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面对语气咄咄,气场冷硬的男人,她还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轻轻咬唇,小声道:“爬就爬喽。那边还有一大挂蜂巢蜜,你跟过去的话正好可以帮着提回来。”
“娘亲,我也要去。”小孩跃跃欲试。
李沅伸手刮小孩鼻子,宠溺的说:“自然少不了你。”
午后李沅做足准备工作,领着父女俩往后山走,一路摘野果,捡菌菇。
她教孩子辨认毒蘑菇时,瞄到薛槐序也支着耳朵,她加大分贝。
他了解才好,这样她走后,孩子想吃野味随时能吃到。
三人路过一片枝枯破败的白花丛,李沅吃惊:“咦,这儿还有苦糖果呢,再过两个月就可以吃了。”
“娘亲,你懂得好多啊。”小孩一脸崇拜。
李沅勾了勾唇,她的专业与植物密切相关,自然熟悉。
薛槐序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藏着三分探究。
三人靠近榕树。
李沅拿出被单让父女俩罩住头。
而后做好自身防护措施,撩起裙摆翻过来揣进腰带里,挑挑眉:“老薛,你看准了啊,是我自己爬的树,没要任何人帮忙哦。”
薛槐序清嗓子掩饰不自在,她竟然明白他的意思。
其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意识到冤枉了她。
李沅走近树干,动作干脆的攀着往上爬。
“娘亲你好厉害。”
李沅没有回应,她有些恐高,说话会忍不住下看。
她挨近蜂巢,拿出工具熏走蜜蜂,专心致志的一点点切割蜂巢。
装了大半桶后收工具下来,稳稳落地,继续点火驱赶身边的蜜蜂。
薛槐序这时上前提桶,不忘提醒她放下裙摆。
李沅无语,大山里人烟稀少,谁看啊?再说她穿着裤子。但她还是听他的放下裙摆。
小孩子上前帮她整理。
李沅眼睫一弯:“待会儿回家给你做糖葫芦吃。”
小孩开心的跳起来:“好耶。”
正要返回时,听到一阵说话声。
扭头见董春娘母子和柳氏母女背着竹篓往这边走。
李沅避无可避,准备打招呼。
柳氏身边的小姑娘兰子冲着他们的方向喊:“娘,是归荑。”
小孩见到小伙伴很高兴,撒腿跑过去:“兰子,好几天没见,你还好吗?”
“好啊,听春婶儿说你后娘毒,总打你,使唤你,不给你饭吃,还不让你出门,是真的吗?”兰子小心翼翼的朝李沅望。
李沅则看向董春娘,董春娘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死小孩嘴上一点把门儿没有!
“娘亲没打我啊,也没有不给我饭吃,更没有不让我出门。”以前的确会打,不过她穿得多,打也不疼。至于干活嘛,她情愿的。“前几天我病了,才刚好,爹不让我出门玩,你待会到我家玩吧,我请你吃娘亲做的糖葫芦,我家还养了小兔子,还有小鸡和小鸭……”
“我家也有鸡鸭……”
两小孩叽叽喳喳。
柳氏笑道:“家里头有个女人就是不一样,你们来这儿干嘛呢?”她瞥见了木桶里的蜂蜜:“薛大哥真厉害啊,毒蜂子的东西也能弄到手。”
“是我娘……”
李沅笑着打断小孩的话:“归荑想吃糖葫芦,糖太贵了,我想着用蜂蜜代替,这才让老薛过来弄。”
“你还挺能干的,糖葫芦都会做。”柳氏夸道:“这些菌菇你们哪儿捡的?我转了一圈只摘到点木耳菜。”
“来的路上。你往暖和潮湿的地方找,尤其是枯树叶下面。”李沅不吝啬告知方法。
董春娘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心中十分不满,前头还跟她一起说李沅的坏话,这会儿装什么姐妹?
她目光一掠,停在薛槐序手里的木桶上,不由咽两下口水,那么多蜜糖,她也想要点。她厚着脸皮道:“薛大哥,你们弄这么多蜜糖吃不完吧?我想买点儿。”乡里乡亲的,他总不能收钱。
柳氏附和着。
“不卖。”薛槐序冷漠拒绝。
董春娘和柳氏互望一眼。
气氛一度尴尬。
李沅圆场:“他的意思是卖太见外了。回头你们拿个碗到我家去,我掰点给你们。”村子人口少,小孩难得有个朋友,大人们若因为一点蜂蜜弄得尴尬,孩子们也难做。
柳氏客气了两句,高兴的连连道谢,见李沅一行要回家,她托李沅照看孩子。
李沅爽快的应下。
刚回到家后,薛槐序被村里人叫走,她关上门,先为孩子做糖葫芦,然后加工蜂蜜提取蜂蜡。
才把加工好的蜂蜜放进蜜罐,柳氏和董春娘来了,两人都带着碗。
双方寒暄,前者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询问李沅糖葫芦的做法。
李沅大方讲解,并送山楂。
“我都不好意思了。谢了啊,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了。”柳氏笑道。
李沅带她进厨房,舀了些蜜糖。
柳氏喜得合不拢嘴,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小孩说:“归荑,有空去我家玩啊。你常顺哥前儿进了镇上的学堂,识字了,能教你认字。”
小孩砸吧着嘴里的糖葫芦:“娘亲已经教我写自己名字了。”
柳氏惊讶:“李氏,你识字的啊?”
李沅抿嘴笑:“勉强认识几个。”
柳氏母女走后,董春娘也要走,李沅收敛笑容,接过她的碗舀上蜂蜜。
董春娘眉开眼笑,她还以为李沅生她的气呢。
想不到已经原谅她了。
董春娘陪着笑脸:“昨儿让你受惊了。”
李沅面无表情:“这碗蜂蜜,权当你这段日子帮我做家务的报酬。”琇書蛧
董春娘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满满的歉意:“薛家媳妇,我当时是真没注意啊。孩子的腿太快了,你该收拾收拾她的,别叫她总往人多的地方跑。”
李沅哂笑,竟然赖三岁孩子。“你的没注意,我孩子差点丢了。你的没注意,我成别人口中的毒后娘。”
原主读过一些书,自诩不凡,看不起农村妇女,平时很少与人来往。
嫁来一个多月,也没把附近的人认全。
董春娘主动上门,勤快才入了她的眼,就连她刚穿来时也认为对方淳朴热心,哪晓得人家是看上薛槐序,对自己包藏祸心呢。
“这都是误会。”董春娘忙不迭说。
李沅摇头:“不是误会,我知道你对老薛的心思。”
董春娘孤儿寡母日子过得紧巴巴,指望和薛槐序结亲缓解家庭负担。
但被原主截胡了,不甘心蓄意报复,所以才接近原主。
董春娘被说中心事,脸上燥热,斥道:“你……我以后可是要立贞节牌坊的,你别瞎说坏我名声。”
“是不是瞎说你自己心里明白,请吧,不送。”李沅下逐客令。
董春娘气的甩手跺脚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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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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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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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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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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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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