月色背李沅跑着去看大夫,经过村口时,起夜的董寡妇揉了揉眼,刚刚唰过去的是薛槐序吗?
好像还背着个东西。
她定睛一瞧,人影已经离她很远了。
正常人能这么快?
她后背一凉,尖叫一声,鬼啊。
李沅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她的烧退了,身上的不适感消退,手腕皮肤上零零星星的起了疹子,额头上也有两个,已经有化脓的趋势。
她小时候出过水痘,医生说,只要等痘自然脱落,便不会留疤,牛痘应该也是如此吧?
她正要下床,薛槐序坐着轮椅进来:“有没有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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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收藏一个没动~~呜呜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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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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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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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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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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